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小軍從院門口一頭衝進來，連人都沒看清，就嚷嚷道：“小寶弟弟，蠢蛇說，東子叔回來了……呃？你們都在？”
小軍猛的刹住身形，看了看自家老爸，再看看殷東，最後果斷撲向了殷東，跟小寶一起擠在他懷裡，滿含孺慕之情的說：“東子叔，我可想可想你了，你總算回來了！”
淩凡朝天翻了一個白眼，這兒子真是白養了，看到殷東比看到他這個親爹還親。
提到蠢蛇，殷東又對淩凡說：“這次去江南省，我會把蠢蛇帶上，蠢猿留在基地，讓它自由活動。”
小軍一聽，叫道：“東子叔，你把蠢蛇帶走了，我呢？”
“你什麼你！一邊呆著去！”
沒等殷東回答，淩凡一巴掌拍在兒子後腦勺上，可把小軍委屈壞了，捂著後腦勺，眼淚汪汪的質問：“你是打兒子，還是打賊？”
蔣天佑都忍不住笑了：“這小猴子也是個調皮搗蛋的。”
小寶挺維護小軍的，不高興的說：“師叔祖，不許罵哥哥！淩叔壞，打哥哥。”
“對嘛，我爸是個大壞蛋，他打我了，好痛的。”小軍吸了吸鼻子，衝著蔣天佑好奇的打量了兩眼，問道：“師叔祖，跟師祖有關係嗎？”
小寶很老實的說：“寶寶不知道。”
稚子童言，一下子衝散了院子裡沉重的氣氛，殷東都覺得壓在心口的石頭變輕了。他讓顧文去請才嫂過來燒菜，然後獨自去見殷明和奶奶。
在這個災難紀元，他帶小寶離開大灣村出去求醫，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一時半會肯定回不來，可是奶奶贍養問題，他得跟殷明談好了。
雖然說，其實也沒啥好談的，都是早就說好的，但他要長期離開，總得要給殷明和奶奶打個招呼。
殷明跟奶奶住的地方，殷東還是頭一回來。
房子外牆上爬滿了夜來香，幾乎要把門窗都淹沒了。屋裡麵挺簡陋的，牆縫多處開裂，不過打掃得還算是乾淨，桌椅上都擦得纖塵不染，畢竟奶奶是一個愛乾淨的人，做事又麻利，就算人老了，也還是個閒不住的性子。
其實，說殷明照顧她老人家，其實是說反了，都是奶奶在照顧殷明。可架不住她樂意，哪怕小孫子什麼也不乾，遊手好閒，她也樂意養著，樂意讓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殷東進屋的時候，就見奶奶正把飯菜端上桌，一臉帶笑的喊著：“明子，出來吃飯了！”
喊完，老太太轉頭看到大孫子進來了，老臉頓時陰了下來，再看他空著雙手，不由冷哼道：“你來乾什麼？”
早就習慣了奶奶的態度，殷東懶得計較，看到殷明也從房裡出來，就說：“我要帶小寶離開大灣村，跟你們打個招呼。”
殷東也沒說是因為小寶病了，才走的，不然他怕奶奶又說一些戮心窩子的話，就含混帶過了。可他奶奶還是有辦法戮他的心窩子。
“你就這麼空著手來打個招呼？”
老太太一聽就來火了，語氣惡劣的指責：“把我扔給你弟弟養，你就準備撒手不管，帶你兒子出去逍遙了？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就算要走，給我的養老錢也得先拿出來！”
殷東心累。攤上這樣的奶奶，他有時候都覺得，前世是不是跟奶奶奶仇。
還是殷明懂道理，馬上說：“奶奶，你彆這麼說我哥。走，哥，我們去外麵抽根煙吧。”
說著，他把殷東拉出去了，不然他怕奶奶說出更傷感情的話，讓他夾在中間為難。
哥倆來到屋後的菜園中，殷明順手摘了兩個剛長出的小黃瓜，遞了一根給殷東，自己咬了一口，說道：“哥，都是沒打農藥的，純天然的，吃吧。”
殷東笑了：“我可沒那麼多講究，就算是打了藥的，我們以前也沒少吃。”
“那是！我以前最喜歡吃老宅後麵菜園結的黃瓜，我們從老宅搬走後，我還經常跑回去摘黃瓜吃。”
殷明不無感慨的說著，看殷東咬了一口黃瓜，笑笑，又道：“哥，我知道你跟小寶遲早要走的，我幫不上你們什麼，隻能說，一路順風。奶奶有我照顧，你不用擔心。”
“好，明子，那就辛苦你了。”殷東拍了一下堂弟的肩膀，感覺很欣慰，這個不懂事的弟弟，終於懂事了，能幫他分擔壓力了。
“哥，你跟我說這種客氣話乾什麼？”殷明歎道。
“這不是客氣，哥是高興。”殷東笑道，也不深說，扯開了話題：“你提親的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殷明朝屋裡瞅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提了，鐘家人不同意，我跟楚紅己經去民政局領了證，他們就算反對也不行了。楚紅她姨跟她表姐，還來家裡找過奶奶，語氣很不客氣，還要求賠償，把奶奶惹毛了，一頓臭罵，把她們給趕跑了。”
殷東可以想象自家老太太罵人的場景，那戰鬥力絕對杠杠的，很不厚道的笑了下，又對堂弟說：“明子，鐘楚紅這算是為了你眾叛親離了，你要好好對人家妹子。”
“哥，看你說的，我是那麼沒良心的人嘛！我們本來就是同學，她是我的初戀女友，有感情基礎的。”
殷明一本正經的說著，眼裡又閃過愧疚之色，“何況，我跟我媽還欠她的，這輩子都還不清的良心債，隻有她負我，我絕不會負她。”
“哥就是給你提個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殷東說著，露出一臉欣慰的表情，堂弟能有這個覺悟，他的婚姻生活一定會幸福的。
哥倆又聊了一會兒之後，殷東直接從菜園的側門出去，沒跟奶奶打照麵，免得相看兩相厭。
他不知道，自己剛走，奶奶就出現在菜園裡，陰著一張老臉，衝著殷明罵了起來。
“你這缺心眼的傻小子啊！我就說，你跟姓鐘的那個賤人領證，是受人教唆，果然沒猜錯，就是你哥這個黑良心的東西！他就是不想讓你娶一個才貌雙全的老婆，他就是不想讓我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他在報複，他報複我趕走了小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