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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這邊其實有不少人蹲著,田豫不用說,那是早十多年就在這邊戍邊的漢子,涼茂更是極其優秀的刺史,再加上繼承了公孫瓚遺誌的公孫續,敢在幽州撒野的胡人多半是不想活了。
“又不是打不過,是逮不住。”當家的烏桓漢子很不爽的說道。
“不是有白馬義從嗎?”陳曦好奇的詢問道。
田豫嘴上說著不幫忙,可實際上公孫續偷偷搞白馬義從的時候,田豫可是暗地裡給了公孫續很多支持,從某種程度,公孫瓚至死不動北疆戍邊將士,確實是讓田豫足夠記上一輩子。
以前公孫續在劉備那邊的時候,田豫想幫忙也幫不上,最多是去的時候給公孫續帶點禮物,然後去看看公孫家的孤兒寡母,至於其他的事情,劉備處理的無比妥當,未有絲毫的薄待。
實際上當年劉備若是要救公孫瓚其實是能救的,但公孫瓚選擇了死亡,這家夥的本性也是出了名的高傲,死就死,沒什麼慫的。
說起來其實很奇怪,現在燕趙這地方,除了劉備之外,曆經的三任統治者都屬於各有各的人望,然後三人互相看不起的典型,公孫瓚覺得劉虞軟弱,劉虞覺得公孫瓚暴虐,袁紹則是覺得兩人腦子都有問題,然而三人卻都在這片地方留下了很深的痕跡。
烏桓的漢子聞言嘴角抽搐了兩下,硬是沒說話,彆看公孫瓚都死了這麼多年了,甚至蘇仆一係的烏桓都內遷來當牧民了,可提起白馬義從還是非常嚴重的心理陰影。
“換一個話題,換一個話題,也不怕貴人笑話,我真怕那玩意兒,可話說回來,在北邊的這些人,誰不怕?”烏桓的漢子有些糟心的說道,“我這輩子就內遷之後見過一次,至於之前,見過的都死了。”
陳曦端起酒碗碰了一下,沒說這個話題,也就是說白馬義從其實是能解決問題的,隻是沒出動而已,這樣的話大概是有彆的原因了。
“哎,還是說鐵弗那群死孩子吧,都是那群智障的鍋,他們再跳跳,白馬義從出動了,那真就刀出必見血,我們實在遭不住白馬義從出動,所以北邊我們這些寨子懇請刺史讓我們自己解決。”烏桓的漢子也是一副無奈的神色。
都被白馬義從殺怕了,公孫瓚在這邊大殺特殺,那是逮住一個集聚地,直接平了,你跑都跑不了,用烏桓人的話說就是,見到了那條白浪出現也彆想著跑了,祈禱一下,回憶一下,然後你就死了。
因而聽說北邊又鬨胡子,田豫準備讓白馬義從去殺一殺,漢人的寨子是什麼感覺他們不知道,但他們就一個心涼,當年白馬義從殺完路過,連他們一起都殺了,您可彆吧,這事交給我們算了,彆讓白馬義從出動,於是現在就鬨成這樣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陳曦點了點頭,也明白了田豫的思維,邊塞這邊定居的基本都是內遷的胡人,要通過也要先拿下這些人,既然這些人願意自己解決,那就解決吧,如果勾結了,那無所謂,一起乾掉就是了,真以為漢室現在的戰鬥力是說笑的。
“是的。”當家的烏桓人給陳曦倒滿酒,“開始其實不好打,後來發現抓一個活的能賣三四萬錢,好多人來抓,各寨子都有甲胄和武器,咱們北邊也有牧場,騎牛,騎馬的都有,逮住一個比乾一年活還賺,所以很多南邊的也都跑過來了。”
“……”陳曦無話可說,這不是就私奴貿易嗎?怪不得最近聽說鄴城的交易所有很多青壯胡人,原來是這麼來的。
“結果現在抓的快沒了。”烏桓人有些可惜的說道,“我家宅子都是靠我這麼蓋起來了,真的是好生意啊,聽說現在他們跑到冰原去了,哎,可惜了,想抓都沒地方抓了。”
“……”陳曦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吐槽了,你們不應該體諒一下對方嗎?話說,都是胡人誒。
可能也是想到陳曦腦子裡麵思考的是啥,畢竟這個問題來這邊歇腳的漢人不少人都問過。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抓他們什麼感想,有個啥感想啊,抓住了除了高興沒彆的想法,我又不是胡人,老子可是有戶籍的,抓的時候開心的很,你看看抓一個三萬錢左右,無本的買賣遠比當年打草穀……”可能是說的太興奮了,道出了黑材料,當家的有些尷尬。
“吃菜,吃菜。”咳嗽了兩下,粉飾了一下自己,表示自己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人,然後又給陳曦倒酒。
“老哥當年還南下過?”陳曦一副好奇的神色,當年的事情他也不怎麼想追究,泰山奉高城,一城的賊匪,沒有幾個乾淨的,現在各個都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十幾年前的那世道就那樣,既往不咎。
“呃,你不介意這個?”烏桓人可能也有些忌諱,但還是試探性的詢問了一句。
“就那世道,你以為是現在努力乾活,就能活的好好地?”陳曦隨口說道,“過去的事情,追究的話,難道真能殺了,除非是當事人來清算,我的話,算了吧,能活過那個時代都不容易,過了那個時間之後,好好地當漢室百姓就可以了。”
“是啊,就那世道。”烏桓漢子歎了口氣說道,隨後有些惱火的說道,“去他娘的,要不是活不下去,誰他娘的願意南下和你們乾,說句不客氣的話,十次有八次都打不贏,要是在北邊養牛羊都能像現在這樣活下去,得多大心才行,我家六個弟兄,就我一個活到現在。”
陳曦沉默了一下,也是,漢室這情況,哪怕是最弱的時候,也是基本上是隨便一個雜魚諸侯都能將胡人按在土裡麵打,就這胡人還敢南下,也都是沒活路了。
“現在生活還行啊。”陳曦左右打量了一下,笑著說道。
“不算我抓的那幾個賣掉的家夥,每年也能吃飽穿暖,手裡有點餘錢,比我在草原的時候好的太多,那地方,鹽都沒得吃,鐵鍋都沒有,用石頭做飯。”當家的漢子敲著桌子有些惱怒的說道。
“結果那些鐵弗的傻子居然派人來我們這邊來招納我們,說是要建立什麼胡人的國家,我都快笑死,連飯都吃不飽,鍋都沒有,還打算讓我們貢獻一下,說是團結,我趕緊將他們用酒給灌醉了,然後捆了,賺了一筆。”漢子說著之前發生的事情非常的開心。
“挺好的。”陳曦笑了笑說道,“這邊感覺牛羊肉便宜啊。”
“還好吧,我們以前一隻羊能換一包鹽,還是那種黑褐色的塊,現在好了太多了。”很明顯雙方對於物價的認知完全沒有在一個世界,不過人家自己開心就好了。
“我收點牛羊的話,啥價?”陳曦好奇的詢問道。
“這要看你是以物易物,還是用錢。”正在喝酒的烏桓人一聽這話,當即放下酒碗,非常市儈的說道,完全不複之前的嬉笑怒罵,很明顯之前的回憶並沒有日後吃飯重要啊。
“錢。”陳曦就沒帶多少物件,錢倒是有不少,而且不夠的話,小額加印一些,根本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到時候補賬就可以了。
“壯牛算你三千三,大羊算你七百,要是全都要的話,壯牛再少你一百,大羊少你五十,錢的話,票和五銖錢最好都有一些。”烏桓的漢子拍著胸脯,非常豪爽的保證到,這個價格已經屬於偏低的那種了,在內地,壯牛差不多八千錢,就算是冀州批發市場也在五千左右。
“現在就看貨,隻要不出大問題,貨全都要了。”陳曦假裝自己是一個大豪商,更何況這個價格確實是相當低了。
“豪氣!”烏桓的漢子豎了一根大拇指說道,“不管成不成,晚上都請你吃烤羊,我做這個手藝,非常的不錯。”
“說起來,你這邊為什麼是錢和票都要一些,我在冀州那邊,要麼是全要錢的,要麼是全要票的,如你這種還真是沒見過。”陳曦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其實票用著很省事,也適合藏起來,而且出門在外帶著也方便,可實際上大多數的吃飯花銷用五銖錢就可以了,日常用票的話反倒不方便。”漢子隨口解釋道。
陳曦聞言若有所思,可隨後就將自己新生的想法壓了下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警戒的號角聲。
“老弟,你先在我家待著,彆出去,北邊的那些胡子們現在不敢南下,可幾十人一夥到處劫掠,什麼都不乾居然想搶我們的東西,真是不想活了。”烏桓的漢子直接起身對著陳曦說道。
而後左右翻了翻,一身鏈甲從臥榻底下拉出來,直接套在身上,抄起斬馬劍,騎著門口帶著鞍,有著大角的壯牛就衝了出去。
“居然騎牛作戰啊。”陳曦詭異的看著跑的頗快的烏桓人,“那個芸兒,咱們還有多少錢,不夠的話的,給我準備紙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