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迪帕克和奧斯文的內心就像是過山車一樣,過了一個大回環,從最高點直衝穀底而去。
實際上在地平線上看到漢軍,感受到漢軍遙遙傳遞過來的氣勢的時候,這兩位宿將一眼就看出來,漢軍挺強的,但這種強,並非是迪帕克和奧斯文一直以來幻想的那種,強的沒天理的那種類型。
相反,就迪帕克的感覺而言,漢軍這種強度,大約隻相當於西域那些比較靠譜的“大國”的禁衛軍水平。
這三萬人如果放在烏孫,車師那種“大國”,作為禁衛軍的話,迪帕克和奧斯文都覺得毫無問題,甚至是猶有過之。
可要是放在他們這些沒機會見過漢室,但是先輩從小到大一直以來不斷傳承腦補的漢軍隊列之中的話,不夠,遠遠不夠,完全沒有世世代代傳說中的那種不可力敵,如同天威一般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甚至比起他們身後的士卒都還有些不如,哪怕迪帕克和奧斯文都認為是漢軍是因為自負並沒有全力全開,但主將的天賦到底什麼程度的加強,他們也是心裡有數的。
畢竟他們兩人麾下的士卒也並沒有完全加持自己的心象加持,這種情況很不應該,很不對,漢軍不應該如此。
對於傳統的由大月氏族裔轉化過來的正統貴霜北部貴族來說,漢軍很弱,比漢軍很強,強到超越他們的想象,還難以讓他們接受。
因為漢軍很弱的話,他們努力了百年,到底是為什麼了?
因為長達九十年的磨礪,因為不斷的奮進,一直以來作為最終敵人看待的漢軍,突然弱小到他們現在這個程度就能應對的水平?
那麼他們這邊準備的猛將強軍,準備的心象解放,準備的超凡解除,準備的特殊兵種,祖輩為之努力,燃儘到在死前依舊記得交付後代繼續奮進,不要停步的到底意義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有一天正式的站在漢帝國麵前,告訴對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嗎
是我們太強了嗎?迪帕克捫心自問,不過隨後就否定了這個事實,他們在北方算上不最強的那一撮,雖說也很強,但和那種最終極的強還有著非常大的區彆。
畢竟是一個國家為了另一個國家準備了幾十年的禮物,怎麼可能是他們兩個人就能完整展現出來的。
那麼是漢軍衰弱了嗎?漢軍已經衰弱到連曾經都不如的程度了嗎?甚至連我們這種程度都不如了嗎?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奧斯文和迪帕克這兩個北方正統貴族都不自覺的生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失落。
他們確實渴望勝利,但綿長到甚至已經深入到大月氏那殘缺不全的文化之中的認知,讓他們對於漢軍強大有著自我的看法。
這使得他們在發覺漢軍弱小到甚至不如自己的時候,生出的是一種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悲憤。
然而尚且未等兩人將這種思維表現出來,對麵那名紅臉大胡子抬起的長柄大刀,散發出來的威嚴讓他們所有的感想都為之消除,因為風變了,狂猛的氣勢如同洪峰一樣,輕易的覆沒了一切。
與此同時,原本已經璀璨的陽光,也像是驟然昏暗了下去,這等如同大自然暴露出自身畏懼一般的舉動,讓奧斯文和迪帕克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震撼,多麼的強大。
而後在對麵那個紅臉大胡子如同看死物的神情之下,對方無有起伏的進行了宣告,那並不洪亮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種近乎無可抗拒的威嚴,明明是驕陽在上,卻讓二人感受到了中亞的凜冽的寒風。
然而這種近乎生死之間大恐怖的感覺,不僅沒有讓奧斯文和迪帕克進入恐懼,或者震懾狀態,反倒讓這兩個家夥興奮了起來。
對,就應該是,本就該是如此,漢帝國,對,這才是漢帝國,隻有這樣的強悍,才配被我們追尋了上百年,來戰吧,漢帝國!
考驗也罷,測評也罷,你說的一切我們都可以接受,但唯有你們打倒我們才可以為所欲為,讓我們親自來感受一下,祖輩在死前也不忘告知我等的漢帝國的威嚴與霸道。
來,戰吧,我等從出生,從認知這個世界開始,就由我們的先祖告知了漢帝國的強大,告知了我等一直延續下去的使命,而今日終於可以得見,漢帝國,讓我們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強。
那號稱從神話之中走出來,力壓八方,自證無敵的偉力。
不知道為什麼,在漢軍的氣勢如同洪峰一樣以無可抵擋的氣勢傾瀉下來之後,原本還有些焦躁,有些壓抑的正統大月氏後裔,都驟然進入了正常難以進入的冷靜狀態。
他們的內心無比的躁動,熱血從心臟噴湧而出,但是他們的意識卻進入了最深處的平靜,那種越躁動,越冷靜的詭異狀態,讓他們對於當前的一切把握的更為清晰。
相反諸如摩這些,雖說隸屬於貴霜北部,但並非是真正大月氏後裔的將校,卻明顯的出現了驚容,關羽以及其麾下正卒的氣勢實在是太過恐怖了,沒有雜兵,皆是雙天賦超精銳。
“放箭。”近乎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揮,在雙方跨過了那個距離之後,所有的弓箭手都自然的拉開了弓弦。
沒有軍團攻擊,雙方都知道對於這等規格的軍團來說,軍團攻擊基本沒有什麼用處,達不到震懾效果的軍團攻擊,隻是空耗雲氣而已。
加之雙方都很清楚各自的目的,這一場就是純粹的暴力之戰,不需要任何的籌算,有什麼就爆發什麼就是了。
箭雨飛蝗一般密密麻麻的砸了過來,關平拱衛的左翼最前方的三百人皆是雙手握住那柄,劍柄有一尺多長,劍刃非常短的古怪長劍,然後怒吼著將之轉化成了門板巨劍。
“去死吧!”關平單手抄起那柄一丈長的門板闊劍怒吼著朝著前方砸去,狂猛的氣勢就像是要將對方轟殺成渣。
這種武器在手根本不需要看對手,除非有盾衛那種防禦能力,這等武器基本上命中就是一擊致命,畢竟雲氣實體武器,加了關羽的神意誌,攻擊方麵和普通鋼劍基本沒有什麼區彆。
不過防禦方麵,由於是雲氣實體化的,除非是用關羽神意誌加強,否則和盾衛比起來差距還是有些過大。
那驟然爆發延伸出來的門板大劍,在掃飛了飛蝗一般的箭雨之後,直接朝著前方斬了過去,在貴霜前軍普通的長槍手尚未刺過來之前,漢軍這邊的大劍已經砸了過去。
一時間和關平正麵應對的士卒近乎是人馬俱裂,而見此一幕,側翼以關平為核心統帥的精銳士卒也皆是怒吼著持刀前衝,填補破綻。
不過這種恐怖的景象卻並沒有阻擋住貴霜士卒的衝鋒,在關平的刀山結束的瞬間,加持了迪帕克心象的突擊彎刀兵就像是靈活的猴子一樣,以完全超乎漢軍預料的速度從縫隙之間穿透了過來。
漢軍這邊填補破綻的士卒,甚至尚且沒有來得及衝過去,就看到對麵的左手持短劍,右手抄彎刀的貴霜步兵已經先一步順著破綻衝到了漢軍手持門板劍的壯漢的身邊,手上輪舞的彎刀更是快的出現了殘影,直接朝著那些手持大劍的士卒斬去。
那種帶著殘影的高速斬擊,讓關平麾下這些老兵瞬間就明白,這種攻擊的強度到底有多高,當即順手扯動大劍,直接用劍脊格擋。
隻聽一聲尖銳的切割聲,急速彎刀甚至沒入了關平親衛手持的門板劍之中,雙方都愣了一瞬間,然後近乎同時發力。
突擊彎刀兵在發現攻擊並未奏效的瞬間,便用彎刀再次借力,以一種明顯非正常的運動方式,倒退到了一旁,而後在腳尖落地的瞬間,以更快的速度點地,朝著手持門板劍的漢軍士卒的身側移動了過去。
關平的老兵雖說在動作靈活上遠遠不及對方,但是靠著經驗和大劍寬厚的防禦麵成功攔截在了對方左手短劍之前,然後一身悶響,對方一劍直刺,靠著猛然爆發的超高速,直接連門板劍帶甲胄一起紮穿。
受限於對方短劍的長度,硬挨這一擊的關平親衛並沒有被乾掉,然而其他人並沒有這樣的好運了,不說彆餓漢軍士卒根本沒有料到,對方那柄薄刃短劍一擊直刺直接能將他們的雲氣大劍紮穿。
“所有人小心,對方疑似具備有無起步衝鋒,以及爆發性加速,靈活度和速度都超越正常水平,移動方式處於非正常狀態。”漢軍之中的老兵在挨過這一擊後,第一時間朝著其他人通告道。
“彎刀急速斬擊可以撕碎對方的甲胄,左手短劍可以釘穿對方所有的防禦,對方具備鋒銳類型的天賦,具備壓製精銳天賦的天賦,具備自我強化類型天賦,疑似具備超速反應或預判。”同樣突擊彎刀兵砍了一波之後,也彙報了一堆漢軍的疑似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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