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庇佑!土人的村莊在哪裡?部落在哪裡?…他們有多少戰士?…”
“在西邊!我們遇到了幾隻土人的漁船,他們逃進了西邊的瀉湖…土人的村莊,遠遠的就在湖邊!…”
“上主啊!這瀉湖的湖口這麼窄,隻有幾十米寬,又曲折的厲害…我們的風帆大船很難進去,進去後也很難出來!萬一再遇到土人放火的小船…”
“聖子護佑,女王賜福!尊敬的大平鬆船長有令:放下船隊的武裝小艇,劃船進入湖口,探一探這一帶土人村莊的規模和態度…一定要謹慎小心!記得告訴遇到的土人,我們沒有敵意,我們是友善的朋友!…”
“是,上主保佑!…來,拿上這些閃光的玻璃珠,作為送給土人的禮物!…”
三艘卡斯蒂利亞帆船,停泊在瀉湖的入海口處。水手們吵嚷忙碌,放下三艘武裝的小艇。小艇劃出四五裡,沿著狹窄的河道深入。隨後,這片明麗的沿海瀉湖,就像一副未曾雕飾的自然畫卷,霍然在河道的儘頭處鋪展。
瀉湖大約方圓二十裡,形狀如同環抱。湖灣是澄澈的淺綠,倒影著環湖的樹林。沙灘是連綿的灰白,點綴著零星的岸礁。魚群在河口處彙聚,海龜在沙灘邊棲息。湖光明媚,一切確乎如油畫;西岸寬廣,遙見炊煙如嫋嫋。
這片美麗的海灣,在後世叫做“貝恩斯灣”(Bahía de Banes)。在這個時代,則被泰諾人稱為“小水灣”。而在這裡定居的泰諾部族,則是“種植果樹的水邊部族”,九百多人的柚水部。至於這裡叫做“小水灣”的原因,正是因為往東南行出一日,就有一片方圓五六十裡、真正遼闊的“大水灣”(Nipe Bay)。而在“大水灣”邊的大部落,就是三千人的馬亞裡水花部,與王國建立的鐵灣鎮!
“該死!土人又吹響了螺號,劃著小船逃上了岸!…上主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第一次見到我們,就跟見了鬼一樣的往回逃?…”
“聖母啊!土人的村莊不小,至少有好幾百人!他們吹著螺號,敲響了皮鼓…啊!他們拿著長矛,動員了部落的丁壯…他們敵視我們,要和我們戰鬥!…”
“Joder!這些土人的額頭上,都刻著那種不好惹的鳥紋!…該死!他們還有兩個那種披甲的、凶悍的頭人!…”
第二船長德拉科薩劃著聖瑪利亞號的武裝小艇,與二平鬆弗朗西斯科的小艇一起,眺望著岸邊的情形。兩人的神情原本還算輕鬆,但很快就凝重了起來。
十多艘土人的漁舟,像是受驚的飛魚,發出滴滴的螺號,一路逃到了瀉湖西側的村莊。接著,船上的土人漁民大聲喊叫著,讓整個部落都沸騰了起來。
“太陽大主神啊!邪魔,是邪魔!…白膚的、長胡子的邪魔,真得像是蛛穴部‘長腿’說的一樣,從海上出現了!…”
很快,“滴滴”的螺號與“咚咚”的鼓聲同時響起。在幾十個皮甲土人的指揮下,兩百個紋刻鳥紋的土人丁壯,就扛著長矛,排列成極為粗陋的矛陣。而兩個土人的頭人,都穿著仿佛古希臘城邦裡的銅甲,一邊呼喊著指揮部落戰士,一邊謹慎地觀望著湖中的小艇。
“嘶!額頭全刻著鳥紋,又是那種很麻煩的部落!…”
弗朗西斯科·平鬆眺望了一會岸邊,就倒吸一口冷氣。他眉頭緊皺,看向另一艘小艇上的德拉科薩,聲音都帶著緊張。
“德拉科薩,你看他們的矛頭!看他們矛頭的反光!…這麼多鐵!一大半都是鐵矛,比那處漁灣的部落更多!…”
“聖母啊,這是一個有鐵的土人大部落!我們越往東走,土人部落中的鐵就越來越多,對我們的敵意也越來越大!…”
德拉科薩驟緊眉頭,沉吟了一會,謹慎的提議道。
“弗朗西斯科,這處土人部落很危險,我們還要靠近岸邊嗎?…”
“...”
弗朗西斯科·平鬆想了一會,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回答道。
“上主庇佑!我們就在這裡,隨時做好離開的準備…但還是先派一個水手遊到岸邊,留下禮物看一看!…要是能和這個大部落交易,獲得財貨和補給…”
大航海時代的歐洲探索者們,既遵從著叢林法則凶狠與殘酷,又是格外務實和靈活的。當他們缺乏力量,麵對有威脅的本地部落時,就會立刻收起高高在上的狂傲,藏起肆無忌憚的殺戮,換上更為迷惑性的友善麵孔。但他們的目標卻始終如一、從未改變,那就是獲取財富,掠奪更多、更多、更多的財富!…
“上主啊!勇敢的小吉爾遊到岸邊,放下了一袋玻璃珠!…土人對他投擲了石頭!…土人的披甲頭人,對他射箭了!…啊!他膝蓋中了一箭,他逃不動了!…聖母啊!十幾個土人扛著長矛,向可憐的小吉爾衝過去了!…”
“頭兒,怎麼辦?小吉爾要被捉住了!這裡的土人,和那片漁灣裡的部落一樣凶!…我們沒法從這裡,弄到糧食和水的…”
“...”
弗朗西斯科·平鬆眯起眼睛,注視著數百米外紛亂的沙灘。水手吉爾摔倒在沙灘上,一邊嚎叫著求救,一邊揮舞著水手的彎刀!而一袋五顏六色的玻璃珠,就在沙灘上散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聖母啊!救救我!…快來人啊!把我救上船!…”
十幾個土人矛手小心翼翼,拿著鐵矛逼近過去,就像試探野驢的狗群。他們試探的戳刺了幾下,嚇得水手吉爾在沙灘上拚命翻滾,膝蓋上的傷口,都在不停的流血。
“嗚哈!圍棋蘿卜!…”
接著,一名穿著皮甲的土人隊頭大喊一聲,刺中吉爾的手腕,把他的水手彎刀挑飛出去。幾個赤身的土人矛手便一擁而上,掏出粗藤的繩索…
“嗯?…”
弗朗西斯科·平鬆皺著,並沒有救援吉爾的打算。他仔細的看著土人們的動作,看著一個土人矛手麵露喜色,低下頭,要去拿沙灘上散落的那袋玻璃珠。但帶頭的皮甲隊長卻大吼了幾句,狠狠地抽了這個矛手兩棍!接著,他用力地連踢了兩三腳,把發光的玻璃珠,全踢入了湖中!
“嘶!…”
看到這,弗朗西斯科·平鬆又一次倒吸了口氣,神情變得格外嚴肅。他不再遲疑,果斷地調轉小艇船頭,對旁邊的第二船長德拉科薩大喊道。
“走!德拉科薩,我們趕緊走!…”
“上主見證!能夠抵禦玻璃珠的誘惑,能夠有這種紀律的表現…這絕不是普通的土人部落!…”
“我們沒法和他們溝通,也沒法擊敗這樣大的西潘古部落,獲得急需的補給…走!快點劃,快點回到船上!…”
“聖母庇佑!我們繼續向東!一定能夠找到一個,土人的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