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殷東也沒抱什麼希望,不妨神秘貝殼竟然回應了,跟最初在灰島上虛空刻陣時一樣,直接控製他的身體開始刻畫陣紋。
殷東的黑眸子裡寒芒微閃,隨即又平靜下來,心神也陷入一種玄奧的狀態,仿佛意識被抽離,又直接融入了一種清涼氣流,讓他腦子裡直接烙印了天罡歸元陣圖。
當初在灰島時,神秘貝殼需要汲收大量靈石精華,轉化為能量刻陣,現在連吸收靈石精華的步驟都省了。
在他腦子裡出現天罡歸元陣圖時,他的身體動了……是被來自神秘貝殼的一股無形力量操縱,身形快速晃動,雙手以一種逆天的速度翻飛,一道道如蝴蝶穿花繞樹般的掌影,憑空凝聚成無數龍元形成的符文線條。
那些符文線條閃現的頻率非常快,如有刹那間,千樹萬樹梨花開,還透著一種玄奧無比的意韻,連殷東自己都看得失神,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撥。
時間,過了有多久,殷東一點兒也不清楚,整個心神都沉浸在一個符紋線條組成的世界當中,有很多感悟,又像是什麼也沒有悟出。
此刻,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些玄奧無比的波動,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仿佛他的身體己經脫離了現實的世界,融入到這一方天地之間,觸碰到了很多大能窮其一生也難以感悟到的意韻。
神秘貝殼都不淡定了,傳出一道不穩定的意念波動——這是什麼悟性?竟然觸碰到了一絲天道法則的意韻!
殷東的心神沉浸在那一種玄奧的狀態中,並沒有感知到神秘貝殼的驚訝,就算聽到了,他也不懂天道法則的意韻是什麼東西。
過了好久,等到他終於從那種狀態中退出來時,赫然發現三十六艘木船上的陣紋都刻畫完畢,天罡歸元陣也開始正常運轉了!
“臥槽!貝殼大神,你這效率逆天了啊!”
殷東不禁驚歎出聲,弄得周圍造船廠的人都一頭霧水,貝殼大神是誰?
很快,殷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卻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直接聯係了淩凡,說道:“我這邊萬事俱備了,你把人調過來吧,我明早就走。”
淩凡明顯在那邊喝茶,被茶水嗆了,劇烈的咳嗽一番之後,咋咋呼呼的叫道:“東子啊,你個牲口沒開玩笑吧?三十六艘船上的陣紋,你這麼快就搞完了?”
“是啊。”殷東很簡潔的吐了兩個字,沒多說,有些事情不能說,但他也不想用謊話欺瞞淩凡,就結束了通話,然後進了村,打算趁著還有半天時間,好好陪一陪兒子。
白沙村裡,曾經輾得十分平整的曬穀場,都被挖成了一個個的大坑,全都變成了生產木膠的池子,隻留了一條橫貫村子東西的石板路,寬度僅供兩輛手推車並行。
殷東在村子西頭的一戶人家,找到了正在農家小院裡粉碎樹枝的小寶。
粉碎樹枝的工具,是一種很老式的鍘刀,以前是用來鍘草的,現在用來切一些藤條和細枝。小寶很嫻熟的使用鍘刀切著樹枝,動作很快,就看到鍘刀一上一下,樹枝就變成了碎末簌簌落下。
這家的主人是一位年邁的老奶奶,姓王,帶著兩個加起來不到十歲的孫子,他們也都沒閒著,也在旁邊拿刀切藤條,拿斧頭剁著木頭。靠牆的地方,擺放著一筐筐的油桐果,蠢猿正在把剛背回來的一筐油桐果,往院牆邊擺放。
殷東走進來的時候,小寶歡喜的喊了一聲:“耙耙!寶寶乾活!”
看到滿頭大汗的兒子一幅“快誇誇我吧”的表情,殷東不由嗬嗬輕笑著,豎了個大拇指,讚道:“小寶真能乾!”
蠢猿也“嗷嗚”的叫了幾聲,人性化的眼睛裡也有著求誇獎的神情。殷東也不吝誇獎,衝它也豎了個大拇指,誇道:“蠢猿也很棒!”
這一孩一猿都快活的笑起來,有些呆萌。
王奶奶也是大灣村的出嫁女,跟殷東的奶奶是堂姐妹,小時候殷東還跟奶奶一起走過親戚,眼神兒還挺利索,看到殷東就認出來了,皺成核桃的老臉笑開了花:“東子,你來了啊,快坐,小鬆,快給你表叔倒茶。”
“姨婆,您老彆客氣了。”殷東說話時,那個六歲多點的小男孩跑進屋去,倒了一杯茶出來遞過來,他接過茶,摸摸小家夥的腦袋,笑道:“小鬆真乖,都能幫奶奶做事了。”
小鬆摸著腦袋,憨厚的笑道:“叔,我沒有小寶弟弟乖,他幫我們村做了好多好多事。還有蠢猿,我們村的油桐果現在都是它從樹上摘了,再運回村子。”
聽到小鬆給自己表功,小寶和蠢猿都挺了挺胸脯,帶點小驕傲的神情,這一孩一猿的動作表情都如出一轍,格外的搞笑。
殷東輕笑著,把幾個孩子一隻巨猿再誇了一番,又看向姨婆說:“您老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啊!”
小鬆奶奶笑道:“是啊,現在我們這些黃土埋脖子的老家夥,都越活越年輕了。這個天災啊,對死了的人說,是災難。對我們這些活下來的老家夥,算是福緣了。可惜,小鬆他爺爺沒這個福氣。”
說著老太太抹了一下眼淚,絮叨了幾句,又問起殷東奶奶的情況。
殷東略有些尷尬,訕訕的說:“這陣子忙,我有些日子沒見奶奶了,她應該還好。要是有事,殷明會跟我講的。”
老太太知道殷東祖孫倆之間的矛盾,老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委婉的勸道:“你奶奶啊,打小兒就是個牛心古怪的性子,愛鑽牛角尖,你做小輩的,就不要跟她計較了。有空沒空,都要經常抽一點時間去看看她。”
平時,殷東或許不會跟旁人抱怨,此刻卻忍不住說:“我奶奶看到我就來火,她隻想看我二叔父子倆,看我跟仇人似的,有殷明陪著她就夠了,不見我,還省得她心煩。”
“你這是被你奶奶傷透了心吧?”老太太沒有責備殷東的意思,語氣平和,很了然的眼神看著他。
殷東目光閃躲著,沒承認,也沒否認。這一刻他不再是基地的最強者,隻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鼻子都有些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