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己經散去，但是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到，灰島一帶的海域有無形磁場屏蔽電子信號，而且無形磁場似乎有一定的伸縮性，如同潮汐，這是官方多年調查所得，殷東是不清楚的，但是警方能查到資料。

所以，呂處長肯定是不敢在這大晚上的直接上灰島，不然天知道灰島的灰霧有沒散去，他還沒活夠，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灰島。

呂處長直接拍了三千塊錢給羅隊長，陰沉著臉說：“賠你的手機錢，現在，你們繼續給殷東打電話，務必弄清楚他的船在哪裡！”

羅隊長退回了一千塊給呂隊長，很認真的說：“我的手機隻花了二千多一點，就賠兩千吧。殷東的位置，我己經讓人在搜索了，很快就能查到。”

呂處長的氣勢一滯，有種揮拳打在一團棉花上的憋悶感，他很想把羅隊長退回來的一千塊錢扔出去，不過想想，還是咽下這口氣，要收拾這個姓羅的，有的是機會。哼回去就給他們局長說一聲，這種骨乾，就應該在基層挑大梁嘛！

在心裡琢磨著把羅隊長摁在白山鎮，讓他紮根在這個偏僻的小鎮，呂處長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安靜的等待著……不安靜也不行，天黑得不見一點星光，快艇燈光映照的範圍之外，都是一片烏漆麻黑的，不知道路線，很容易一頭撞進灰島磁場範圍內，那樂子可就大了。

等到警方的快艇找到殷東時，己經是淩晨三點了，大金發弓著身子，發出一陣低嗚聲，又被殷東喝止：“大金，你個狗東西，閉嘴，彆吵到小寶睡覺。”

呂隊長本來看到殷東，就想訓斥他，正要開口時，就聽到殷東罵狗，有種他在指桑罵槐的感覺，心裡窩火，但還真不好扯著嗓門吼了，臉色鐵青的閉上嘴。

周副局長無聲的笑笑，對殷東說：“那三艘快艇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把你知道的情況，給我們說一下。”

羅隊長在旁邊說：“這是我們縣局的周局，東子，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殷東頓時明白，這個縣局周局長是個靠得住的，撓頭笑了笑，一臉憨厚漁村少年的模樣，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下午你們走了之後，我跟文子吃完了飯，他要繼續練潛水，我就帶兒子睡覺去了，忽然聽到有船開過來的聲音，剛有殺手來過，我都嚇成驚弓之鳥了，就開著快艇離開了漁場。”

呂處長問：“你為什麼要往灰島方向跑？”

殷東直接當耳旁風，不理他。

羅隊長暗中踢了一下殷東，說道：“東子，你說下，為什麼要往灰島方向跑吧。”

“這不是很明顯的嘛，漁場這一帶沒什麼遮擋物，就算有小島礁，也擋不住快艇的視角，但是灰島足夠大，那三艘快艇來追我，我就帶他們繞圈子，大家都耗到沒油了，在海裡，他們還能有我的水性好？我弄不死他們，還逃不掉？”

說到最後，殷東似笑非笑的瞅了呂處長一眼。

呂處長被瞅得心驚肉跳：“你瞅啥？”

殷東就嗬嗬了。

什麼叫做賊心虛了啊，這就是！

他不答理呂處長，讓呂處長更難受了，氣得罵了一聲“窮山惡水出刁民”，頓時讓在場的當地警察們都臉色變了。

周副局長也聽不下去了，皺了皺眉頭，隻是不好當著眾人的麵說什麼，就對殷東和顏悅色的招招手說：“殷東，來，你接著往下說吧。你是把顧文一個人扔在漁場的吧？為什麼？還有，後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把快艇停在這裡不動了？”

殷東坦然說：“我把快艇開走，殺手就算來了，也會搜索我的快艇，不會想到顧文還在漁場。把他一個人扔在漁場，其實更安全。來灰島這邊，我一開始是想引殺手圍著灰島繞圈子，沒想到他們一來就是三艘，可以分三個方向堵截，繞也白繞，我就停下了。”

這個說法合理，就連呂處長想挑刺，也挑不出來。再者，呂處長覺得殷東這小子很陰，搞不好又挖了什麼坑讓他跳。

這一刻，呂處長意識到，殷東從一開始就故意激怒他，讓他心浮氣躁中說錯了話，弄得灰頭土臉，喪失了主動權。他隻是傲慢，並不是傻，不想再被一個漁民弄得灰頭土臉，索性閉口不言，回頭再想辦法收拾他。

殷東不知道這一刻呂處長想了那麼多，見周副局長點頭表示讚同，就接著說：“也算是命不該絕，我發出灰島又起灰霧了，然後，那三艘快艇也不是一窩蜂來的，而一艘一艘的過來，我的快艇恰好停在灰霧區的邊緣，從漁場方向來的快艇視角被灰霧擋住，沒有看到我的快艇，直接衝向了灰島。”

呂處長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不阻攔？”

看傻子一樣看了呂處長一眼，殷東轉頭看向周副局長，很認真的說：“周局，你們對灰島應該有個了解吧？灰霧很邪門，我們村前不久才死了一個漁民，還有一個外地來的教授也一起死了，屍骨無存。我不說思想境界什麼的，反正送死的事情，我不乾，這總不至於也違法了吧？”

周副局長說：“不違法。”

“那就好了。我就說嘛，絕大多數警察還是講道理講法律的。”說到這裡，殷東朝呂處長瞅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呂處長氣得白淨的臉皮漲成豬肝色，勃然大怒，就要發作。

殷東又說：“說實話，看到那三艘快艇一艘接一艘衝進灰島，那種感覺，真是難以用語言描述，反正我到現在心裡都毛毛的。我不敢開動快艇，我怕自己也會跟那三艘船上的殺手一樣中邪了，衝向灰島去找死。”

說著，殷東打了個哆嗦，好像真的很害怕似的。

頓時，幾個警察也有些後背涼涼的，就聽他接著又說：“我準備到天亮了，看清楚灰霧是真的消失了，才開動快艇。講真的，聽說你們大晚上的跑來了，我都挺感動的。”

這話說得也挺有道理的，警察們都覺得他這麼做是對的，周副局長也點了點頭，但是下一刻他們的臉色又一齊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