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比北川城更宏偉壯觀的古城,透著蒼涼古意,不過,城牆坍塌了大部分,從殷東的角度看過去的一個豁口,能看到一座損毀的建築,都比黑曜聖堂更高大。
沒人!
比墳場更加死寂!
藍霧無法侵入城中,被無形規則之力阻隔,在城區之外洶湧翻騰,更襯出古城內的蒼涼與死寂。
殷東站在城根之下,血脈賁張,渾身的血液都像在燃燒,每一個細胞都在呐喊,在嘶吼,在咆哮。
此時,他不僅七竅流血,連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往外滲血,但他內心沒有感到一絲恐懼,不覺得前方有危險。
他想進古城!
看到這一座城,讓他有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像遠行的遊子,看到溫暖的家,看到家裡的老母親……
幻覺!
殷東腦中一道清涼氣流湧出來,靈魂火焰也陡然火光大盛,火龍圖騰印記也自主激活,一道火龍虛影在他頭頂上方顯化,轟然炸開。
這時,殷東才清醒過來,心有餘悸:“好可怕!不知不覺的,就能改變我的想法,讓我心裡生不出一絲防備!”
要不是貝殼大神、靈魂火焰跟火龍圖騰印記自主護主,一齊警示,殷東覺得,憑他自己肯定醒不過來。
殷東的目光落到城牆外、城牆上那些白骨架上,心底一股寒涼直衝天靈蓋。
再看,那些白骨架底下,還積有厚厚的骨灰,這是死了多少人?
這些白骨,以及化成骨灰,甚至連骨灰都不存的人,究竟有多少,是像他這樣,被那一股無形的力量,影響神智,像撲火的飛蛾一頭撞進來……死在這裡!
沒有風,殷東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風吹來,冷得心腑都涼透了。
“貝殼大神,我是該撤了,對吧?可,我想進這座古城去看一看。”
殷東糾結了,問計於貝殼大神,又被吐槽了一把。
“嫌死得不夠快,就去唄!反正就算是九死,也肯定有一線生機,你的血脈感應這麼強烈,這地盤是你們殷族先祖的沒跑了,肯定也有殷族的至高傳承,或者至寶,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狗命夠不夠好了!”
向來高冷的貝殼大神,難得說這麼一長串,殷東都能聞到濃濃的酸氣:“貝殼老大,你在嫉妒了吧?哈哈哈,我就知道,這個殷族祖地肯定是我的福地。”
神秘貝殼潑了一盆冷水——福地是福地,可福禍相連,你有那個運氣找到這裡,卻沒那個實力,就叫德不配位,福氣也會變禍端,隻會讓你小子死得會更快!
殷東不在乎:“重生以來,我哪次不是靠逆天的運氣,化險為夷,禍事都變成大機緣,要不然我早死八百次了,還能來到這裡?”
神秘貝殼忍不住教訓——運氣是這世上最不靠譜的東西,你不要太相信運氣,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殷東一句話,差點噎得貝殼大神自閉:“貝殼老大,你嫉妒我了吧?哈哈哈……”
“你丫的就是個傻子!”
貝殼大神氣壞了,直接沉寂,管這個混帳玩意兒去死!
殷東嘿嘿一笑,跟貝殼大神鬼扯,就是為了讓心態更平和點,更冷靜的看問題。而這時候,他也想清楚了,還是要進去看看!
雖然神秘貝殼說他德不配位什麼的,但書上也寫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
他來了,而這座城,或者說城裡,有跟他血脈相連的東西,那就不存在什麼德不配位,就是屬於他的機緣。
當然,機緣都是跟危機並存,他還是要小心,再小心一點。
站在城下,殷東也不急於進城,仔細打量這座城,並把渦墟打開,讓碧桫樹枝伸展出來,編織成籠子,護住他的全身。
同時,他讓小寶也出來:“小寶,有沒什麼特彆的感應?”
他們父子都是殷族血脈,而小寶還是天生道體,連殷東的反應都那麼強烈,小寶不可能沒感應的。
隻不過小寶的反應,跟殷東不一樣,沒有那種血液燃燒、全身細胞都在呐喊的感覺,而是聽到一個很微弱的聲音。
“吾之後人……來了……終於來了……”
在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小寶的眼前出現一條發光的長河,在那條河流中,有無數身影在戰鬥,有人類,也有很多奇形怪狀的異族。
小寶一眼就看到說話的那人,在發光的長河中,身形無比偉岸,被狂浪衝擊,排山倒海的巨浪撞擊下,那一道偉岸的身影瞬間被吞沒。
“哇——”
小寶突然放聲大哭,一股悲意隨著他的哭聲,從古城中彌漫而起。
這一方天地都仿佛在哭泣,藍霧被陰雲席卷,古城上空烏雲沉沉,霏霏細雨在城中飄搖而下。
古城緊閉的城門,“吱嘎”一聲開了,無聲的催促殷東父子進城。
殷東並沒有動身,反而讓渦墟裡的殷權夫妻,還有小軍他們,都出來,讓在碧桫樹枝編織的籠子中,細細感悟。
其他人都沒有什麼感應,眼中隻看到一座破敗的古城,沒什麼多餘的感覺。
唯有同為殷族血脈的殷權,有不一樣的感應,感覺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兩眼赤紅,形同瘋狂一般要衝進古城。
殷東趕緊把殷權收進渦墟,讓古青葉進去照顧他。
小軍驚奇的問:“東子叔,這個地方就是殷族祖地了吧?小寶在哭什麼?給殷族先祖哭靈是不是?”
“彆亂講話,仔細觀察。”
觀察什麼,殷東自己都不清楚,反正讓幾個小家夥多看看,多長點見識,總是好的。
小軍淘氣的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說。
向來對什麼都不上心的小龍龍,撲到小寶背上,小臉上滿是震撼……借助小寶身周籠罩的無形能量,他也能隱約看到那一條發光的長河,以及長河中晃動的身影。
竟然是真的!
傳說,有一道發光的天河環繞宇宙萬界,有神明一直在天河中戰鬥,擋住越過天河入侵的異族,守護萬界。
他生前,聽到這樣的傳言,都嗤之以鼻。
然而,現在他知道了,前世的自己太孤陋寡聞。或者,也可以說他是井底之蛙,沒有跳出那個井口,就沒有知道那個大秘密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