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年歲計算，當年那批將校如果還活著，起碼都快有賽利安的年齡，就算相對年輕一些，恐怕也有巴裡坤的年齡。

當初婆羅痆斯決戰的時候巴裡坤的指揮能力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可終究是年紀到了。

七老八十了，經驗絕對沒問題，指揮能力也沒問題，但精力絕對有問題，到時候高強度野戰對手搞得花一些，半個月下來將對麵大老拖死絕對不是玩笑主帥累死可比任何打擊都有效。

至於說如何將老將累死這種事情，龐統都能找出來好幾十種。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和最後一次打賽利安嗎？”周瑜歎了口氣說道，“第一次勉強能打，後續完全打不過就是因為賽利安變年輕了，最後賽利安願意和我們在南海進行決戰，也是因為賽利安感覺自己天命已到，覺得自己變年輕，我們打不過，結果被我坑死了。”

賽利安離譜的地方就在於，他是在神鄉抵抗自己的情況下搶奪了神位，然後變年輕了，和李條那種神鄉給開放了之後白嫖力量的情況完全不同賽利安是憑本事強行搶了一個神位。

南海決戰的時候，賽利安願意追上去，也是準備搶個神位給自己續命一下畢竟年輕化之後，賽利安自信錘爆周瑜狗頭後續賽利安確實是成功搶到了一個內氣離體神位解決了自身的問題。

可周瑜離譜的地方就在於他拿了神鄉的權限將神位乾掉了，沒錯，不是說將神乾掉了，是將神位乾掉了。

這是一個完全出乎了賽利安認知的事件，婆羅門的神死了，可神位還在，還會有新的神話，再還有中國的神明也是不斷的迭代，天帝都換了好幾代了，也就所謂的神可以沒，但職位會一直在。

這也是賽利安敢搶的原因，因為在賽利安的認知之中，自己融合了神位，周瑜有能耐就將神位拖走，可他賽利安年輕之後的戰鬥力，沒將周瑜給錘死都是周瑜夠強，還敢有人來搶自己找死不成！

結果周瑜直接將神位給殺了，以後沒這個神位了給爺死！

當然從理論神係上講作為神鄉神係的最高層，這種做法的損失其實很大，有神位在，換人就是，可神位沒了，那就真沒了。

可周瑜根本不在乎這個，沒就沒了，少個內氣離體神位，弄死個賽利安絕對是值得的。

不過這事也給周瑜提了一個醒，那就是某些東西很危險的。

“你的意思是？”龐統的麵色陡然凝重了很多。

“貴霜之前做不到，但神佛降世的時候，我不信他們沒有嘗試過，甚至說句過分的話，賽利安當時能那麼流暢的利用神鄉神位，要說沒有私底下研究過”周瑜嘴角浮現了一抹嘲諷，死亡麵前，所有的人都平等的，有些人難免想要延壽。

“那你覺得賈文和他們知道還是不知道？”龐統的神色變得極為認真，這要是真的，那恒河亞穆納河決戰，可就是一個坑了，漢軍拖不死貴霜的老將，麵對二元指揮係，不說要命，起碼真的很難了。

“絕對知道。”周瑜緩緩開口說道，龐統的神色明顯出現了猶疑。

“那問題就很大了。”龐統歎了口氣說道，“他們對於關雲長這麼自信嗎？還是說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我覺得不是。”周瑜坐到一旁開口說道，“我懷疑賈文和他們也沒有完全確定整體的局勢，他們算計的對象可能有很多。”

周瑜此話一出，龐統豁然開朗。

“對，大軍團統帥這個我們能猜到，那麼他們也能猜到，可他們還這麼乾了，那就隻能說其中還有我們無法確定的好處。”龐統瞬間反應了過來，“他們可能是本著摟草打兔子的想法在執行計劃。”

“關羽野戰能直接打贏最好，初期被對方招架住的話，那就回撤拉扯貴霜戰線，等我們攻打曲女城的消息傳遞給韋蘇提婆一世。”龐統起身轉著圈，他已經捋順了這裡麵的邏輯，很明顯，漢室將最大的好處給了他們，也相當於讓他們去做了誘餌。

“在亞穆納河到恒河的夾角平原之中，貴霜集中五十萬左右的正規軍，嵌套指揮穩紮穩打，漢軍想要速勝基本不可能。”周瑜緩緩地說道，對於當誘餌這個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壓力。

“看來周公瑾這個名字很有威懾力啊。”龐統笑著說道。

周瑜聞言微微低頭，倒也沒有什麼反駁，毫無疑問的講，他才是最大的誘餌，當他出現在曲女城外的消息出現在韋蘇提婆一世桌麵上的時候，對方要麼直接放棄劉皊，要麼就必須要派人來救。

問題在於，不吹不黑的情況下，周瑜的惡名已經傳遍了四海，韋蘇提婆一世麵對周瑜的壓力隻會比麵對關羽的壓力更重。

關羽是在恒河自證了實力的名將，可周瑜那已經是聲傳四海的魔王了，在這種情況下要救曲女城的話，韋蘇提婆一世派誰，派多少人都是需要仔細思考的。

更準確的說，從邏輯上講，那個時候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不救，因為對手是周瑜，分兵未必能解決問題，還有可能陷入困境，更重要的是未必能救出劉皊，可不分兵，劉皊鐵定完蛋，可就本錢的損失而言遠小於前者，畢竟劉皊的政治價值，韋蘇提婆一世已經拿到了。

之後就算沒有了劉皊，但已經遞出的台階也不可能收回了，國家已經趨向於統一了。

可問題就在於不能不救，哪怕上層有不少人開口救劉皊結合當時的情況都是違逆本心，但誰也不能直說，除非真的想當晁錯。

“僅有的兩個正確答桉一個是放棄劉皊，繼續和關雲長糾纏，一個則是率領全軍來圍堵我，可兩個正確答桉都不可能執行。”周瑜帶著幾分感慨說道，“貴霜麾下能看出這個局的人，也得站劉皊。”

周瑜知道的東西比龐統更多一些，比方說竺赫來其實是想要讓劉皊合理的病逝什麼的，可沒用，到時候竺赫來必須要站大多數人，或者更直接的說，以竺赫來為首明白局勢的聰明人，必須要站集體立場。

“所謂君以此興，必以此亡，大概就是如此了。”龐統唏噓的說道，“拿到了郡主雖說對於貴霜大有裨益，但到了這個時候，反倒受限於郡主了，不過貴霜真的沒有晁錯嗎？”

“沒有。”周瑜搖了搖頭說道，“有資格當晁錯的那位涉世太深，沒辦法當晁錯，其他的都是沒資格的。”

就算是想當晁錯也要有資格，有些事情隻有巨老發聲才能算立場，同樣有些事情處理起來，也隻有殺巨老才能解決問題，一個小蝦米不管是發聲，還是處理，都沒有價值。

“也對。”龐統回憶了一下貴霜的情報點了點頭，“若非劉皊的問題根源在竺赫來身上，他還真有可能當晁錯。”

周瑜點了點頭，這麼點沒錯，就竺赫來的表現而言，對方其實是不怕死的，殺身殉國這種信念也不缺，畢竟對於頂級智者而言，為了踐行自身的信念，死亡並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結果。

可那也要看為了什麼而死，劉皊是竺赫來弄出來的，不去救的話，折在漢室手上，到時候各種亂七八糟的證據，外加不滿竺赫來行為的各大高層，牆倒眾人推的前提下，竺赫來死了都是一墳頭的垃圾。

死亡不是不可以接受，可死了彆說清名了，頂風臭三裡，竺赫來得什麼想法，當然得站在集體的立場上，說服韋蘇提婆一世救人啊。

“二元指揮係會被拆解的。”周瑜幽幽的說道，“韋蘇提婆一世要是敢自己帶兵來對付我才是怪事了。”

周瑜對於自己的威懾力心裡有數，就算他乾掉的那群人有不少的運氣因素，可自己活著，那群人都死了，其他人沒點忌憚才怪了，更何況是國戰，貴霜要不將他的強度拉高到滿值才怪。

“確實，分開之後，反倒能好對付很多。”龐統點了點頭說道，“關雲長那邊恐怕也會好下手一些。”

周瑜點了點頭，“總之情況就是這樣，你到時候作為行軍軍師過去就行了，早期也就是拖拖時間，等局勢變化再說。”

“蒙康布那邊怎麼辦，我擔心在你離開之後，他率領艦隊來這邊。”龐統點了點頭，然後提及戰局的另一個核心。

彆看蒙康布被周瑜按著錘，但那真的不是蒙康布的問題，等周瑜離開，蒙康布走恒河抄漢軍的話，就目前已經基本沒多少兵力的恒河地區，恐怕會被蒙康布抄的一片大亂。

“我和陳熾那邊進行了交流，他修建了不少的永固性炮台，而且蒙康布陸戰水平也就一般，問題不大。”周瑜擺了擺手說道，“隻要守好三摩呾吒這個進出口，蒙康布就過不去。”

龐統聞言點了點頭，雖說心下多少還是有些疑慮，但也著實安心了不少，周瑜說的沒錯，隻要封鎖住三摩呾吒那個恒河進出口，蒙康布就算過來了，也就派點人進行騷擾罷了。

可這邊好歹留有六千多漢軍正規軍，和空蕩的婆羅痆斯附近不同，漢軍有足夠的力量遏製貴霜的騷擾。

“再說鐘元常也在這邊，到時候就算出問題了，他也能兜住。”周瑜笑著說道，鐘繇是能統兵的，這家夥也屬於稀有的全能型人才，除了腦殘粉這一點，這家夥的能力非常強。

雖說因為漢室局勢的問題，鐘繇這一世沒有表現出鎮守長安時期的剿撫拉攏地方勢力，壓製雍涼馬韓，努力發展民生的綜合能力，可換了一個更大的舞台之後，鐘繇在恒河的表現也依舊驚人。

哪怕有被黃閣等人逼迫的前提在，鐘繇也實打實的推進了恒河入海口到下遊的發展，穩定了當地的局勢，解決了漢室百姓開拓問題。

這些事情看著不大，但放在恒河這個龐大的體量上，鐘繇的能力強弱不言而喻，故而有鐘繇坐鎮，龐統也還是信得過的。

畢竟鐘繇這人的執行力是真的變態，任何情況下，這家夥都能瞬間搞出來一個應對的招數，就算是爛招，但能瞬間招架，那就是本事。

“這樣的話，那就沒什麼問題。”龐統點了點頭說道，“唯一可慮的也就是蒙康布傾巢而出。”

周瑜聞言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這個他沒辦法確定，蒙康布對於周瑜是有很大的忌憚，傾巢而出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周瑜在孟加拉灣這邊集中了江東幾乎大半的主力海軍。

如此規模的海軍在周瑜率領下，蒙康布要真將貴霜海軍全部集中起來和漢室玩命，說實話，周瑜真的是不驚反喜。

打一場決戰將貴霜海軍徹底錘爆，沒了種子，沒有了傳承的貴霜海軍玩個屁。

漢軍哪怕也會被打個半殘，但徹底解決了貴霜海軍對於漢室海軍的束縛，麵對隨時都能跑到貴霜西部沿海的漢室海軍，貴霜就等著滅國吧，周瑜的運兵船隨時都能將漢軍主力送往坎貝灣登陸。

到時候全屏開花，貴霜能撐住才見鬼了。

戰線這種東西開得多了，就會攤薄兵力，調度和配合也難免出現問題，再加上主動權在手，貴霜磨都被漢室磨死了，而且全麵開花帶來的滲透能力，貴霜難免會出現大規模的土邦自治，到時候有漢軍攛掇，貴霜分崩離析也不是沒可能。

大個的貴霜帝國統治起來難免陷入治安戰，可分出三百土邦，我一個土邦一個土邦的推進，逐步統治還能陷入治安戰？看不起我們漢室那龐大的體量了？

這也是貴霜帝國海軍目前存在的最大意義。

也正因此，周瑜尋思著蒙康布應該不會率領主力跑過來和他玩命，畢竟從戰略上來講，徹底乾掉貴霜海軍的意義並不弱於襲擊曲女城，甚至後者造成的戰略影響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