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基本沒打過羅馬未來的那些人才的主意,這年頭漢室和羅馬其實情況都差不多,基本漢室最頂層的那些人基本都出身世家,再要麼就是和世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羅馬的人才不是出身於貴族,就是富貴之家,故而陳曦就算知道某些人,也沒辦法打主意。
畢竟這些人基本上都處於可進可退,經濟利益有保證,生活水平穩中有進,自身政治前途明確,自身行為和國家民族結合的相當到位,在這種情況下,投靠異國,說實話,連個理由都沒有啊。
故而在見到奧登納圖斯的時候,陳曦沒管,在意識到丟番圖出生的時候,陳曦也沒管。
可不管並不代表陳曦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有多強,相反,這個時代甚至沒人比陳曦更清楚這群人的強大,那都屬於被曆史所驗證,真正刻錄在曆史豐碑之上的頂級人物。
西普裡安也是其中的一員,如果對方還在羅馬當樂子人,陳曦當然不會主動招納,但對方被張任這個天國副君給套牢了,那陳曦自然不會讓他離開,沒機會的時候也就不說了,有機會,還是要保住的。
這種強度破格到足夠直接影響世界史走向的人物,能憑空多一個,也是彌足珍貴的。
“很厲害?”郭嘉神色極為認真的詢問道。
“如果不陷入權謀絞殺之中,隻說能力的話,那是真的厲害。”陳曦很是認真的說道,“生在中原,就算不是孔明這一級彆,也不會差的太遠,真正的人中龍鳳。”
“那用不用……”李優開口,但話沒說完,陳曦就擺了擺手,示意無需如此。
西普裡安雖說在基督教的分類裡麵屬於聖人,但實際上按照曆史上西普裡安的情況來看,這家夥就不是什麼信徒,也不用說什麼虔誠之類的話,純純就是搞事。
隻是當時衰落的基督接受了這麼一個搞事的樂子人,然後樂子人給教會回報了一個完整的足以一直傳承下去的框架體係。
換句話說也就是,這家夥嘴硬歸嘴硬,可彆人要是給了真心,這家夥就會給出回報,更重要的是這貨真的能做出百倍報之。
可靠脅迫,打壓之類的玩意兒,司提反一世證明了,哪怕是作為第一位真正意義的教宗,在開掛的情況下,也乾不動西普裡安。
所以對方既然落地到袁家,那就隻告知給袁譚就行了,肉爛鍋裡麵橫豎不虧,反正現在的局麵也不算壞。
“嘖,便宜袁氏了。”劉曄沒好氣的說道,對於袁家,劉曄的感官也不是很好,畢竟站在皇室的立場上,曹操和袁紹都是反賊。
“也不算便宜,那家夥未必會好好乾活的。”陳曦想了想回答道。
當一個人的能力上限過於離譜的時候,就很難給對方安排工作了,因為認知範圍之內的難度,對於對方來說就不是難度。
許攸和荀諶花費了三四年一直沒搞成的事情,西普裡安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將架子搭起來,然後讓框架自己進行複製,哪怕曆史證明了行政實體的搭建本就是西普裡安的強項,這差距也夠讓人絕望了。
這也是袁譚在見到西普裡安的時候,西普裡安說是架子已經搭起來,現在有三個方案讓袁譚選一下的時候,袁譚人都驚了原因,因為按照預計,這是十年才能出個方向的活兒。
可對於正史之中的西普裡安,十年?十年都夠他搭建一個足夠修修補補運營兩千年的行政實體的運行結構了,雖說現在人年輕,還沒到巔峰期,但半年也差不多了。
了解到精神天賦這種概念,花一個月自己摸索出來精神天賦,那不是因為西普裡安開掛,而是因為這家夥是真的強。
司馬懿在西普裡安給出的方案之中感受到那種站在世界絕巔位置的智慧,其實並不是錯覺,這家夥是真的強,而且就這其實還不是極限,這年頭的西普裡安還是太年輕,積累還不夠,人也毛糙。
熬個三十年,五十歲的時候,西普裡安才真正有了聖人的姿態,雖說這個聖人乾的活是和上帝對線,可甭管怎麼說,都很厲害,同樣這也就意味著後續的西普裡安隻會更強。
袁譚是一個很主動的君主,他會主動給西普裡安派發工作,展現出自身對於西普裡安的倚重,但袁譚的認知會束縛自己。
“鄴侯很難認識到一個人會強到那種程度的。”陳曦歎了口氣說道,“而鄴侯又太主動了。”
袁譚不主動,隻是有運營千年基業的想法,然後自我嘲笑,西普裡安也會跟著嘲笑,隻要袁譚不生氣,跟著自嘲,那麼西普裡安自己就會慢慢磨,十幾年下去,有極大概率給袁家磨出來這麼一個東西。
正史的基督教其實就是這麼一個情況,實際上基督教當時的情況並不好,被羅馬嚴重打壓,基本上後世的曆史家與神學家都認為,沒西普裡安,基督教的名號可能已經被曆史的洪流衝沒了。
樂子人的加入,雖說導致了公教時代很多玩意兒的失落,但由西普裡安建立的教會行政體係,所代表的半政治化的管理模式,以及完備的製度,才是基督教一直延續下來的基礎。
羅馬天主教教會、東正教教會架構的締造者,大公教會千年間的標準和楷模,至今仍深深地影響著羅馬天主教,完全的影響著東正教。
都不提分裂之後的東正教運營架構了,在沒分裂之前,西普裡安的整整影響了一千年。
所以說搞千年基業進行穩定運營的話,西普裡安可能是首選。
李優等人不知道這些,聽到陳曦的話不由得有些奇怪,什麼叫做鄴侯太主動了,主動不好嗎?
主動倒也不是不好,但你主動的方向不對,其實還真不如不主動,這種樂子人,你讓對方好好乾活,最起碼得知道對方的能力上限,拿100分的要求,去約束這種上限200分的家夥,那不摸魚才是見鬼了。
“沒啥,就這樣吧,反正還有很多的時間。”陳曦無所謂的說道,這年頭西普裡安的年齡可能也就和諸葛亮差不多,甚至比諸葛亮還年輕一些,等他陳曦退休了,去各地遊蕩的時候可以見一見,也不急,反正諸葛亮發育的快,過幾年就能提桶跑路了。
陳曦在政務廳摸了一會兒魚,發現活太多,搞不好還得加班,所以自己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調研工作,提前跑路了。
諸葛亮、李優和魯肅看著陳曦的背影最後愣是沒說什麼,沒事,後麵有朝會,這能逃過去,我看你朝會怎麼逃過去。
“你們不招呼一下?”魯肅對著李優詢問道。
“孔明會處理好的。”李優無比平靜的說道,而諸葛亮則是麵無表情,他已經習慣了。
有了陳曦這個反卷大老之後,郭嘉隔了一會兒也溜了,很快劉曄和滿寵也都開溜了。
很明顯,孔明好不容易塑造起來的氛圍,在陳曦跑回來上班的第一天就被衝垮了,加班?熬夜加班?做什麼夢,能不早退,按時上下班都算是我陳曦給麵子了。
“今天我夫人有事找我,我也先回去了。”魯肅處理了一會兒,起身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魯肅略微有些尷尬,他是真的有事要回去,不是因為陳曦等人溜了,他也跟著溜,隻是陳曦等人溜了,魯肅發現自己要溜的時候莫名有些慚愧,果然還是良心不安。
諸葛亮對著魯肅點了點頭,他是信得過魯肅的,肯定是有事。
“李師不會也準備離開吧。”魯肅走了之後,諸葛亮看著李優,雙眼沉靜的如同一汪深泉,李優冷笑,我會走?
“孔明,來幫我們研究新的東西,現在也快下班了,陳侯回來了,你也可以休息了。”夕陽西下,快到下班的時候,李苑親自過來接諸葛亮,因為李苑已經收到陳曦回來的消息了,尋思著孔明該解放了。
諸葛亮沉默了一會兒,李優麵無表情,但諸葛亮清楚的看到了李優眼角的抽搐,尤其是李苑是在門外招呼的,人根本不進來,根本沒看到政院現在真實的情況。
“啊?父親,您今天要加班嗎?”李苑將符印遞給護衛之後才得以進門,然後進來就看到政務廳的大位空了一片,很自然的對著李優詢問道,那一刻諸葛亮明顯的感受到周圍溫度下降了。
政務廳這邊一般是不讓人進的,但李苑作為諸葛亮夫人,下班時間來接諸葛亮,有符印證明身份的話,最後一道門也是不阻攔的。
隻不過驗明符印需要一些時間,雖說這邊禁衛也都認識李苑,但李苑在他們檢驗符印的時候,是不會直接進去的,這家夥對於某些接近於軍規的東西反倒看的很重。
“走了,都到下班時間了,你都快一年沒按時下班了,爹,剩下的你幫孔明一處理。”李苑樂嗬嗬的要將諸葛亮拽走。
“走!”李優冷漠的一指門外,示意諸葛亮和他女兒都滾蛋,然後李苑伸手一拽諸葛亮,直接溜了。
等政院的大老走完之後,李優吐了口氣,整個人靠在靠背上開始思考人生,什麼時候自己居然會混到隊友們都去耍去了,而自己被留在這裡加班的程度?
“算了,就當為外孫考慮了。”李優吐了口氣,自我安慰了兩下,從諸葛亮那邊的公文裡麵拿了一份看了看,“藏州彆駕來上計,看起來的張德容對這人很有信心。”
怎麼說呢,這已經不是有信心和沒信心的問題了,但凡馬辛德真的想要乾活,那絕對是頂級人物。
“到時候可能還需要見一見這個人。”李優批了一個閱之後,將公文丟在一旁,這種事情做到心裡有數就行了。
在陳曦回到長安的時候,馬辛德也騎著犛牛從青藏地區下到了漢中,路過藏州和漢中交界的時候,馬辛德清楚的看到了一群裝備齊全的猛男圍繞著烽火台和一兩米高的土牆在進行巡邏。
這些人就是陳曦當初聽說拂沃德上青藏之後,安排到新州和藏州、益州等地延邊區域進行駐守訓練的青壯,後來陳曦計算了成本之後,就選擇按月進行輪換,這樣駐守兵力雖說會變少,但隨著烽火台和一兩米高的土牆建立完畢,消息傳遞基本是沒問題了。
故而在馬辛德從藏州下來之後,看到這種情況就一個感覺,他們上藏區可能也就隻是分攤一下漢室的人手,要說有多強的效果,還真不至於,畢竟光是看了這些土牆和烽火台,以及明顯有不少軍事訓練的青壯,就知道這不是朝夕之功。
當然能如此肯定,有很大一方麵在於馬辛德親自進入這些地方進行過考察,畢竟馬辛德現在的身份是藏州彆駕,有印信的那種,本身就需要通過這些低矮的土牆,在通過的時候詢問了解一下,也不會有人懷疑,而靠著馬辛德的能力,自然會獲取到不少的信息。
也正因為這些信息,讓馬辛德得以更為冷靜的看待漢室和貴霜的戰爭,這完全打不贏好吧,漢室出兵萬裡之外和貴霜戰鬥的時候,國內居然都沒有影響到民生,這差距有多大,不言而喻。
尤其是等進入了漢中之後,馬辛德徹底放棄了拂沃德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僅僅一個漢中城表現出來的東西,都超過了馬辛德對於白沙瓦的印象,雖說單說繁華,作為當初南亞的核心,貴霜當時又處於上升期,絕對不弱於漢中城。
可市容市貌,百姓的精神麵貌,整體的布局等等,漢中城都完全超過了馬辛德記憶之中的白沙瓦,而漢中城作為劉邦起家之地,雖說也是重鎮,但因為先天地緣的原因,各方麵都有明顯的上限,
然而就算如此,依舊讓馬辛德震撼不已,有些時候,不親自去一趟,隻靠猜測和文字的描述,很難認清萬裡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