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之感出現的第一時間,在海上漂著的大月氏五支的大佬們都出現了一抹詭異的神色。
相比於其他不明真相的家夥,身在世界裡側外海的大月氏族老多少是知道這種天崩之感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終歸,在場這些人是知道某一個瘋狂計劃的,故而在這種縈紆在心田的壓抑出現之後,安薩爾等人在第一時間將伽珈尼圍了起來。
“伽珈尼!”安薩爾毫不掩飾自己的震怒。
“怎麼了?”伽珈尼非常的平靜,他確實在非洲那邊有後手,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後手這麼快將小梵天以創世權柄的狀態送了進來,早知道能以創世權柄狀態進行操作,他們五支貴族何必扛著戰略武備進來。
說白了不就是無法直接撬動世界規則,需要以戰略武備作為發射器,然後撬動被小世界包裹的梵天一夢,才能發揮出來應有的效果,可現在進來的居然是已經權柄化的創世之夢。
“你!”尼爾安指著伽珈尼,最後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怕了嗎?”伽珈尼摸了摸自己老臉的褶皺,“我是咱們這群人之中最長的,甚至不說輩分的話,我應該和阿勒泰、巴裡坤那些叔父是一個時代的,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你們可能會考慮激烈不激烈這種問題。”伽珈尼從袖子裡麵拿出一個小瓷瓶,直接倒到自己的口裡麵,“但我不一樣,我不想思考那些,我們建國的目的是什麼很明確,我們南下為的是什麼,我也知道,我爺爺死得時候抓著我的手告訴我當年他們為什麼被班超打。”
“沒能力的話,我就忍了,畢竟已經忍了上百年了,但現在有這個能力,我們為什麼要忍。”伽珈尼身上釋放出來不亞於破界級的威勢,一個接近九十歲的老頭,這樣的壓榨自身,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但對於伽珈尼而言,初心與理想大於一切。
“就算是你真的將創世權柄送進來,又能如何!”安薩爾惱怒的說道,準備攔住伽珈尼,結果被一旁的坎安達直接拽住。
“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你說對吧,老哥。”坎安達笑著說道,他也是大月氏極端主義的代表者,和伽珈尼比起來,他也是能提出將南貴整個獻祭的狠人。
“我就知道你會站在我的立場。”伽珈尼這一刻展露出驚人的氣勢,對著自己的兄弟招呼道,“坎安達,你幫忙壓製住他們,剩下的看我操作就是了。”
“伽珈尼!”安薩爾非常震怒的吼道,但卻也就隻是無能狂怒。
至於尼爾安這個時候反倒顯得很安靜,看起來反對這種行為的也就隻有安薩爾,他隱約估計到了伽珈尼想要乾什麼。
然而等到伽珈尼讓人將盒子送過來打開之後,安薩爾整個人都傻了,你們這群混蛋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拿到的這種東西。
“你居然和匈奴做了交易。”尼爾安在震驚的同時,又有些情理之中的了然。
畢竟金微山之戰後,匈奴走向敗亡,隨後就是大月氏挑戰班超,被班超爆殺,這裡麵未嘗沒有撿匈奴屍體的意思,隻是沒撿到,再加上後麵貴霜帝國崛起,和安息帝國東部三大貴族在蔥嶺邊緣戰鬥的時候,也不可能真的不知道匈奴還活著。
“果然你當年給古瑪拉大開方便之門就是為了這一天是吧。”坎安達看到匈奴三件套之一王帳金鷹的時候就心生了然。
“屁,那是老夫把刀子架在古瑪拉的脖子上讓他幫的忙。”伽珈尼冷笑著說道,“我的智慧確實是不如那幾個家夥,但我比他們都狠。”
“所以說當年在開伯爾那邊,操控梵天意誌的王帳金鷹隻是這個的複刻版是吧。”尼爾安已經完全理解了整個操作。
開伯爾山口的古瑪拉是真正古瑪拉斬落了自身智慧轉移出來的複製品,那麼當時其所使用的王帳金鷹恐怕也是早先使用精神天賦移花接木創造出來的複製品。
恐怕那個時候,伽珈尼這些人就想過製造類似帝國意誌這種東西的想法,那兩個複製品恐怕就是一次嘗試。
“伽珈尼,你彆忘了呼延儲,你確定是你算計了對方?還是對方算計了你!”安薩爾在其他幾個人的提點下,終於意識到整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即對著伽珈尼反問道。
“呼延儲已經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十年了。”伽珈尼平靜的回答道,呼延儲不死的話,伽珈尼到現在都不敢使用這個正品的王帳金鷹。
一個能觀測未來的單於,哪怕這種觀測有很大的弊端,也足夠讓人忌憚了,伽珈尼早三十年做交易的時候,雖說拿到了這個東西,但也一直沒敢拿出來使用,哪怕是要用,也是用古瑪拉嫁接出來的贗品。
“他能看到未來!沒有人知道他算計的是不是他死後的事情!”安薩爾大聲的質問道。
“那又如何,大月氏的信念崩塌了,小一輩已經舍棄了貴霜帝國建立的初心,什麼政教合一,何等的可笑,我們需要的是這種東西?”伽珈尼抬頭望著天空之中的漣漪,等待著創世權柄最後的降臨。
“那是因為你老了,你已經不介意被算計了。”安薩爾瞬間意識到了伽珈尼為何孤注一擲——什麼都改變不了,什麼都挽救不了,甚至連曾經奢望的一切都垮塌了,而自己已經老了。
“是!”伽珈尼點了點頭說道。
“我已經老了,我已經快死了,我從上了這艘船開始,就沒準備回去,我會死在這裡,相比於就那麼庸庸碌碌的死於床榻,還不如懷揣著理想溺死在那一份希望之中,相比於被稱為貴霜,我更願意做大月氏,至少大月氏有一份可以至死不渝的理想!”伽珈尼不等安薩爾反駁,直接回答了安薩爾的一切。
“你也不懂大月氏了。”伽珈尼徹底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天空,大月氏是什麼,是一個為了公主能掏出全國青壯和班超打一架的部族,極端?不不不,隻要是為了公主,什麼都不算極端。
世界裡側的界壁上,隨著無數的漣漪出現,獸性小梵天所化的創世權柄終於突破了界壁,朝著世界裡側墜落了下來。
“來了。”伽珈尼看著這一幕,雖說有些疑惑於自家那些手下是怎麼將這個東西整個送進來的,但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已經不在乎這些東西了,有算計也罷,沒算計也罷,一個今天肯定灰飛煙滅的老頭子根本不在乎這些!
呼延儲,我估摸著你在幾十年前就觀測到了這一幕,所以才將代表著匈奴的王帳金鷹交給我,但老子也不在乎,非漢即胡就非漢即胡,我倒要看看你們已經死透了的匈奴,拿什麼壓垮我們,這可是擁有帝國意誌的大月氏!】伽珈尼冷漠的看著這一幕,腦海裡麵回憶起來三十年前見到呼延儲那個尚且年輕的單於時的那幕。
從過去布局未來,在生前布局死後,可那又如何!
伴隨著創世權柄大半進入世界裡側,伽珈尼用自身引燃了王帳金鷹之中蘊含的力量,其複刻版的王帳金鷹埋在開伯爾山口,靠著二代古瑪拉的操控已經影響了喜馬拉雅南麓的梵天意識二十餘年。
在漢室的帝國意誌撕碎了那個操控梵天意識的王帳金鷹之後,其積累的一切,都為伽珈尼手上這個正品金鷹所吸收。
“能量已經積蓄到位了。”坎安達在伽珈尼手上的金鷹化作虹光飛入創世之夢後,對著伽珈尼開口說道。
尼爾安聞言猛地回頭看向一旁的安薩爾,合著你們三個狗東西演我一個是吧!
戰略武備的充能沒有那麼容易,哪怕貴霜這個戰略武備隻進行最低能級的開啟,沒有安薩爾動用艦隊的儲備,想要充滿發射器所需要的能量,也起碼需要兩三天。
可動用艦隊儲備,沒有安薩爾的秘鑰,誰都做不到,也就是說在開啟戰略武備這件事上,安薩爾最起碼是同意的。
“我並不同意。”安薩爾搖了搖頭說道。
“對,沒同意,隻是默認我們可以做一些事,然而結果超出了他的估計。”坎安達笑著說道,“尼爾安,現在就該你了。”
“我……”尼爾安歎了口氣。
“生命和理想哪個更重?”伽珈尼頭也沒回的詢問道。
“我不想這麼衡量,而且我並不確定你們能否成功。”尼爾安這個時候也放棄了多餘的舉動,就那麼看著伽珈尼說道。
“最起碼我嘗試了。”伽珈尼很是平靜的說道,“如果當時真的將南貴所有人獻祭了,以血色雲氣束縛整個世界裡側,我有絕對的把握,但現在隻能說確實是有一定的把握。”
“我需要看看。”尼爾安平靜的看著伽珈尼回答道,並沒有直接抵抗,而伽珈尼聞言也沒說什麼。
“坎安達,將素材給我。”伽珈尼對著坎安達伸手,數百萬種神佛之息靠著早已搭建好的儀式導入到了梵天之夢中。
“接下來就是我了。”伽珈尼整個人化光飛入了梵天之夢中,而這時在夢中一直維持飄蕩狀態,定住梵天之夢繼續發展的王帳金鷹直接落在了伽珈尼手上,隨後貴霜的戰略武備也被徹底激活。
瞬間伽珈尼就消散在了整個梵天之夢中,作為創造智慧生命的重要素材。
伴隨著戰略武備的激活,梵天之夢中複刻的所有非洲凶獸在世界規則和新素材的強行扭變下,迅速的脫離了獸型,朝著類人形態發展,更強壯的身體,更狂野的生命力,來自於素材的智慧,以及最為重要的,來自於原始素材伽珈尼已經徹底瘋狂了的初心。
王帳金鷹在世界規則的扭變下爆發出來無比璀璨的光輝,甚至代替了夢中的金陽,靠著之前幾十年束縛梵天之夢,汲取梵天意誌的特殊能力,在創世權柄的扭變下,虛幻的意誌直接變成了真實。
這二十多年不斷汲取的梵天意誌在這種力量之中迅速的轉化成了王帳金鷹所代表的的泛胡意誌。
眼睜睜的看著這麼一幕的安薩爾等人不寒而栗,他們終於意識到匈奴為什麼打不死了,老上單於當年吼出的非漢即胡,在匈奴占據大勢的時候也就那樣,但當漢室占據大勢之後,這玩意兒絕對是大殺器。
一個人的強弱,看他的對手是最能看清的。
對手強,那麼這個人就不可能弱,因為太弱的,強大的對手不可能將之放在心上。
而漢室越是堅定的要誅滅匈奴,那麼非漢即胡的效果就越強大,因為隻有足夠強大,才會被漢室引為對手。
和漢室成為死敵確實令人恐懼,但能成為漢室死敵的對手,同樣也足以令其他人驚懼。
“這也是胡人?”安薩爾難以置信的看著在那輪金陽的照射下,已經開始為非漢即胡這個泛胡意誌提供意誌支撐的新生類人,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匈奴真就是來者不拒嗎?
是的,來者不拒,隻要你打漢室,就是自己人,就是胡人!
“所以,我們其實也包容在那個意誌之中,甚至我們和南貴都是其中之一?”尼爾安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我們繼承了大統。”坎安達笑著說道,“我們不是匈奴,但我們有帝國意誌,我們能繼承這個泛胡意誌的大統。”
“我也去了。”坎安達對著船上建設的祭壇拜了三拜,整個人化作血光進入了梵天之夢中,原本虛幻的泛胡意誌變得更為真實。
“也許確實是能成功。”尼爾安這個時候已經徹底脫離了束縛,對著安薩爾轉頭,“多虧我們是五支,三比二就夠了。”
說完尼爾安對著祭壇也是三拜,化作血光並入了泛胡意誌之中,而隨著大月氏五支貴族中的三個牌麵人物獻祭,泛胡意誌從虛化實,完成了對接,梵天之夢開始落地。
獸人也是胡人,樂,隻要帶個人的,沒有帝國意誌鎮壓的,都是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