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聞言點了點頭，十八路霸主聯合集團軍的兩翼攻勢很猛，打的樊稠和郭汜率領的左右兩翼根本無力突進，但也就僅僅隻是無力突進，對麵準備的專業克製騎兵的精銳兵種，根本無法突破樊稠和郭汜的封鎖。

西涼鐵騎這種奇怪的騎兵，和正常騎兵要依托機動力進行穿插突防什麼的根本是兩碼事，西涼鐵騎真的可以衝不動之後，以高貴的騎馬步兵姿態，靠著自身逆天的防禦能力，使用斬馬劍瘋狂砍殺對手。

這一點真要說的話，其實非常的離譜。

以張頜率領的重騎衛為例，高速衝鋒的情況下，就算是西涼鐵騎，他們也是能撞翻在地的，但是張頜的重騎衛在衝不動之後，也就是一個鐵罐頭罷了，並不能以步兵戰法進行作戰。

可西涼鐵騎卻不同，就算沒有了速度，依托自身離譜的防禦能力，使用斬馬劍進行砍殺，普通的重步兵都頂不住這種人借馬力的豎劈。

故而在十八路霸主聯軍隻能扼住兵力偏少的樊稠、郭汜兩人衝鋒的時候，張任就知道對麵死定了。

其他騎兵你這麼扼住，用不了多久就贏了，西涼鐵騎你這麼扼住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對方還能和你繼續杠，而且還是那種往死了杠，可問題是被華雄、李傕狂轟亂炸的十八路霸主的中軍能撐多久？

李傕使用的戰術其實非常簡單，就是中路爆破，如此大規模的戰線，中路被撕開，那對麵左右兩翼哪怕還有足夠的戰力，也隻能被裹挾著潰敗而逃，而對麵十八路霸主組成的集團，其戰術也是相當的粗暴，就是中軍死撐，左右兩翼合圍，前後包抄。

雙方的戰術都很明確，拚的就是誰先一步打破僵局，純粹的硬實力較量，高端的指揮，很明顯雙方都拿不出來，但這種純粹的力量角逐，在如此宏大的戰場之下，倒也展露出來了一抹特有的力量美感。

作為勉強算是局外人的張任，看著當前的局勢，頗有自信，郭汜和樊稠兩條瘋狗有把握打到折損一半都不潰敗，可對麵的中軍真的撐不住華雄和李傕兩人的狂轟亂炸了，尤其是李傕和華雄就像是鬥氣一樣，你用了一個殺手鐧，那我也給你整一個高端殺招。

在這種瘋狂的爆發下，哪怕十八路霸主聯合起來的中軍戰線非常的敦厚，也多少有些無力阻攔西涼鐵騎的突進，哪怕西涼鐵騎前進的速度並不快，但那種碾碎一切阻攔的氣勢已經成型，大勢上鐵騎已經按住了對麵的中軍，而冷兵器作戰，軍勢非常的重要。

站在張任的角度，西涼鐵騎近乎處於大勢將成，且對麵已然無力阻攔的程度，勝利已經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然而就在張任覺得一切都穩了的時候，羅馬在英靈殿複活了奧丁·卡密略，作為英靈殿所複活的成品，其所具備的軍事指揮知識迅速的開始了擴散，十八路霸主聯合起來所誕生的軍事指揮在接受了這份知識之後，迅速的成長了起來，他看清了戰場的勢，明白了己方落入下風的事實。

“神速突騎隨我上！”十八路霸主的軍事指揮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直接做出了選擇。

和漢家千錘百煉出來的大軍團指揮不同，從奧丁·卡密略那邊繼承來的軍事指揮更接近於上古時代依托神王之勇來指揮的兵形勢。

伴隨著軍事指揮能力的上漲，十八路霸主聯合軍的兵力優勢徹底發揮了出來，不再是之前刻板的對衝，而是有了正確的調度和調整，先是中軍戰線的回調，而後左右兩翼依托雄厚兵力進一步展開，進一步逼迫郭汜和樊稠拉大戰線的接觸麵。

麵對如此情形，郭汜和樊稠理都沒理，依舊保持著鋒失陣，以改錐的形態狠狠的刺入了北歐異人軍團組成的敦厚戰線之中。

從某種程度講，這種行為確實是避免了對方以優勢兵力擴大戰線，削薄西涼鐵騎戰線厚度的可能，但僅僅是憑借經驗避開了兵力攤薄這一陷阱的西涼鐵騎，無可避免的導致十八路霸主的精銳軍團錯開了西涼鐵騎的精銳骨乾，對邊線進行打擊。

張任看著這一幕愣了愣神，雖說沒有成為大軍團統帥，但張任確實是科班出身，而且經過了韓信和皇甫嵩兩人的調教，能不能做到有效的指揮先丟在一旁，最起碼張任是真的能看懂戰場局勢——原本西涼鐵騎必勝的局麵發生了變化，對方依靠優勢兵力錯開郭汜和樊稠的鋒頭，在外圍已經形成了新的延伸線。

西涼鐵騎的鋒失陣很厚，但隻要還是鋒失陣，就必然遵守著攻強守弱，以及被人掏了後心，戰線會左右解體的基礎設定。

而現在錯開了郭汜和樊稠的兩支精銳騎兵軍團正在努力的朝著西涼鐵騎的後心掏去，誠然李傕和華雄是沙場宿將，哪怕深信西涼鐵騎的無敵，也在後方留下了一支規模近萬的預備隊，但憑借張任這麼多年跟著大老學習的經驗，這支預備就算擋住了這兩支殺過來的騎兵，也解決不了問題。

因為對麵整體的戰線在後凹，看似是因為實力不及西涼鐵騎，而被西涼鐵騎打的連連敗退，戰線及及可危，但張任已經意識到了局勢的變化，誠然這裡麵確實是有西涼鐵騎戰力爆發的緣故，可更多的應該是對麵的指揮重組戰線，在十幾裡的戰場上節節阻擊，拉長西涼鐵騎戰線的緣故。

“儁乂，率領重騎衛朝那個西側突進。”張任大致判斷了一下局勢，發現原本已經非常明朗的戰局逐漸已經難以看出勝敗的走勢，這就很要命了，所以他不得不試探一下十八路霸主聯軍的實力。

“那邊有什麼東西嗎？”張頜不明所以，這一場本來就是西涼鐵騎的表演，中陣的張頜和張任一直沒有出手，到現在張頜也多少看出來了一些東西，雖說不如張任那麼清晰，但最起碼局勢未偏向西涼鐵騎，他還是能看出來的，隻不過為什麼朝西側突進？

“乾掉那個一直沒有出動的重騎兵，快點，搞不好這次不是西涼鐵騎在釣魚，而是彆人在釣西涼鐵騎，現在的局勢就我看來並不怎麼好。”張任麵色凝重的開口說道，“之前的積累的優勢，在現在已經快要全部消失了，對方的指揮水平並不弱，更重要的是對方的容錯率極高。”

張任一直在觀察，從北歐異人的集團軍發生變化的時候，張任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的地方，對麵的指揮能力相比於之前他們所見到的水平高了何止一個水準，更重要的是龐大的兵力，給對方帶來的極高的容錯率。

這就非常要命了，西涼鐵騎很強，這點張任完全不否認，但對麵更強啊，五十多萬的雙天賦超精銳，近六萬的禁衛軍，西涼鐵騎就算有十三萬，麵對這樣規模的敵人也過於艱難了。

之前張任認為能贏，那是基於對方統帥的垃圾表現，而現在對方的統帥不僅不垃圾，還異常的狂猛，尤其是親率神速突騎持槍正麵阻擊華雄率領的西涼鐵騎，打了一波反衝鋒，重組了攻勢之後，張任就意識到，對麵的指揮水平起碼比自己高！

這就很要命了。

之前佩倫尼斯、皇甫嵩、張任等人能斬殺那麼多的超精銳，俘虜數十萬的精銳補充自家軍團，那不是因為他們比以前的自己強了多少多少，而是最為現實的一條，數個組織混亂的軍團在一起的戰鬥力，可能還不如一個組織結構完備，能相互協調配合的精銳軍團。

當兵力上升到單個軍團之後，組織力的意義就已經大於個體武力了，而當規模上升到集團軍這個級彆之後，士卒所具備的個體實力，就意義而言已經完全不如組織力的價值了。

這才是皇甫嵩、佩倫尼斯、張任等人在之前能輕易的擊敗數倍，乃至十倍於己方的大軍，北歐異人很強，但這種強，在沒有一個軍事指揮對於各個軍團進行協調配合的情況下，根本發揮不出來。

畢竟兵力規模達到這種程度，無甲士卒的個體勇力真心沒啥意義了，幾十萬散兵遊勇的雙天賦、禁衛軍什麼的，甚至打不過幾萬訓練到位，能有效執行正確軍令的單天賦。

然而，奧丁·卡密略降世了，如果說黃天·佩蒂納克斯的降世，隻是些許的軍事指揮能力的泄露，那麼奧丁·卡密略的降世，直接就是軍事指揮能力的擴散，具備接收這份知識的英靈，都被導入了相關的知識。

實際上一開始皇甫嵩那邊感受到的黃巾的變化，並不是黃天·佩蒂納克斯帶來的，而是奧丁·卡密略的軍事指揮能力擴散，導致的黃巾軍團的指揮獲取到了大軍團指揮的知識，然後依靠英靈的特殊信息資訊複刻能力，直接獲取了這個水平的指揮能力。

隻不過阿皮安告知的消息，讓皇甫嵩隻考慮了佩蒂納克斯的問題，並沒有考慮他麵對的其實是兩個大軍團指揮。

當然，這其中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在於黃天·佩蒂納克斯代表著黃巾的最高意誌，所以在降臨之後直接獲取到了最高的指揮權，而且兩者的時間差很短，讓皇甫嵩並未意識到對手換了兩次。

且不言皇甫嵩那邊的情況，張任等人這邊麵對的統帥在收到了相關資訊之後，已經迅速的進階到了大軍團指揮的水平，信息資訊的實體化，本身就是北歐陰影世界最為神奇的東西，也是奧丁墳塋之中最為珍貴的技術之一，這是真正將知識和經驗完整複刻給英靈的秘法。

哪怕受限於奧丁當年的狀態，無法複刻某些超過了某個限度的技術，但最起碼目前皇甫嵩等人表現出來的知識和技術還在可複刻範圍之內。

以至於原本占據著優勢的西涼鐵騎在對手指揮能力的攀升下，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輕易的撕碎對方的戰線，衝鋒的速度在變緩，推進的氣勢在減弱，戰線也在不斷地拉長攤薄，雖說依舊占據著優勢，但這種優勢已經完全不可能轉化為勝利了。

張任將自己的推測全部告訴給了張頜，而張頜聽完，麵色陰沉了很多，雖說他因為全靠積累和經驗，沒有張任這種經由大老悉心調教之後產生的眼光，但當張任將他的判斷說出來了，張頜結合自身的經驗也意識到了局勢發生的變化。

“乾掉這個重騎兵，然後橫著突一把，打亂對方的布置，如果對方真的是大軍團統帥，絕對會對西涼鐵騎正麵的阻擊線進行細致的調整。”張任麵色凝重的開口說道，“同樣如果真的進行了細致的調整……”

張任後麵的話沒說，但張頜什麼都懂了，真的是大軍團統帥，他們不說是等死吧，也差不多可以想辦法撤退了，絕對打不贏。

張頜也未多言，一拉韁繩，直接率領重騎衛朝著東側突進了過去，原本混亂的戰線因為這種這種暴虐的碾壓直接陷入了動亂，而東側原本準備橫向阻擊西涼鐵騎的重騎兵，也不得不先行麵對張頜。

然而同為重騎兵，普通的重騎兵完全不是重騎衛這種怪物的對手，更何況在這種亂戰之中，張頜完全不顧及對手，而對方受限於衝鋒距離被張頜截斷，根本無法拉高到極限速度，硬吃了張頜一波打擊，還未調整過來，張頜直接在戰線之中調頭，橫向拉了一條直線進行強突。

隻見北歐異人在東側連接兩翼位置構建的步兵軍團被重騎衛衝的七零八落，更是讓郭汜戰線少了一部分的鉗製，以更為剛猛的姿態鑿向對麵的騎兵戰線，然而如此強烈的動蕩僅僅隻是維持了不到兩刻鐘，就有新的北歐異人軍團被調度過來進行戰線修補。

張任見此輕歎，毫無疑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