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東知道,他能穿越到這個平行時空,就因為在殷氏一族被抄家流放了,本尊的希望徹底破滅!
本尊知道唯一讓他牽掛的婚約不存在了,愛了多年的未婚妻也沒有了,不會再有什麼洞房花燭夜,也沒有花好月圓的愛情!
他躺在馬車裡,前往流放之地時,完全生無可戀,就直接掛了。
剛死,孫夢姿就來退婚了。
殷東嚴重懷疑是這個時空的本尊,猜到未婚妻會來找他要退婚書,不想麵對,才把自己弄死的。
所以,本尊是不可能跟老爺子,用這麼平和隨意的態度說話,也從未用“老爺子”這種稱謂,當麵稱呼殷老爺子。
殷東看到老爺子眼裡的狐疑之色,一臉的淡定,根本不怕掉馬。
他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殷東,嚴格算來跟本尊是一體的,絕對不算是冒頂,也不算是換了芯子。
當然,要是殷老爺子不認他這個孫子,他也無所謂,一個人離開,不用幫殷氏一族想怎麼在這個流放之地紮根立足,他也樂得輕鬆。
殷東很學定的直視著老爺子,直到他自己心虛的移開視線,乾咳了兩聲,說起他知道有關破敗之王的情況。
“……千軍萬馬在他麵前折戟沉沙,再重新站起來成為他的馬前卒,整片大陸將被活生生的黑暗吞下,全世界都將對他付出代價。”
老爺子像是在搞詩歌朗誦一般,抑揚頓挫的念著這段話,赫然跟殷東以前在網上看到的遊戲資料,是一模一樣的。
沒等老爺子念完,那個跟著殷東而來的男子,也從黑暗中出來,走得燈影中,那一身亮銀色的鎧甲格外的閃亮。
老爺子仿佛沒看到他,接著往下誦念。
“因為這個癡情的古代君王,被奪去了一生的快樂。他不在乎自己所造成的毀滅,隻要能讓他再見到伊蘇爾德的臉……”
念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就被那個身穿亮銀色鎧甲的男子搶過話頭,跟他一樣,用那種仿佛搞詩歌朗誦的腔調,念了幾段話。
“生前的危險執念,扭曲著佛耶戈的心智,他堅定、瘋狂的愛,燃起他的欲望,德動和殘虹。奪命的黑霧從他破碎的心中狂湧而出,收割它觸碰到的一切生命啊。而他利用這黑霧搜尋整個世界,尋找將伊蘇爾德帶回自己身邊的辦法。”
“對大多數人來說,黑霧是一場災難,載著吸食生命的怨靈和鬼怪,將人攫走,直到太陽熄滅,世界化為虛無。”
“這片濃霧,在大地上席卷彌漫,翻騰著,侵襲著一切有生機的動植物,所過之處一切生機都被抽乾,隻留下縹緲的屍綠,那是破敗之咒的幽光。”
“它並非漫無目的,隨著佛耶戈的悲傷如潮水般漲落,在搜尋著,追逐著……永無休止的朝著他的愛人奔湧。”
……
聽完之後,殷東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著這個身穿亮銀色鎧甲的男子,揣摸著這家夥的來意,而且這時,他也可以確定這個男子對殷氏一族並不敵視,當然,也沒什麼善意,對殷氏一族抱著利用之心。
“南宮少將軍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請恕罪。”
老爺子像是這時候才發現那個男子,抱拳深施一禮。
那男子側身避開,說道:“老爺子客氣了,南宮軒是小罪,可當不起您這一禮,回頭我家老爺子知道了,會責罵我輕狂不知禮的。”
等兩人寒喧之後,進了老爺子的石屋,在堂屋中的石桌邊坐下。
桌上有一套紫砂茶具,老爺子親自執壺,給南宮軒倒了一杯茶,淡笑道:“少將軍來此,不知有何指示?”
南宮軒把頭盔取下來,放在桌角,端起茶杯,給老爺子做了個敬茶的姿勢,說:“就是出來巡視時,碰到了殷東兄弟,跟來看看您老人家。”
殷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當沒看到南宮軒投來的探究眼神,一言不發的,喝著杯中已經涼了的茶水。
殷老爺子對孫子還是有點真心的,連忙說:“這個茶水涼了,你還是不要喝了。”
以本尊的病殃子身體,喝涼茶是真不行,但殷東現在能運轉功法,從茶水中汲取到一股蘊含生機的能量,知道茶葉不是凡品,就不介意茶水涼了。
“沒事,我現在身體好點了,喝這茶水很舒服。”殷東說著,喝了一口茶,身體裡的功法運轉,很快將茶水中的能量煉化。
南宮軒好奇的打量殷東,似乎對於他有一種極為濃鬱的好奇心:“殷東兄弟,好像跟傳聞中的不一樣了。”
“這很正常,每個人都不止一個麵具,就像我之前看到你的第一眼,對你的印象,就是一個凶神惡煞,一個不會說廢話的狼人。”殷東淡淡的說,沒一點要湊上去巴結討好南宮軒的意思。
百戰關是南宮家族的地盤,這個家族世界鎮守這座邊關大城,守衛萬裡長關,抵觸無數次的妖魔入侵,從未曾讓這座雄關失守過。
可就是南宮家族經營無數世代的大本營,竟然有人養妖魔牟利,要說南宮家族不清楚這個黑幕,隻有鬼才信!
烏、孫兩家養妖魔,一定是在南宮家族的重量級人物允許,甚至是相互勾結之下,才有可能大麵積的養妖魔,並以之牟利。
南宮家族的子弟手上,也沾染了無數無辜者的鮮血,他們都是劊子手。
“狼人,嗬嗬。”南宮軒輕笑一聲,喝了一口茶之後,冷不丁的問:“你對南宮家族有很強的敵意啊。”
“哦,我隻是對把人命視為草芥,還縱容魔奸養妖魔的魔奸,甚至與其同流合汙的家族,有些失望罷了,你們毀掉了我對英雄的景仰與崇拜。”
殷東毫不避諱的說道,末了,又問了一聲:“你們良心不會疼嗎?”
南宮軒沉默不語。
殷東也不答理他,慢慢的喝茶,慢慢的運功煉化茶水中蘊含的能量,修複這一個破敗的身體,恢複體力。
對於這個孫子,殷老爺子是徹底看不懂了,他真不知道殷東是哪來的底氣,跟南宮軒這麼說話的。
他更不懂的是,為什麼南宮軒沒有發怒,也沒有拂袖而去,像是在思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