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東想著,得儘快把遠離地麵的安全屋搭起來。不然,在地麵上,受到襲擊,他帶著江亦湄母女逃都逃不掉。
本來打算眯一小會兒的,可他錯估了迷霧對身體的影響,過度疲勞的他竟然睡著了,感覺沒過多長時間,猛地驚醒後,發現竟然睡了近一個小時,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他趕緊起身準備乾活,一轉頭,又愣了。
內圈的四棵椰子樹上,都是三根一組,交叉綁了椰子樹乾,也同樣用石頭圍了一圈,江亦湄正在往中間填碎石。
殷東看過去,目光在她那筆直修長的腿上掃過,能看到褲子膝蓋處的磨破了,露出血肉翻卷的傷口,走路時腿都在顫動,隨時可能摔倒。
“累了,就稍微休息一下。”殷東冷淡的說。
“嗯,都聽你的。”江亦湄說,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柔情。
殷東沒注意她什麼眼神,走過去推了推江亦湄綁的三角架,感覺綁得還挺牢固的,就往中心處的那棵最高大的椰子樹走了過去。
這一棵最高大的椰子樹,殷東一共用了九根椰子樹乾,分彆在不同高度,交叉綁在椰子樹上。
接下來,他就把剩下的椰子樹乾,架在樹乾交叉形成的三角架上,再用樹藤固定。離地一人多高的安全屋地基,就算是搭好了。
然後,他又去砍了不少樹藤回來,把所有的樹乾再綁了一遍,也在樹乾之間的空隙中形成藤網,隻留出那塊形似臥牛的大石區域,再用那些砍下來的樹冠枝葉,繞著臥牛石鋪了厚厚的一層。
“把陽陽她們抱過來。”
殷東甩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讓江亦湄去把小姐妹都抱過來,放在那臥牛石上邊的枝葉上。
看著小姐妹們睡得還挺沉的,殷東下意識的壓低聲音說:“你帶著她們就呆在上麵,不要下去。我不在的時候,不管是人,還是狼,敢上來,你就用刀砍死他,知道嗎?”
江亦湄抓住他的手臂,叫道:“你要離開嗎?”
殷東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滿是血汙,心生不忍,語氣卻依然淡漠:“我再去砍點樹,還要搭一個簡易棚屋。”
江亦湄高興起來:“我會搭棚屋!”
看她滿臉放光的樣子,殷東不懂,至於這麼高興嗎?
殷東先去找了一塊薄石板,跟幾塊條形石頭,在臥牛石上搭了一個簡易灶台,再從下麵的火堆中,抽了幾根燃燒的樹枝,放進灶膛中。
“把椰子開個口,放在灶膛邊煨著,等陽陽她們醒了,就能喝到熱的椰汁。石板用椰子汁洗一下,可以烤魚片給她們吃。”
殷東交待之後,就去砍樹了。
身後,江亦湄一陣耳熱心跳,有一種老婆在家帶孩子,丈夫出門乾活的即視感。還有,他代入父親的角色相當自然,嘖,好像生怕她是後媽,照顧不好他女兒似的!
殷東不知道這女人內心戲如此豐富,知道了,也不在意,他就是喜歡陽陽,真有那樣一個女兒,他求之不得。
接下來砍樹,殷東就沒砍椰子樹了,而是去遠處的雜樹林。
雜樹林裡,那些盤根錯節肆意生長的樹木,枝條盤虯,把陽光擋了不少,走進去,就有一種涼爽的感覺。
殷東喘了幾口氣,嗅一口混著草木清香跟腐葉的氣息,感覺空氣都沒有那麼灼熱,吹進來的海風也像是被過濾了,有了一絲清涼。
突然,他的身體一下子僵硬,渾身寒毛炸起,那是一種危機來臨的瘋狂顫栗。
在殷東頭頂上一根橫伸的枝椏上,纏著一條十幾米長的墨綠蟒蛇,三角形蛇頭昂起,正冷冷的盯著下方的獵物,蛇唁吞吐,發出嘶嘶的叫聲。
殷東不用抬頭看,也能感受到毒蟒的死亡凝視,像被冰水浸遍全身,那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讓他握著斧頭的用力收緊,指關節都攥得發白。
突然刮起一陣風,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一片葉子被風吹下來,落在蛇眼上。
就是這個刹那,鎖定殷東的那一道陰冷殺機出現空隙!
殷東沒有回頭,憑著一股野獸般的直覺,抓住了這生死一搏的瞬間,果斷騰身縱起,揚手一斧劈出。
斧影帶出一道破空聲,一擊即中,劈在三角蛇頭上,“砰”的一聲,蛇血迸濺,斧頭劈開蛇頭後,餘勢未消,劈斷那根橫伸的枝椏。
但,他的危機並沒有解除。
蟒蛇的長尾,在這時翻卷過來,纏繞在殷東的身上,他隻來得及縮手,把斧頭護在胸口,鋒利的斧刃向外。
蛇頭被劈開,但還沒死透的蟒蛇,纏在殷東身上後,就收緊不停蠕動的蛇軀,壓榨他肺的裡空氣。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襲來,讓殷東痛苦無比,額頭青筋暴起,雙眼暴突,有鮮血從迸裂的眼眶中滲出。
繞過他胸口的蛇軀,被斧刃割破,有蛇血湧出,浸得他半截身體都是蛇血。然而,這並沒有緩解他的狀況,反而刺激了蟒蛇更大力的勒緊了他的身體。
殷東甚至都聽到了骨頭裂開的微響,痛得他眼前發黑,險些就要昏迷了。
“不,不能昏!”
他用力的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並用雙手抓緊斧柄上下拉動,把斧頭當鋸子割裂蛇軀,一點點擴大傷口。
良久……
蛇軀斷開,一股透著草木香的清新空氣湧入,殷東貪婪的呼吸了幾大口空氣,肺管子響起一陣撕裂般的哮鳴音。
殷東扶著樹乾緩了緩,就在林子邊緣,選了一棵碗口粗的樹,在一米多的高度砍了, 把無頭蛇屍跟小樹一起拖出林子。
林子外,陽光不再白得刺眼,偏向了橘紅色。
殷東心裡有一股緊迫感,快走幾步,就看到渾身是傷的江亦湄迎了上來,皺眉問:“你來乾什麼?”
“我……我來接你。陽陽睡醒了,她能照看好妹妹們。”
江亦湄心虛的移開眼,不敢跟他對視,怕被他看出自己過來,不是為了接他,而是怕他獨自跑了。
殷東氣笑了:“陽陽才多大點?”
他懶得揭穿這女人的小心思,把蛇屍跟小樹扔在地上,說:“你把小樹先拖回去,我去找點消炎止血的藥草。”
說完,他轉身進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