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加急詔令。”廖立作為第一波收到詔令的刺史，看著長安送來的詔令，神色凝重了很多。

雖說作為精神天賦擁有者，之前的天象易變，廖立也能感受到，但他並沒有確定這等變化到底是什麼，至於野地猛獸傷人這種事情，在荊襄這片地方，時有發生，最近上報的數量雖說比較多，但廖立工作重心在民生上，這事是由盧毓來處理的。

“是羅馬那邊的問題啊，這是又出了大事。”廖立看著詔書上的三個印信，又看了看上麵下達的命令，以及粗略的講解了發生什麼，麵色難看了很多，這事，非常的麻煩。

“讓盧子家將收集到的金絲送過來一份。”廖立看完這封詔令，一邊命令書左謄抄去張榜，一邊通知吏員去找盧毓，而在等盧毓到來的過程之中，廖立已經開始用自身的精神天賦觀測當前荊襄大環境下，大規模下放甲胃可能帶來的影響。

不提性格乖張的問題，廖立的能力還是不錯的，至於性格乖張的問題，當年蒯越一發大洪水，將廖立所有的性格問題全撲滅了，現在這家夥除了神色總是陰鬱冷厲以外，其他還好。

“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鎧甲下放之後，民間環境加入新的變量，但主體穩定並沒有變化，械鬥問題的死亡率還會有一定下降，唯一的問題恐怕就是犯罪人員，更容易被打死……”廖立神色陰鬱的自語道。

死犯罪分子，廖立連繼續估測的想法都沒有，犯罪分子無人權，最起碼在這個時代是這樣的，打死了是你命有此劫，打不死是命不該絕，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這年頭不和犯罪人士談人權。

“刺史。”盧毓迅速趕了過來，對著廖立一禮。

說實話，盧毓已經放棄了荊州刺史兼江陵交易城郡守的想法了，賈詡這個好老師真的是不安好心，盧毓在發現廖立的強度根本不正常之後，就意識到這根本沒有升遷的餘地。

“將那玩意兒給我，讓我感受一下，將其作為變量插入到當前荊襄體係之中，看看會有什麼變化。”廖立對著盧毓開口說道，他確實是有培養盧毓的意思，上一個他這麼努力培養的是賈穆。

盧毓伸手將捕捉到的金絲遞給廖立，然後廖立直接用精神意誌和金絲進行對接，雖說漢室每個人身上都有北鬥的屠靈秘法，但再好的保護，也頂不住作死，所以廖立很自然的對接成功了。

很快，廖立麵色陰鬱的睜開眼，“有點糟糕，這東西居然會鬨出那麼大的亂子，讓陶同帶人將江陵附近所有的野獸，能遇到的全殺了，不要管大小，統統乾掉。”

盧毓聞言一愣，隨後趕緊命令一旁的書左帶著印信去通知。

“情況很糟糕？”盧毓謹慎的詢問道。

“通知各級郡縣，讓他們組織民兵，沿道路掃蕩，拉網，給我將所有的郡縣鄉道全部掃蕩一遍，要求每個村寨都必須出人，遇到的野獸全殺了，腦子很好很有用，但那也要看怎麼使用。”廖立很是冷漠的下令道，區區野獸居然想要竊取人類的智慧。

盧毓扭頭就朝一旁的繼續命令道，他是荊州治中，三把手，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他處理，他就是過來聽廖立講發生什麼的。

“大致情況不好描述，但金絲之中攜帶的信息，野獸能吸收的話，就有可能獲取到和人類差不多的智慧。”廖立雙眼散發著冷光，對於胡人廖立都極其討厭，更何況是野獸，這更低等了。

盧毓倒吸一口涼氣，誰瘋了，搞得這種東西，不想活了嗎？

“我解讀了一下內中的信息，主要是羅馬那邊，也有我們這邊的因素，但主體是羅馬那邊的某個人，按照描述的話，應該可以稱其為妖師·佩倫尼斯。”廖立很是簡單的總結道。

這也是佩倫尼斯最為窩火的地方，金絲複刻的信息主要來自於他佩倫尼斯，然後野獸一吸收，成為了妖物之後，他這不就成為了妖師！

盧毓整個人都麻了，他在大鴻臚那邊兼職了一段時間，所以知道佩倫尼斯是誰，認識的可比廖立這種不出荊襄的人物清楚的多，那可是羅馬的副皇帝，真正的大人物！

一想到這是羅馬副皇帝搞得事情，盧毓的顱腦都開始了震蕩，羅馬那麼閒嗎，還嫌世界不夠亂嗎？非得鬨到血流成河才行？這直接給野獸賦予人類的智慧了，這是瘋了嗎？

哪怕是盧毓沒統計過，也知道這個世界的野獸比人類可要多得多，這些玩意兒要是有了和人類一樣的智力，那真要出大事了！

“不過現在這種金絲的浸染剛開始，就算繼承了智慧，要完全理解也不可能，最起碼對於大多數野獸而言，絕對不可能理解。”廖立俯首的時候，眼中的寒光乍現。

“智慧是個好東西，會教人趨利避害，但也正因為趨利避害，反倒更容易完蛋，智慧可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廖立陰沉的招呼道。

要是幾十萬野獸無腦衝鋒，看非洲那邊的情況就知道了，普通精銳軍團根本頂不住，哪怕是次頂級的軍團，在那種離譜的規模下都難免出現傷亡，可有了腦子，能震懾住，那傷亡就小了很多。

就跟拿著一柄槍，用的好能製住上百人，但不管你用的好不好，都製不住上百頭豬一樣，智慧這種東西，有時候未必是好的。

荊州校場，從恒河那邊退回來的猛男陶同正在努力掌握真空槍天賦，去了一趟恒河，陶同換了一身甲胃，混了一個十一級爵位回來。

因為沒選擇封地詔書，而是領了俸祿和田畝回來繼續乾自己的江陵都尉，所以就兌換了爵位賞賜，十一級爵位年600石俸祿，當然這個隻是象征意義，大頭是十一級爵位授田7600畝。

當然因為軍功爵製度授田這個太過變態，陳曦除了早期，之後就進行了壓縮，選國外的話，就是給封地詔書，且實封，跑馬圈地，隻要你能拿住，你愛怎麼整怎麼整，但九級爵位是門檻。

選國內，士級爵位，也就是四級以下爵位，對半授田。

大夫級爵位，也就是五級到九級，授三分之一，最低不低於250畝，所以九級爵位不出國，本土授田也就870畝左右。

至於卿級爵位，授四分之一，然而由於卿級爵位入門就比較變態，十級爵位不出國，在本土混日子，實授最低也有1850畝。

這也是為什麼李喆那群人並沒有出國開拓建國的想法，對於小市民思維的普通人而言，已經十級爵位了，我在家種田也能活的挺好，出國的意義何在，尤其是李喆連生了三個女兒，第四個才是兒子，已經基本擺爛了，建國與否對他已經沒啥意義了。

陶同也屬於沒啥野心的那種，領了快兩千畝水田旱田桑田之後，就滾回來繼續當自己的都尉了，不過對於陶同而言，去了一趟恒河也算是開了眼界，順帶還發現自己當前天賦架構的缺點。

衝鋒防禦，肌肉防禦，迅捷，突破衝刺，自適應，爆發疾馳的天賦架構確實是很能打的，但是由於自身出力過猛，臟腑有些扛不住。

以前陶同也沒意識到還有臟腑這個短板，因為他這一套硬碰硬下去，對麵也就該死了，但架不住這種超大規模的會戰，陶同碾了一天，自己吐血了，才意識到自己這沒有減傷，頂不住這麼造。

自適應天賦確實是厲害，問題是就陶同這個出力，還沒等自適應練上來，自己就該寄了，所以隻能煉真空槍。

有一說一，真空槍的發力學會之後，陶同力大飛磚也能用出來，最多是沒辦法像衛均、吳宇那群人一擊打出來一個真空激波洗衣桶，但打個空爆激波還是沒問題的，可要逆練出震蕩，一發真空槍將對麵震碎，那估計沒個七八年是沒希望了。

就這還是看在陶同這貨身體素質極其變態，完全無視天賦前置，也不需要學什麼氣流操控，直接硬砍就行的份上，否則等死就是了。

“什麼叫做感悟天地萬物的律動？”陶同一拳砸在了校場上，砸了一個坑，回來練了這麼久，屁都沒練出來，好想將衛均那個老貨抓回來打一頓，讓對方解釋一下什麼叫做天地萬物的震動，完全不存在！

“陶都尉，刺史讓我們整軍，準備清繳地方的野獸。”副官跑來對著盤坐在地上思考萬物律動的陶同施禮道。

“清繳地方野獸？又是哪裡鬨災了？”陶同起身，散發出強烈的猛獸氣息開口說道，“不過也對，開春了，是出現了大量的犀牛，還是蛟龍？還是猛虎？”

“並非如此，這次的命令是剿滅所有看到的猛獸。”副官很是謹慎的解釋道，然後將密令遞給陶同，陶同大致看了看，沒理解金絲啥情況，但也差不多明白該乾什麼。

“讓兄弟們整兵，換重甲，精銳骨乾領頭，十人一組，沿郡道拉網式搜尋。”陶同不懂發生了什麼，但他懂作戰，思路極為清楚。

實際上能成為都尉的老兵，指揮個一兩千人是真的沒問題，就算當初轉地方的時候就說好了按照爵位等級進行安置，但不會指揮的老兵，就算同樣整了一個千石的職位，也基本是虛職。

直接點，現在二熊也是卿級爵位，但劉備思來想去，最後也沒給二熊整個百夫的位置，從恒河回來，再次轉地方之後，劉備給二熊專門簽發了一個去兗州農糧總廠守大門的職務。

職級六百石看大門的，這門的檔次已經和未央宮宮門差不多了，沒辦法二熊隻能帶十個以內的手下，但如果將二熊弄來看未央宮宮門，劉備真的怕出事。

再還有衛均這種能提槍衝陣的猛男，騎馬衝陣的話，戰鬥力絕對不會遜色陶同，但衛均回幽州還是當遊徼。

隻是彆人家的遊徼屬於官僚體係最低級的鄉官，撐死也就是百石，衛均這個遊徼，絕對是這麼多年最高階的遊徼，該遊徼職級高達六百石，可以到處流竄。

六百石的官職怎麼講呢，少府丞，京兆丞就是六百石。

沒辦法，誰讓衛均當初當機立斷的衝出去，給法正等人拔了貴霜一根地樁回來，讓漢室在麵對貴霜戰略秘法的時候有了提前準備，這家夥靠著這個功勞，還有一個斬將的功勳，頂到了十三級爵位。

按照規定，這家夥不願意自建封地的情況下，就必須要實授最低六百石的官職，兩千畝的田畝，問題是衛均不會帶兵，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職位，總不能搞個文官職位去讓他搞什麼家長裡短吧，那不是胡整，隻能授一些比較奇怪的官職，好在這種東西陳曦有一大堆。

再說一年六百石的俸祿更不是問題，將衛均的職級掛在長安，然後將原本黃綬撤掉，換成銅印黑綬，職級高達六百石，可以在幽州到處流竄抓捕不法分子，在其他州郡進行流竄，協助抓捕不法分子的超級遊徼就出現了。

對於這個官職，衛均其實挺滿意的，這年頭官僚是不能胡亂流竄，也不能到彆的郡縣去辦桉的，實際上後世一般也不行，需要打很多的報告才行，但衛均這種就完全不同了，他真的能在幽州到處跑，甚至現在他已經跑到三韓去執法了。

有一說一，大多數的縣令職級乾不過衛均，所以這就很快樂了，而暴強的戰鬥力，以及大量功勳兌換到的一匹來自於羅馬的安達盧西亞馬，衛均最近活的非常快樂。

總之，陳曦搞得新版本的軍功爵製度，基本從各個層麵滿足了各種人的想法，有野心的有封國，沒野心的有國內實封田畝，國家還會給配備工具，想浪的有專門用來浪的官職，不想浪的有混子的位置，想穩重的，也有能穩重的按時上下班打卡的位置。

反正漢室這麼大，隻要你爵位足夠，定製都能給你整出來一個合適的位置，畢竟卿級高爵，大戰了這麼久，也就將將過千，每一個在劉備過目之後，陳曦也都會看兩眼，最起碼得認人啊。

說起來明明恒河大戰了一場，那麼多老兵，最後突破九級爵位這道坎也就兩三百人，也是見了鬼了，從某種角度講，哪怕是陳曦修正了爵位升級之中的坑，軍功爵製度從大夫爵開始，難度就開始暴增了。

“洛陽真的是厲害了，居然在賣鱗甲。”江廣從恒河回來之後，回家沒見老婆孩子，就來娘家接自家老婆孩子，結果來了之後就看到這邊在賣鱗甲，真的是開了眼了。

“老弟，這甲胃可以隨便買嗎？”江廣拽住一個壯壯的年輕人，笑著對對方招呼道。

“長安放開了甲胃條例，準許從官方購入鱗甲了，現在大家都在買。”原本年輕人還準備暴脾氣一下，結果扭頭看到高高壯壯，一身煞氣的江廣，脾氣當即好了很多。

“我也沒出去多長時間啊，這種禁令都改了嗎？”江廣撓頭，早知道能買鎧甲，他砸鍋賣鐵，也要將那套恒河時穿的裝備給買回來。

參與恒河大戰的老兵，現在還活著的，願意回來的也基本都回來了，但是這群人當時在恒河使用的那些裝備，因為基本都屬於特殊裝備，陳曦雖說不在乎錢，但真不能直接將裝備給他們。

所以陳曦將給這些人訂製的裝備，放歸回各自郡府的府庫了，在需要的時候，打申請，平常想穿的話，就在校場穿，但基本不允許這群人沒事的時候，將這身裝備穿回地方村寨。

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江廣和薑虨這種怪物，穿430戰甲，帶齊各種亂七八糟的輔助武器，整個人就是一個戰鬥堡壘，在那種沒有成建製的精銳老兵的地方，這種人，一個人就能做到屠村了。

非重型弩機對於這種人都沒啥用，中小型弩機在雲氣下近距離打中全裝的江廣都不會破防，430戰甲加滿級自適應減傷，這貨在戰場上能開無雙，整個恒河之戰打完，從流放九千裡的白身，重新殺到了十一級爵位，還全程都沒見受傷。

有一說一，雖說江廣在那些老兵之中可能也就是前五，但生存力真的拉滿了，忒麼的，純怪物。

所以哪怕是為了其他人的生命安全考慮，陳曦也沒準許這群人將全裝甲胃和武器帶回地方，因為真要是全裝帶回去，一次意外上頭了，那真的會出惡性事件的，一般人根本沒辦法阻攔這種怪物。

“算了，鱗甲買一身，就當給兒子攢了。”江廣看了看蜂擁在那裡購買鎧甲的洛陽人，準備也買兩身，雖說家裡確實也有私藏的甲胃，但多一套是一套，甲胃還是挺重要的，就算比不上軍用板甲，好歹也是甲胃，民間完全不嫌棄。

“3000錢？好便宜！”江廣一手一個直接將人群豁開了一條通道，然後問了價格，原本準備買兩套的錢，準備買二十套了。

“這不是江哥嗎？”在那裡登記，外加穩住人群的也是一個老兵，不過明顯屬於那種腿長，跑得快，回來的早的類型。

雖說回來也有車送，但指望車能跑過某些人那純屬扯澹了——恒河之戰結束的第三天，黃滔就已經回家吃江刀去了。

“給我整二十套。”江廣看到熟人當即就不客氣了。

“這不行，你要是出去建國的話，二十套不打申請都會給你準備，買的話是不行，這玩意兒有登記，一人一套。”陳門樂嗬嗬的說道，“江哥要出國建設封地？”

“建個錘子，就我這，當個地主，讓我兒子讀書習武就行了。”江廣沒好氣的說道，自己啥本事他能不知道，他要能帶兵作戰，就不止這點爵位了，比實力，全裝的江廣在雲氣下，並不比大多數的內氣離體弱，可惜，沒用，他真不會指揮，幾百人還行，再多真不行。

可指望幾百人建個封國，江廣覺得自己還不如去當土匪得了，反正私掠證這東西七級爵位就有了。

“那不就得了，上麵規定，一人一套，用來加強地方武備，江哥來的的時候，難道沒注意到路上野獸變多了？甚至還會主動攻擊路人？”陳門笑著詢問道。

江廣想了想，回憶了一下被自己一腳踹飛，頭都差點踹掉的邙山雲豹，好像沒啥區彆。

能有什麼區彆，吸收了金線也隻是有了智慧，智慧轉化為實力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以江廣這種水麵遭遇內氣離體黃河大鯉，拳打腳踢直接錘死，過荊南，半夜穿著褲衩出營上廁所，結果被內氣離體老虎給撲，還能拚著斷了幾根肋骨，將老虎弄死的狠人，要是能感覺動物戰鬥力的明顯提升，那就不是出大事，而是要地球人老命了。

“沒感受到什麼區彆。”江廣老實的回答道。

陳門沉默了一會兒，回憶了一下江廣在戰場上率領他們這些人開無雙的情況，貌似也確實應該沒啥區彆，於是大致給江廣講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到江廣聽完異常的興奮。

“江哥，怎麼感覺您很興奮？”陳門古怪的詢問道。

“我準備回冀州換我的裝甲，這算是威脅地方安全的大事了吧。”江廣極為振奮的開口說道，之前他還在鬱悶自己的裝甲被掛到了中山府庫之中，這不又回來了嗎？

“呃，那套裝甲被送到了冀州嗎？”陳門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畢竟他也是見過江廣全裝之後，近乎戰鬥堡壘形態，帶著他們一路碾壓的恐怖戰力，可以說沒甲的江廣，陳門這種雙天賦精銳，人多還能堆死，有甲的江廣，打不贏，要跑，他們真沒辦法。

“送到我們郡了，無事隻允許在校場穿，問題是有這東西不穿，不就跟錦衣夜行一般嗎？”江廣不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