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隱約的用餘光掃視了一下管亥麾下的士卒，看著那群精氣神明顯不足，狀態一般的士卒，結合跑過來這三個字，陸遜隱約明白了蒯越如此行為的意義，這不就是詐騙犯嗎？

甭管是什麼原因，作為步兵能在兩旬之內從蔥嶺跑到裡海東部，還是帶著行軍糧草的那種，這絕對不是什麼菜狗子，可從外表上看，就算是陸遜都看不出來這些士卒到底那一方麵強大。

這就很可怕了好不，一個不知深淺，不論怎麼觀察都很一般，但實際戰鬥力可以抬一手的精銳骨乾，放在現在這種戰場，那陸遜就不得不思考一下，蔥嶺那邊坐鎮的那位，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了一些東西。

陸遜將管亥引入營中，進行設宴款待，目前已經進入軍事戒備狀態，所以也就斷了酒水，換成了牛羊奶。

畢竟裡海東部這邊的環境也不差，陸遜在中亞碰了一個釘子之後，也開始就地收集安息野人，建造半永固營地，搞點農牧業什麼的，降低一下後勤的消耗，總體而言乾的還算不錯。

當然最主要的是背靠裡海，漁業搞起來，填補一下後勤缺失還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彆看在世界地圖上裡海看起來不大，也就一個大拇指大小，可實際上這玩意兒的麵積接近四十萬平方公裡。

這也是陸遜和阿爾達希爾之前一東一西，相安無事的重要原因，因為真要說的話，裡海上連戰列艦都能開，雙方之間的距離很遠了。

“勞煩將軍親自過來，目前南部有阿爾達希爾麾下猛將巴克紮坐鎮，我等也不好飲宴，隻能備點簡單的菜肴，還請將軍原諒。”陸遜很是謙遜的對著管亥說道。

“無需如此，無需如此，我管亥是個粗人，也就直說了，我來就是聽你指揮的，白拿了國家這麼多年的俸祿，這次其他軍團騰不開手，用到我管亥，那我自當竭儘全力。”管亥連連擺手，很是誠懇的說道。

管亥並不是在亂說，而是真的這麼覺得，這家夥的心態其實很明確，吃了國家的皇糧，那麼就該給國家乾活，這不是什麼交易，而是一個淳樸農民非常現實的思維方式。

陸遜連連點頭，管亥的信義是經過考驗的，那是真正做到舍生取義的漢子，所以對於對方這種簡單的思維，陸遜其實能理解，某些人將彆人的好意當做理所當然，而有些人則會長久的記得彆人的好意，很明顯管亥就是後者。

“我先大致將情況給將軍敘述一下，有一部分是我基於當前的情況做出來的判斷，將軍若有疑問，請直接提問。”等吃飽喝足之後，陸遜將筵席撤了下去，開始談及正事。

“中散大夫當時也給說了一部分，說是阿爾達希爾出兵經略中亞，但細節部分並不怎麼清楚。”管亥頗為鄭重的開口說道。

“是的，阿爾達希爾兵出赫拉特，曹司空現在有些腹背受敵的意思，而且坎大哈的水利建設尚未結束，時間太久，司空恐有斷糧的危險。”陸遜點了點頭解釋道，然後將地圖掏了出來，開始就地講解。

在陸遜細致的講解下，管亥終於明白了當前是個什麼情況，對於局勢也有了較為清晰的了解。

“當初兩河之戰的時候，我還和阿爾達希爾打過照麵，沒想到再見的時候居然是這樣一個情況。”管亥撓了撓頭說道。

對於這種變化他倒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準確的說，他的腦子比較簡單，不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漢室讓他乾阿爾達希爾，那肯定有理由，他是個蠢人，不需要思考這些聰明人才需要考慮的東西。

“您也參加過兩河之戰？”陸遜有些吃驚的看著管亥說道。

“哦，是的，其實真要說的話，我也參加過不少的戰爭，早期在夷州的時候，監管曹司空手下的兗州老兵，帶著他們去呂宋挖過銅礦，還和貴霜打過，再後來天下統一了我就來蔥嶺這邊，參與了早期的兩河之戰。”管亥想了想說道。

雖說都不是什麼高烈度戰爭，但都屬於帝國級彆的廝殺，畢竟光訓練也不可能訓練到這種程度。

“原來如此。”陸遜點了點頭，對於管亥軍團的戰鬥力再次拔高一些，畢竟參與過兩河之戰的軍團，能完整的保留到現在，中間沒出現大規模換代的情況，起碼都是雙天賦的水平。

“那個時候我們和阿爾達希爾配合的挺不錯的，可惜，看來那家夥最後還是跟我們鬨崩了。”管亥頗有些唏噓的說道，在他看來漢室對於阿爾達希爾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換他在那個位置，管亥覺得自己苟到兒子當草頭王，然後自己逝世絕對沒問題。

“本來那種情況會一直維持下去的，可惜天變導致中亞地區，我們的力量出現了大問題，進而讓阿爾達希爾的野心有了踐行的機會。”陸遜搖了搖頭，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可以說要不是天變的發生，陸遜估計中亞的局勢大概率會以自己出手剿滅中亞賊匪而告一段落，阿爾達希爾在這一階段會全程吃瓜，蹲在高加索地區裝死到結束。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天變？”管亥撓頭，“天變是什麼？”

管亥因為不怎麼在乎精銳天賦，也沒努力往這一方麵加強過，顯化的雙天賦，更多是因為自身基礎不斷加強，自然成型的結果，所以天變削天賦強度這事，之前一直在犄角旮旯訓練的管亥根本沒發現。

雖說最近管亥覺得萬鵬率領的西涼鐵騎好像又變弱了，但尋思著這好像也是一種周期性的正常變化，故而也還真沒在意。

“……”陸遜陷入了沉默，側頭看向管亥，從對方的臉上，陸遜隻看到了疑惑，沒有什麼特殊的炫耀之色。

“天變就是天地精氣活性化程度大幅提升，導致天賦的掌控難度大幅上升，進而導致天賦的崩潰。”陸遜麵無表情的解釋道。

“……”管亥看著陸遜，一臉的木訥之色，沒聽懂。

“將軍在最近難道沒有覺得麾下軍團變弱嗎？”陸遜想了想詢問道，管亥搖了搖頭。

管亥麾下軍團顯化的兩個天賦主要是用來約束自身的，避免自身在忍耐的過程之中，導致身體無法承受，用以自我保護，甚至都不算是管亥自己練出來的，而是達到一定程度，自行誕生的。

就跟第一輔助說是三天賦，實際上除了力量天賦是自己練出來的，其他的兩個天賦都是身體在自我保護的過程之中，被動成型的結果，真要說結果也算是強力，但這兩個天賦從本質上講反倒是用以約束第一輔助發揮的天賦。

管亥麾下的本部其實也是這麼一個狀態，隻不過第一輔助走的太遠，自發成型的精銳天賦更為強力，而管亥本部成型的天賦相對而言更為脆弱，隻能算是保護自身的本能而已。

可不管天賦多麼脆弱，管亥的這兩個天賦效果都屬於不會隨著天變垮塌的，因為才某種角度講，管亥本部的這倆天賦已經算是一種自體本能保護的顯現結果了，隻是強度沒達到標準。

所以天變和管亥有個毛的關係，他主修的是軍團天賦，所謂的精銳天賦，也隻是麾下士卒承受軍團天賦碾壓的過程之中形成的自體本能保護的顯現結果而已。

天地精氣活性化，導致天賦掌握難度上升，這關我膝跳反應什麼事情，老夫的天賦又不是靠針對性訓練出來，根本不需要分神掌握，這玩意兒跟我的呼吸一樣，我睡著了就停止呼吸了？開什麼玩笑。

當然這種方式的缺憾，恐怕也就是精銳天賦的強度有限，而且不存在反補自身的可能，隻能悶頭往死了練。

可管亥在乎嗎？管亥不在乎。

陸遜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要不是確定麵前的管亥並不是故意炫耀，而是真的沒注意到這些變化，外加自身的軍團可能真的沒有絲毫的變化，陸遜覺得自己恐怕需要教一下管亥該如何說話。

“完全沒有變化嗎？”陸遜陷入了沉默，天變之下他麾下最精銳的本部都出現了跌落，哪怕跌落的不是很明顯，天賦強度也出現了崩盤，而完全沒有變化的話，陸遜吐了口氣。

天變之後，陸遜便努力的收集了一波情報，確定想要在天變之下維持一點不削弱所需要的條件，很明顯，管亥不符合陸遜所知道任何一種類型，不由得陸遜眯了眯眼。

“管將軍，暫且待在這裡，等赫拉特那邊的局勢明朗，我們再行做出決定。”陸遜壓下內心其他的猜測，將心思轉回到戰場。

“這樣啊，那行，隻要有需要，就給我下令。”管亥點了點頭說道，“從這邊到赫拉特的話，全力以赴，帶上部分的糧草，我大概能在六天衝過去。”

陸遜聞言，神色默然，就這機動力已經夠拿來當奇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