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來,喝茶吧。”顧母熱情的招呼,白淨的瓜子臉上笑眼彎彎,年近五十,笑起來猶帶一抹少女般的甜美,又不失成熟女人的風情萬種。
說實話,她外表優雅大方,令人如沐春風,就連殷東知道她私生的糜爛,也很難對她產生惡感,而且她終歸是顧文的親媽。
殷東對她也表現出足夠的尊重,雙手接過她遞來的熱茶,嘗了一口,讚道:“好茶,正宗武夷山的大紅袍,香氣馥鬱有蘭花香,香高而持久。”
顧文心裡還有火氣,看什麼都不爽,斜了他一眼,悻悻的說:“好什麼好啊!你一個漁民,懂什麼茶好不好的。”
“小文,不要這麼沒禮貌。”顧母嗔道,臉上的笑意卻不減。
“沒事,阿姨,我跟文子開慣了玩笑的。”殷東說著,抬腳踹了顧文一腳,笑斥:“彆擺一張臭臉了,火急火燎的跑回來,看到阿姨平安無事,你心裡高興,還找什麼彆扭啊?”
顧文冷哼一聲,沒有反駁。他知道殷東在提醒自己不要打草驚蛇,不要表現出對吳冬林的敵意,不要糾結吳冬林換了家裡保鏢的事情。
而這一幕看在顧母眼裡,她卻詫異了。知子莫如母,她這兒子被寵壞了,養出一身的紈絝習性,也就是在他爸麵前還稍有收斂,絕不是個聽人勸的,更彆說像殷東這樣帶訓斥的意味了。
顧母看殷東的眼神也不由得帶了一絲審視,但更多的卻是高興。可憐天下父母心,當媽的總是盼著兒子好的,她也不例外,不覺對殷東更熱情了:“東子,今天來了就要多玩幾天,不要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顧文不耐煩的說:“行了,彆羅哩八嗦了,我爸呢?”
“你爸出門辦事去了。”顧母含渾的說了一句,隻是臉色瞬間陰沉了。
殷東知道她是粉飾太平,當著自己的麵,不好跟顧文說實話,就擱下茶杯,站起來說:“文子,我去你房間找一下我們高中畢業的畢業照,還是上樓第在三間吧?”
在顧文開口時,顧母搶著說:“是啊,還是那間。”
看著殷東上了樓,她壓低了嗓音說:“小文,你爸不知道被哪個狐狸精迷昏了頭,現在出了事,他卻聯係不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要不是還有你吳叔撐著,媽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顧文並不傻,相反他非常聰明,隻是紈絝了一些,就算殷東並沒有說他媽一個字的壞話,可是殷東對他媽那種表麵客氣實際防備的態度,他是能夠感應得到的。
那麼,他就在心裡問了,為什麼?
還有他媽對吳冬林的態度,是不是過於……親熱了?
最重要的是,殷東篤信他爸是躲起來了,可他爸為什麼帶他媽一起走,甚至一點消息都沒透給她?
細思極恐!
哪怕這些念頭都是恍神之間就掠過,又迅速被顧文壓下,沒敢深想,卻也不由自主的對親媽有了防備,玩味的問了句:“除經擅自作主換掉家裡的保鏢,吳冬林還做了什麼?”
顧母眉頭皺了起來,教訓道:“你吳叔跟你爸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要對他表現得尊重一點。還有,他換掉家裡的保鏢,也是為了我們家的安全。”
顧文的紈絝性子發作,氣焰囂張的說:“吳冬林就是顧家養的一條狗,要是不能看家,要這條老狗什麼用?”
“你這孩子真是一點也不懂事!”
顧母無奈的說完,也清楚這兒子不會聽自己的,話鋒一轉,又說:“聽你吳叔打聽來的消息,顧家這次是被盯上了,麻煩很大,你爸玩失蹤,應該也是知道事情太大,以顧家的人脈都壓不下了,他就偷偷跑了,把這個爛攤子扔給了我們娘倆。”
假如顧文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內情,肯定會被他媽這一番話說服,此時,他隻冷笑著不說話,聽著他媽不遺餘力的吹捧吳冬林,笑意就更冷了。
看到兒子的表情,顧母也隻以為他信了自己的挑撥,接著說:“你吳叔說了,你爸既然逃了,當務之急就是要轉移財產,保住顧家家業。”
顧文心裡的陰影越來越大,不自覺帶著一絲譏誚問:“哦,要怎麼轉移財產?”
“把顧家財產轉移到媽名下,媽起訴離婚,你爸的事情就牽涉不到媽了。你吳叔托的關係是京城沈家子弟,背景很強硬,為人也很講義氣,有那位沈先生出麵,把你爸名下的財產都轉移到媽名下,一點問題也沒有。”
對此,顧文隻能說:“理想是美好的。”
沒出看出兒子的心裡想法,顧母臉圈兒紅紅的說:“小文,你放心,媽一定幫你把顧家家業守好,不會讓你爸敗光的。”
聽了這話,顧文挑了挑眉,原來爸媽不是他以為的恩愛,他媽明顯對爸爸怨氣很深嘛!還有,轉移財產的事情,聽著就不靠,他都想說一聲‘媽你太天真了’,隻是看著她眼裡興奮的神色,又不想說了。
以為兒子聽進去了,顧母慈愛的說:“你爸不管你,媽不能不管你,你從小就吃不了苦,要是由得你爸敗光了家產,難道要你去朝九晚五的給彆人打工嗎?媽都想好了,趁這次的事情也是一個機會,媽把婚離了,財產都轉移到媽名下,再讓你吳叔幫著管理,你還能跟現在一樣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
當媽的這麼寵兒子,沒毛病,可是顧文聽著卻是一陣陣心裡發冷。他忽然發現親媽變得孫認識了,好陌生。同時,他心裡那個不敢深想的猜測,漸漸在心頭浮現,讓他遍體生寒,幾乎就要嘶吼出來。
媽媽,背叛了爸爸,背叛了這個家!
她跟那個吳冬林要合夥吞沒顧家的財產!
“你想得還真是深遠呐!”顧文涼涼的說,眼神陰鷙,看著親媽,猶如看蛇蠍一般。
隻是顧母還沒有一點被兒子猜忌的覺悟,還以為兒子能由著她糊弄,展顏笑道:“媽為了你什麼都能做,都敢做。要不然,等你媽養在外麵的野女人登堂入室,顧家的一切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