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武媚娘能為後否？

武媚娘馴馬一事後，讓親眼目睹全過程的中樞大臣們，都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如今不過是才人的女子。

對於這樣一名後妃眾臣們都有著各自不同的看法。

晚膳時，李承道照例將眾大臣們留下來一起用膳，難免就聊到了武媚娘的身上。

“此女真乃臣見過的第一奇女子也。”

魏征回想到白天那一幕，忍不住摸著胡須說道。

房玄齡也笑著說道：“臣本以為臣的內人已經十分彪悍了，今日見到武才人後，方才開了眼界。”

眾人聞言不禁笑了出來，而唯獨長孫無忌眉頭緊皺，麵有憂色。

見到他的神色，李承道不禁笑問道：“輔機，你怎麼了？”

聽到李承道的話，長孫無忌抬起頭來，稍作猶豫後，方才說道：“陛下，臣以為……武才人此女留在後宮，如今又得陛下寵信，長此以往下去，日後恐怕會讓陛下後宮不寧。”

長孫無忌這番話實際上是有違君臣之禮的。

後宮乃皇帝私事，臣子不能妄談，不過長孫無忌還是選擇說出了真心話。

長孫無忌的話音落下後，其餘大臣們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眼中有訝異之色。

評論皇帝後宮，這可不像是長孫無忌會做的事情。

李承道並沒有在意長孫無忌的違禮之舉，反而淡淡一笑，問道：“輔機何出此言？”

聽李承道發問，長孫無忌也沒有猶豫，直接正色說道：“武才人智計過人足以輔國，但性格卻過於霸道。

若為男兒可成國之棟梁，但她卻是女兒身，又入了陛下後宮……臣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她若為後，陛下後宮眾妃該如何自處。”

此言一出，飯桌上的氣氛都為之凝固了起來。

眾人皆吃驚地看向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神色不變，目光十分堅定，他之所以會這麼說，因為他在武媚娘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威脅。

在他看來，武媚娘這種女子非比尋常，手段心計更是可怕，若有朝一日她為後，那長孫無垢和如今的皇長子李玉該怎麼辦？

所以不論是出於為長孫無垢考慮，還是為長孫家族考慮，他都要打壓武媚娘。

聽完長孫無忌的話後，李承道端著酒杯，臉上看不出喜怒，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賈詡輕輕一笑，道：“我看輔機兄是杞人憂天了，竟對一不過二八年華的女子如此忌憚。”

“我的看法倒是與輔機兄不同，後宮諸妃除卻德善女王外，大都沒有母儀天下的氣度，這武才人氣魄非凡，自身又聰慧過人，不失為皇後的良選。”

說到這裡，賈詡笑了笑，對李承道拱手道：“當然，這些不過是臣的一番妄言罷了，一切還需看陛下聖斷。”

李承道登基十餘年不曾立後，令很多人都感到疑惑不解，也很好奇這後位最終會花落誰家。

但這最終都需要看李承道本人的意願。

長孫無忌和賈詡針鋒相對，讓其餘幾位大臣都閉上了嘴，這種事情可不好隨意談論，偏向哪一方都不好。

而就在這時，李承道放下酒杯，笑著道：“瞧瞧你們一個個，身為中樞重臣，竟然被一女子搞得這般緊張兮兮的。”

“先用膳吧，免得待會而晚膳都涼了。”

誰都聽得出李承道這是在打圓場，既沒有偏向於賈詡也沒有偏向於長孫無忌，典型的帝王心術。

長孫無忌和賈詡紛紛拱手告罪，然後開始用膳。

隻不過這一頓精美的晚膳，長孫無忌吃起來卻如同嚼蠟，食不知味。

……

晚膳過後，眾臣紛紛告退離開，但是賈詡在離開後，轉了一圈又重新返回了禦書房。

李承道在禦書房裡讀書，見到賈詡回來並不意外。

“你說輔機今日為何會說出那番話？”

李承道頭也不抬地問道。

賈詡微微一笑，說道：“昭媛娘娘如今為陛下誕下皇子，若不出意外，未來繼承大統者便會是大皇子。而今日武才人的出現，讓他感受到了威脅罷了。”

“武才人膽魄氣度非凡，行事霸道又得陛下寵信，若她上位，對昭媛娘娘和大皇子來說，或許並非是一件好事，長孫大人的擔憂是人之常情罷了。”

李承道聞言不禁抬頭看了賈詡一眼，笑道：“若輔機知道你把他心裡話都說出來了，恐怕他得與你割袍絕交。”

“臣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臣忠的隻有陛下。”

賈詡雙手攏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賈詡這位門下侍中，朝中百官對他都是畏之如虎，可能昨晚還與你在一起飲酒談笑，第二日便帶著暗影衛抄了你的家。

監察百官、先斬後奏之權，這是至高的榮耀，也是天子對臣子最大的信任。

僅憑這一點，朝中百官便知道天子究竟有多麼信任這名毒士。

“那麼你怎麼看？今晚的那番話，是你的真心話麼？”

李承道放下手中的書籍，轉而對賈詡問道。

“你覺得武媚……是否能為後？”

“陛下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有何區彆？”

“真話便是，可為後，但陛下需著手敲打，滅她幾分鋒芒，此女確實過於霸道。”

“假話便是，全憑陛下決斷，臣不敢妄言。”

賈詡正色回答道。

他雖然吃驚於李承道居然真的有立武媚娘為後的想法，但卻並沒有多問什麼，隻是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

從他的角度看來，武媚娘確實很符合皇後的標準，雖然稍顯年輕了些，但這樣的女人才能鎮得住後宮。

如今後宮都是靠鄭觀音這個太後在，方才維持住和諧的景象。

但若是有朝一日鄭觀音不在了，那麼後宮恐怕就會成為各大世家勢力博弈的地方了。

德善女王雖然曾為女王，但她在大唐內沒什麼根本勢力，又是外族人，皇後之位輪不到她。

所以他才很看好今日這馴服烈馬的武才人。

有一種人，哪怕他現在身份地位不高，但是依舊能看出他身上蘊含的潛力，從而大致判斷出未來的高度。

賈詡、長孫無忌，正是看出了武媚娘身上的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