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他的神魂出竅,卻“看”到了在接受魔神傳承的秋瑩,站在自家門口那個海灣的礁石上……不可能沒聯係的!
殷東努力克製著心頭的震撼,表麵不動聲色,繼續聽著。
赤發老者接著說:“月神廟是在現在的北川城中央,魔化璃龍血屠千裡,滅了月部落,連同千裡方圓的生靈都滅絕了,而月神廟也在當時消失了,原處隻留下一個巨坑。北川族有意抹去了月神廟存在過的痕跡,把那個巨坑擴大,變成了城中湖。”
族長眼神複雜的看著殷東,接著說:“上一代族長,把族長印交給我時,說曆代族長口口相傳的一個秘密,就是月神廟是自己飛走的,終有一天還會歸來。”
“呃……也許我看到了神廟遺址,並不是月神廟吧。又或者,我看到的隻是幻覺,畢竟魔神傳承之地外麵,有一座虛幻迷宮。”
殷東乾巴巴的說,講真,看到這樣一群鐵血的漢子,一下子氣勢萎靡不振,他也有一點於心不忍,給找了個藉口。
在場的古月族人明顯沒得到安慰,一個個努力笑著,卻更像是在哭。
月霓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就算是月神廟不能回歸,或者真的變成了廢墟,又能怎樣?局勢,能比現在更壞嗎?”
赤發老者脾氣暴躁,斥道:“你懂什麼?!”
月霓一點也不怵,強勢的說:“我是不懂啊!在今天,在剛遭大劫的現在,你們關注月神廟的意義何在?難道我們現在難道不要抓緊時間,考慮一下族中老弱的後路,想一想我族的生路在何方嗎?”
這話一說,族長也打起精神來,下達了一係列的命令,並讓赤發老者帶幾個人去所東說的地方看一下,確認是不是月神廟廢墟。
隨後,族長請殷東到大廳旁邊的會客廳,由他跟月霓作陪,再讓人把殷權的妻兒請過來跟殷東見個麵。
在北川城的城衛軍衝進山穀時,指名要抓殷權這個殷族餘孽,殷權的妻子跟兒孫們,除了在外的月霓,餘者都被支持古月揚少主的刑堂長老派人抓了,關進了地牢。
卻不料,這支虎狼之師,打著抓殷族餘孽的幌子,實際上卻是為了滅族而來。
在古月族毫無防備之下,被北川城的城衛軍,堂而皇之的包圍了山穀,不受阻礙的進入古月族內。
毫無防備的古月族人,在這支虎狼之師屠刀下,來不及反應,大量的成年族人被砍死,像韭菜一樣被收割。
收割!
這是一場殺戮的盛宴,完全是北川城的城衛軍在收割!
等到古月族的人發現有異時,山穀內已經變成了修羅血獄,除了少數的強者,大多數人都像待宰的牲口一樣,都不知道要反抗了。
女人跟孩子們,都像牲口被驅趕,走慢一點,就可能被殺死。
要是殷權的妻兒沒有被關在地牢中,說不定就死了。
也算是福禍難料!
殷權妻兒竟然也因此在地牢中,躲過了一劫。
從地牢出來,一路走來,看到一幅人間地獄的慘景,屍橫遍地,血流漂櫓,撕心裂肺的哭聲震天,大家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寒意從頭頂一直蔓延到腳底心。
“我們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了?”
古岩,也就是古勇的父親,麵皮一僵,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後腦勺上就挨了一記。
是他的老母親古青葉打的,打完後,厲聲斥道:“閉上你招禍的嘴吧,小心被打死!”
“就算是招禍,也是殷……”
古岩習慣性要大逆不道的喊出“殷權”的名字時,看到老母親的手又揚了起來,趕緊改口說:“幸好阿爸的族人趕到,救了全族,等救回了阿爸,我以後一定會孝順阿爸。”
古青葉冷哼一聲,對這個不孝子沒興趣答理,看向旁邊的古錐。
這位古錐,是族長的鐵杆心腹,竟然被族長派來,從地牢請他們一家子出來,去見那個叫殷東的強者。
彆人不清楚,古青葉太清楚不過了,殷權並不是什麼殷族餘孽,而是從虛空風暴從外界卷進來的異族!
怎麼可能會有殷族強者,在古月族傾覆之際,跑來力挽狂瀾?
要不是這滿地的屍首,還有彙聚成河的鮮血,以及混染著煙火跟血腥味的空氣,古青葉都差點要以為古錐是在開玩笑了。
可是,滅族的危機之前,她要不要說實話呢?
彆看北川城打著什麼抓殷族餘孽的幌子,北川族可沒膽子招惹殷族,哪怕殷族被滅族了,爛船還有三斤釘,隨便來一個幸存的殷族強者,就夠北川族喝一壺的。
這一次北川城來的這支城衛軍,打著抓捕殷族餘孽的幌子,也是因為要徹底滅掉古月族,不怕走漏風聲會招來殷族強者的報複。
可,人算不如天算啊!
誰能想到古月族瀕危時,有強援趕到了呢?
古月族損失慘重,但好歹根基還在,沒有被滅,那一位殷族強者在危急關頭趕來救援,竟然憑一己之力,鎮殺來襲的這支北川城的城衛軍,讓古月族絕境翻盤!
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是說,殷權根本不是所謂殷族餘孽,而是異族,會怎麼樣?
用腳丫子想,肯定後果很可怕啊!
不行,她一定不能說殷權是異族,反正殷族那麼多人,殷族的強者也不可能認識每一個幸存下來的殷族人,就讓殷權頂著殷族餘孽的身份吧。
古青葉低下了頭,決定把那個隱藏了幾十年的秘密,繼續隱藏下去。
走到會客廳門口時,古青葉也是低垂著頭,沒打算看那位殷族強者,怕被看出她眼裡的心虛之色。
隻是站在一堆兒孫們中間,白發的古青葉太顯眼了,讓殷東的目光一下子鎖定了她,這位就是月霓的奶奶,把殷權揀回來的女人?
大概是被盯上的感覺太強烈,古青葉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下,朝殷東飛快的瞥了一眼。
殷東愣了一下。
她的眼睛乾澀帶著許多血絲,沒有神采,像一潭快要乾涸的死水潭,在對上殷東那張臉的刹那,陡然閃現出一抹異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