生命在這一刻如是如此脆弱,率前衝出來的一些人,撞進大裂穀,已經渾身血淋淋的,像被收割的野草一般,被虛空亂流收割生命。
放眼望去,大裂穀縱橫交錯,席卷回蕩的虛空亂流,在無情的切割、吞噬著生命,簡直就是一片生命的禁區。
然而,他們還有退路嗎?
不存在的!
被困在血魔教堂中的那個詭異山穀中,他們所有的底牌都耗空了,能吃的都吃光了,再耗下去,就隻能吃人了……也許,有些人已經獵殺過一些落單的人,當食物吃掉了!
回,是肯定不能回去了!
逃出來的這些人,寧可衝進虛空亂流狂卷的大裂穀,搏那萬一的生機,也不願再回黑霧區域,重入血魔教堂。
而事實上……他們想回血魔教堂,也不可能了!
殷東跟秋瑩是最後一批出來的,他們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打算把教堂整個收進了殷東的渦墟世界裡。
事實上,被困的人能離開那個詭異的小山穀,就是因為殷東破開了祭壇,把殘破祭壇連同石碑一起收進了渦墟世界。
他現在打算收走血魔教堂,再嘗試在渦墟世界的深處,重新構建一座通往星空戰場的通道。
或許,能通過星空戰場的通道,回歸藍星……吧?
殷東的心頭一時火熱,眼裡閃著希望之色。
他伸出手,按在血魔教堂的外牆上,無數的噬血樹枝條,隨著世界之力一起覆蓋在教堂上,意念一動,輕喝道:“收!”
轟隆隆……
血魔教堂震蕩起來,整個殘破的教堂的根基都在搖頭,被拔起來,一點點收進了殷東的渦墟世界裡。
“你……竟然把血魔教堂收走了?”
忽然,旁邊的石柱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月玲瓏的身影隨之從石柱中轉了出來,看向殷東的眼神無比熾熱。
這一刻,月玲瓏又在心裡吐槽本尊……真是有眼無珠的蠢貨啊,竟然選魚目丟棄了珍珠,毀了跟殷東的婚約,讓秋瑩揀了這麼大一個便宜!
殷東朝月玲瓏看了一眼,目光略作停留,又朝她身後的黑暗看去:“安玉棠,不要試圖搶奪不屬於你的東西,我不想殺聖門弟子。”
是不想殺,而不是一定不殺!
安玉棠從石柱後轉出來,神情複雜的看向殷東,沉聲道:“血魔教堂關係到了整個放逐之地,跟外界的連接通道,你直接收走了血魔教堂,不好吧?”
殷東淡淡的問:“你是在提醒我,應該殺人滅口,徹底消除走漏風聲的隱患嗎?”
“……”
安玉棠語滯,一時間不知道說啥了。
同時,一股致命的危機感襲上心頭,讓她有個直覺,現在殷東被引動的殺機,一旦她的話說錯了,真有可能被他殺掉。
“你,終歸是聖門弟子,也是道士師伯的弟子,相信你能離開放逐之地,也不至於不能聖門一個離開這個囚籠的機會,對吧?”
安玉棠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放軟和了,帶著一股小心翼翼又不無哀求的意味。
殷東不為所動,淡然說:“聖門的人,一定更樂意掌控主動權,而不是被動的等待我給予的一個離開的機會。所以,殺掉你們,以絕後患,才是明智的選擇。”
安玉棠後悔了,她剛才就不該讓月玲瓏現身,驚動殷東的……不過,月玲瓏現身,也不是她的意思,而是月玲瓏的自主行為,她隻是沒有強行製止罷了!
那麼,月玲瓏為什麼要主動現身?
一瞬間,安玉棠心頭一動,看著月玲瓏的眼神陰沉無比,這個被控魔環控製的血魔不老實,想借刀殺人,讓殷東殺了自己!
“賤人,你敢陰我?!”安玉棠怒斥。
“嗬嗬……”陰慘慘的笑聲,從月玲瓏嘴裡發出,聽得人很不舒服,有一種陰寒氣息隨著笑聲傳開,寒氣襲人。
她的眼睛也紅了,像兩盞通紅的燈泡,散發的精神波動透著一股子陰冷,朝四周散去,寒意徹骨。
安玉棠都冒冷汗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突然驚呼:“你不是月玲瓏!”
月玲瓏嗬嗬的笑,就像是從無底深淵中傳出來的笑聲,透著詭異,“我當然不是月玲瓏,我是血魔呀,安瘋子,你不是給我用了控魔環嗎?”
“不,你不是月玲瓏融合的魔種,是降臨的血魔,是外界降臨的……你,你是藏在骸骨中的真正血魔……你……”
安玉棠的聲音透著驚駭與不可置信,嗓音裡也不是本尊的,而是一種沙啞艱澀的聲音,像是一個極為蒼桑的老古董。
啪!
套在月玲瓏頸間的控魔環,發出一聲炸裂的微響,直接炸了。
月玲瓏舒展了一下身體,神情愉悅的說:“多謝你了控魔環了,要不然,我這個苟延殘喘的殘魂,也不可能這麼輕鬆的解決身體裡融合了魔種的靈魂本體,完完整整的擁有這一個年輕的身體啊!”
安玉棠“噗”的噴了一口血,灑落在胸前,以及手臂上,仿佛黑暗中綻放的一朵朵血色花朵。
黑暗中視物不受影響的殷東,朝安玉棠瞥了一眼,又移向月玲瓏,饒有興味的打量這個又換了芯子的女人。
對於血魔的氣息,殷東還是很熟悉的,意念一動,幻化出了一道偉岸的身影……那一輪血日中的倒黴蛋的身影。
“見過這個家夥嗎?”殷東問道。
月玲瓏的瞳孔陡然一縮,光潔的腦門都冒冷汗了,感到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你……你在哪裡碰見過……過……”
她結巴了半天,都沒說出個那家夥的名字,但這也讓殷東驚到了。
“臥槽!你還真認識啊,看來那個倒黴蛋是血魔中的一條大魚?”殷東目光閃動,也不禁心頭一動。
初入放逐之地時,他沒有撞進了那一輪血日中,搞殘了那個倒黴蛋,又趁其奪舍老獅子時,直接將其滅殺,後果會怎樣?
嘖,真要是等那家夥順利降臨放逐之地,直接出世,怕不是就能在放逐之地掀起一場毀滅性的血魔之災了?
殷東忽然覺得,他還真可以算是放逐之地的救世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