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版三國第四千兩百七十六章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陳曦雖說對於荀爽的死亡有些可惜,對於陳尚的選擇也多有哀傷,對於司馬儁的死亡多少也報點最後還是走到這一步的無奈,但這三個人的死亡,最起碼能說一句,罪有應得。
也許荀爽和陳尚可以說是並未插手,最多是了解,甚至陳尚都可以說是圈外人,但有些事情好處吃了就是吃了,不能說是拿到了好處,自己沒臟手,就沒錯。
有些事情是需要交代的,而且需要一個分量足夠大的對象來交代才行,沒有這個級彆,陳曦就算是沒有心灰意冷的問題,看他們隨便死也不會有什麼動容。
兩千石這個級彆的官僚確實是挺高,但在陳家這種,老家主死了,來了三萬多讀書人送葬,乘車而來的有上千的家族眼裡,並不是多麼的心疼,憑良心說,就當時那識字率,這三萬人的關係網,足夠將所有官僚一網打儘了。
所謂的鼎盛豪門,就是這種怪物,哪怕每一次發動都需要消費人情,耗費底蘊,但這樣的力量,展現一次,就足夠讓人冷靜冷靜了。
然而袁家的情況不同,袁胤給陳曦說的那句話,陳曦很清楚,是真的,袁家想要救魯肅的可能性很大,他們家也沒有和魯肅結善緣的想法,他們家已經吃撐了,正在研究怎麼消化。
故而相比於研究如何拉魯肅搞政策,還不如現實一些,研究一下東歐開拓計劃,最起碼這個計劃裡麵的利益不會比陳曦下發的政策差絲毫,而且就那麼明晃晃的擺在袁家麵前。
這也是這幾年,袁家完全不搞事,能讓則讓的原因,甚至他們都儘可能的龜縮起來,不想在各大世家麵前冒頭,可以說要不是陳曦不想要什麼世家扛旗人的稱號,外加實在沒有第二個世家能撐得起這杆大旗,袁家早溜了。
故而陳曦也能理解袁家一直在尋找機會甩掉這玩意兒的想法,可這不代表,陳曦能接受在這個時候,袁家這麼乾。
袁家有三個爵位是非常特殊的,這三個爵位分彆是袁術的宣城侯,袁譚的鄴侯,以及袁家世襲的安國亭侯。
所謂的列侯世家,分為兩種,一種就是嫡脈世襲列侯,這是比較正常的列侯世家,這種列侯世家,隻要嫡脈絕嗣一兩次就會被除國。
另一種則是如南陽鄧氏那種,家裡有七八個列侯,那麼隻要不出現寇氏那種絕嗣到隻剩下一個人的情況,絕嗣的那一房大可將爵位給自己兄弟的孩子,當然這個孩子會被過繼到這一房。
袁家就屬於後者,安國亭侯這個世襲爵位,在袁逢死後,就由袁基繼承,袁基死後,沒有兒子就應該由袁術繼承,但是袁家出了點小問題,袁術和袁紹都靠特殊的手法獲取了爵位,並且獲得了國家的承認,且爵位都高於亭侯。
袁紹因為早年受到袁基的照顧,於是將長子袁譚過繼給了絕嗣的袁基,理論上袁譚作為袁基一脈的繼子,應該繼承安國亭侯的爵位,然而架不住這一世袁家的特殊屬性——過繼之後產生變態效果。
袁譚憑能力坐穩的仲國公位置,導致安國亭侯爵位直接沒繼承人了,有繼承權的都有爵位,這爵位總不能丟了吧,丟了那不就虧死了,於是袁譚將爵位還給袁家族老,然後由族老之中最年長的袁達先行頂著,這樣就不存在給小輩,鬨出不公的問題。
故而阮共所謂的安國亭侯,就是已經鮐背之年的袁達。
這算什麼?大家都在死大老,我們袁家也跟著死一個?
屁啊!這是逮住機會在清賬啊。
袁家在這件事上是鐵定的局外人,不光是陳曦知道,各大世家也都知道,老袁家現在搞東歐開拓,也才將將翻過烏拉爾山,有個屁的時間和精力來搞這些。
搞贏了好處確實挺多,問題是袁家還有多餘的人手和資源繼續吃這些好處嗎?搞砸了,本身就已經是一群人眼中釘,隻是實力夠強,沒人敢搞事,還得罪一個大老,那不是腦子有坑嗎?
一想到袁家在清賬,陳曦臉色都不對了,之前掃過阮共的寒光,那純粹是氣頭上的陳曦散發的實質性的精神。
最近漢室這邊的情況,使得陳曦頗有些諸事不利的惱怒,哪怕魯肅那邊有理由,陳曦也氣的夠嗆,結果這個時候袁家還添亂!
陳曦出了宮門,直接上了阮共準備的車架上,一路疾馳,奔向長安這邊袁家的養老駐地,比之、之前陳尚說是自己病危的時候,都著急一些,畢竟陳尚死得時候,陳曦明白原因,袁達死在這個時間點,甭管啥原因,都能給造出一堆的理由。
阮共親自駕車停在袁家門外,而這個時候袁家在長安的駐地隻是稍顯冷清,並沒有發喪,陳曦不由得眯眼。
“陳侯,是真的,沒有開玩笑。”阮共低頭解釋道,他作為上一個時代的官僚和袁家不清不楚,這不是必然情況?而且長安這個情況,阮共也清楚袁達現在死,會引起多少的動蕩。
也正因此,在袁家人送了密信過來告知阮共此事之後,阮共稍加思索就去通知陳曦,這事太大了!
陳曦眯著眼睛,左右看了看,發現這條街上居然沒多少人。
雖說袁家在長安最大的宅院被拿去搞華陽冶煉司之後,袁家就蔫了吧唧的搬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說是給袁家三老養老,戲稱是養老族地,但袁家畢竟是袁家,門楣在那裡放著,隻要思召城尚在,袁家鼎盛豪門的門楣就不會垮塌。
再加上五世三公的積累和底蘊,哪怕搬了一個僻靜清幽的地方,也不可能出現這種門可羅雀的情況。
“真去世了?”陳曦看著阮共詢問道。
“是真的,而且來送消息的人是和袁家族老一輩的老管家。”阮共很是謹慎的說道,要不是來人身份可以確定,而且現在形勢如此緊迫,阮共絕對不會直接將陳曦帶來,畢竟這可是冒著巨量的風險。
陳曦歎了口氣,他得自認倒黴了。
陳曦還沒敲門,在門內守著的袁隨,直接讓護衛將大門拉開了半片,然後將陳曦拽了進去,阮共也緊跟著進去,之後大門直接關閉。
說實話,這已經是非常失禮的行為了,但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陳曦,也沒有說什麼,袁家現在越謹慎,越說明態度。
“陳侯,抱歉,我大兄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好,過了九十歲之後,更是多有疾病,這次真的是意外。”袁隨第一時間給陳曦道歉,完全沒在乎自己的身份,以及耄耋之年的壽歲,甚至有些低三下四。
袁達去世了,沒什麼陰謀論,就是純粹的天壽到了,昨日一陣風寒,有點冷,早早上床,晚上醒來食欲大開,要了頓夜宵,美美的吃了一頓,早上就沒醒來了。
袁家三老難道沒大局觀,難道不知道這個時候不引人注意最為重要?可壽命到了,袁達隻是普通的內氣凝煉,九十歲的高壽哪怕在二十一世紀去世,都能說一句喜喪。
更何況在三國年間,到了這個年紀,就沒有病死這一說,就是壽命到了,身體機能快停止了,至於延壽針,那玩意的原理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九十歲的人就算是打了,也從隨時有可能喜喪,變成有可能隨時喜喪,沒什麼太大的差彆。
“不用道歉,這種事情,隻能說我最近運氣不好。”陳曦無可奈何的說道,他現在多少對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話有了自己的些許的理解。
從去年開始發生的那些事情,雖說有背後的因果,但集中到現在集體爆發,說實話,多少確實是有些運氣不好的原因,
“我們已經對於這邊進行了封鎖,在發現之後,第一時間讓衛尉通知您過來。”袁隨很是誠懇的開口說道,“消息並未傳遞出去,而且我們也不準備發喪,再拖一拖,等事情過去之後,再另行發喪。”
陳曦點了點頭,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案,隻是這樣的話,陳曦隱隱皺眉。
“大兄一直以家業為重,想來在九泉之下,也會認同我們現在的行為。”急急忙忙趕來的袁陶,也緊跟著開口解釋。
“袁家的情況最需要穩定,家兄在時也是如此交代我們的,而這個時候爆出家兄去世,無論如何都會將即將清澈的水攪渾,有些時候不是我們想要做什麼,而是我們的位置某些行為必然會被他人所闡釋,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做,維持穩定才是正道。”袁隨緊跟著開口解釋,“這邊我們用的人都可以信得過,消息不會傳出去。”
陳曦想了想,又看了看袁家二老的神色,結合當前的局勢,也明白這不是發喪的好時機。
“既然能封鎖住,其實不通知我們才是正確選擇吧。”陳曦說話的時候,很是自然地看向阮共。
袁家的底蘊確實是很強,但現在這個形勢,在好幾個世家死了大老,一大群世家死了兩千石官僚的前提下,讓阮共來通知陳曦,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阮共已經是衛尉了,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畢竟袁家親自下場謝罪,按照遊戲規則,足夠很多人不用被自殺了,而阮共接了這活兒,以後一旦暴露出來,奈何不了袁家和陳曦,還收拾不了你阮共了?
“為了做最壞的打算,以防萬一。”袁隨急切的說道,“就算我們對自家人有再多的信心,也不敢保證其他家族在之後相當長的時間都不知道這個消息。”
陳曦聞言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按著不發,不和他通氣,等這件事過去,確實有可能做到,可萬一呢,萬一其他家族知道了,捅出來了呢,尤其是秘而不宣這種行為,那能解釋的可就太多了。
是不是被自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當前局勢有被自殺的價值,這很重要,故而一旦在獨自做出決定之後,被其他人捅出來,那局勢可就很有可能崩盤。
因為到那個時候,以漢室的普世道德和官場規則來說,出格的就是陳曦了,畢竟漢代的普世道德和官場規則講究人死罪消,死了一個大老,後續的人就可以不再繼續追究。
所以漢代不少的高官在出事之後,就會自殺謝罪,這樣就不會禍及宗族、後人,也能有一個體麵,陳曦雖說不提倡,但也很難破壞這種從春秋時代遺留下來的道德慣性。
“陳侯,你也知道,現在的局勢,最求穩的其實就是我們袁家,我們一點動蕩都不想有,不想被波及,也不想被拖下水,一直維持現狀,對我們最好。”袁隨眼見陳曦神色,開口解釋道。
“這點我明白,現在的局勢對於袁家雖說不算好,但也不算壞,而這種不算壞的情況,可以靠實力破解,你們最擔心的反倒是局勢的混亂。”陳曦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對,事實就是如此,我們袁氏目前反倒是漢室所有家族之中最不激進,最保守的勢力。我們隻想緩過勁兒。”袁陶很是誠懇的說道,誠然局勢對於袁家並不好,但隻要不變壞,他們遲早就能熬過去,這是身為一個強者的自信。
反倒是局勢失控,陷入泥潭,是目前袁家最不想麵對的事情,一旦陷入那樣的麻煩之中,基本啥都乾不了。
身為世家,從這個巨坑之中跳出來,袁家上下都清楚,各大世家做事未必能做成,但敗事一個勝過一個。
“我明白,荀家那邊散了之後,我會快刀斬亂麻,儘快解決,你們這邊也約束一下各大世家,相互掩飾一下,之後再發喪。”陳曦想了想,也覺得這局勢是不能拖了,果斷做出了決斷,隻是相比於第三個問題,還得拖一些時間。
“也好。”袁隨和袁陶對視了一眼,不再猶豫,這樣的結果已經是當前最好的結果了,至於其他他們已經不怎麼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