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司令提到顧文的時候,身受重傷的他,被一群人追殺,在冰雪覆蓋的山嶺間逃竄,一不留神,就墜落冰崖。
再醒來,顧文就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人,猛然間還嗆了幾口水。
瞬間,他本能調整了自己的身體,開始上浮。
咦?今天在水裡怎麼會這麼費力,好像一點力都使不上了,整個身體像綁了一座鉛山,死沉死沉的,實力蕩然無存,連古井世界也感應不到了!
他的傷,竟然這麼重,讓他直接廢了?
當顧文浮出水麵,遊到岸邊時,才發現這個地方赫然並不是冰原了,近處的河灘,遠處的山巒,都是深深淺淺的綠。
顧文不是個能欣賞山水景色的性子,這一刻,也覺得眼前風景如畫,令人沉迷,簡直如在仙境一般。
要不是他渾身酸軟無力,就再好不過了。
在顧文愣神看向岸上的這工夫,已經被衝出了老遠。
顧不上再想其他,這地兒的水流湍急,水勢太洶湧,前方的水麵還露出點點黑色礁石,要不快點離開,保不齊會被水流卷得撞上礁石。
以他現在這傷殘之軀,怕不是要撞得傷上加傷,要是一命嗚呼了,那可就更憋屈了,一定是古往今來死得最搞笑的世界之主了。
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顧文橫向遊去。
遊了大概有十來米的樣子,本來就是強弩之末的他,到了差不多油儘燈枯的地步,眼前發黑,腦子也發暈了,要不是意誌堅定,還能保持一絲清醒,拚了命的劃水。
不能停!
停了,就死了!
顧文用力咬著舌尖,血腥味綻放,舌尖上的疼痛感,刺激得他又清醒了一點。
就在這時,一根竹竿撞在他的手。
“抓緊竹竿,我拉你上來!”
隻聽到這一句,顧文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抓緊了竹竿。開頭的時候,他還能配合遊動,後來便隻能死命抓著竹竿,全靠來人拖了。
臨近岸上的時候,他恍惚聽到一個甜美的女聲,“可算拉上來了,你真沉啊”,感覺一雙柔嫩的小手抓在了手腕上,便因為精力不支而暈了過去。
那個瞬間,還冒了一個念頭:“真沒用啊!”
絲毫不知,把他拖上來的妹子,看他的樣子,以為他死了,“啊”的尖叫一聲,扭頭對身後喊:“死人啦!”
顧文被壓著胸腹,“哇”的吐了幾大口水,但是,並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不過,他也沒有死掉。
當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紅日塗窗了。
迷糊中,隻知道怎麼被強行灌了一碗很苦的湯藥,像中藥那樣,但又像是夾有肉糜。
他想睜眼看看,眼皮卻沉重的像灌了鉛,隻能勉強睜開一條縫,恰好能看到窗子外的天空中,那一輪紅彤彤的太陽。
接下來的幾天,顧文都處在一種清醒不了,又睡不著的狀態,昏沉沉的,渾身難受得緊,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好難受一樣。
在這期間,總有一雙柔嫩的小手,把涼帕子放在他的額頭上敷,還不時會用手試一試他額頭的溫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難受的勁兒,退去了些,顧文就沉沉睡去。
這一次睡醒之後,顧文身上就沒有那麼熱,頭也隻是稍有些沉。
睜開眼睛,看到茅草屋頂,他眼裡一片茫然。
過了好一會兒,他腦中記憶回籠,才明白是落水瀕死時,被救了。
救他的人家,家境不好,住的茅草屋,窗戶是紙糊的,泥糊的牆壁斑駁一片,顯然很有些年頭了。
感受著身體,顧文發現身體的傷勢依然嚴重,但,好在沒惡化,隻是丹田破損,筋脈斷裂嚴重,沒有一絲真元,也無法運功,連古井世界也感應不到,就不能取出療傷物資。
不然,隻要一滴神級的碧桫樹汁,他什麼樣的傷,都能很快治愈了。
此時的顧文,有點生無可戀的想法,隻是他沒有意識到,原本他眼睛呈現一種妖異的猩紅,不時閃動的殺戮之意的,現在他的眼神一片清亮。
那一種讓他要入魔的暴戾殺意,渴望大肆殺戮的念頭,都像被一股清流衝洗過,消失不見了,此時的他,看上去溫良無害。
就在他東想西想時,一隻溫軟又柔嫩的手,覆上了他的額頭。
“太好了,終於不熱了。”
一道歡呼聲響起,在顧文眼前,出現了一張白嫩的瓜子臉,笑眼彎彎,閃耀著如碎鑽的亮光。
顧文眼見得,這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還帶著天真嬌憨的勁兒,那天就是她救了自己,還照顧了自己幾天。
她的衣服有點類似於華國古代的樣式,打了幾個補丁,衣裳也洗得有些發白了,但是很乾淨整潔,還帶有一種淡淡的青草香。
“你醒啦,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簡單的問話,甜美的嗓音,還有含笑的目光,讓這姑娘整個都仿佛籠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沒多久,顧文知道了,這姑娘叫林美茵,她還有個孿生姐姐叫林季茵,被族裡當成貢品,送進了統治這一域的紅岩城。
林美茵說到她姐時,才流露出一種迥然不同的仇恨,以及深濃的傷感。
顧文就看著她,張了張嘴,想說以後幫她把姐姐救回來,卻又想到自己重傷成了廢人,不敢誇下這個海口,隻得把嘴閉上,什麼也不說。
有朝一日,他能恢複實力,自然是要去救林秀茵的!
他在暗中發誓,可是如何恢複實力呢?
林美茵大概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發現顧文的異樣,跟他一起沉默了。
過了好久,她回過神來,連忙又問:“你該餓了吧?”
不等顧文有反應,她轉而又道:“我也是傻了,你都好幾天沒吃飯了,一直靠喝苦湯子吊著命,哪能不餓呢?等著,我去灶上端飯菜過來,一直給你放在鍋裡溫……”
話沒說完,人已經衝出門去,隻有餘音留在風裡,被風吹散了。
“二茵啊,你救的那人咋樣了,斷氣了沒?”
屋外,有個破鑼嗓的女人聲音,帶著滿滿惡意的問。
顧文實力儘失,聽力並沒有喪失,能看到這女人說話時,發出的悶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