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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基本上就是漢室頂級世家的自信,不是他們吹,而是他們真的有這樣的底蘊,這些多是先秦貴族後代演化出來的家族,又繼承了諸子百家的遺產,手上都是有料的。
這些傳承可能會因為時代的發展,價值逐漸降低,可數百年的歲月還不至於消磨掉諸子殘留的底蘊。
用句老話說那就是,當前留存的那些世家豪門,誰家祖上還能和先秦諸子扯不上關係了?
孔聖人很厲害?抱歉,現在活的很好的那些世家在先秦年間同樣活的很好,從某種程度講,他們不是因為屠殺了惡龍而擁有了屠龍術,而是因為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本身就是惡龍,天生就會廝殺!
因而在漢室將他們的鎖鏈斬斷,將他們的束縛撕開,這等被帝製鎮壓在牢籠之中的惡龍再一次擁有了展翅騰飛的機會。
哪怕相比於當年他們已經瘦骨嶙嶙,哪怕相比於當年他們已經落後了時代,但能被稱之為龍的生命,縱使一朝獠牙儘碎,鱗片崩裂,須斷爪折,龍依舊是龍,哪怕隻有一息尚存,依舊傲立於萬靈之上。
現在陳曦放出去的就是這些擇人而噬的惡龍。
陳曦可以保證,這群人,在這個時代對於外族沒有一個是所謂的正義的屠龍勇士,他們統統都是惡龍,但掌握著紙筆,書寫著曆史的他們,自然會記錄下屬於強者的正義。
至於弱者,抱歉,不管是他們之中的弱者,還是被他們吞噬的弱者,都沒有資格去辯解這種正義。
曾經執劍者不掌史冊,故而才有“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儘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換成現在,抱歉了,崔家一手屠龍刀,一手青史典籍,自己還是一頭惡龍,正義當由自己書寫,這怎麼玩?
兩個軍團的混編正規軍,三千半成品西涼鐵騎,這幾乎是崔家所有的牌麵了,為了這些東西,崔鈞狠心將家產變賣了大半,畢竟是建國,不狠一點,如何才能站穩。
就像現在,如果是其他家族麵對阿爾達希爾收攏起來的部族軍團,恐怕會直接避開,而崔家則是站定列陣,刀槍在手,強弩上弦,就等著一聲令下,直接下手。
原本還想著給新來的漢軍一個下馬威,告訴對方這裡已經是有主之地的蘇倫家族親眷,麵對崔家這種一言不發,強弩上弦的狠辣,也有些遭不住,畢竟現在阿爾達希爾的根基很淺薄,而漢室實在是太過厚實,更何況崔鈞擺開的陣勢也像模像樣的。
“家主,我們真的要下手嗎?”崔雲眼見雙方劍拔弩張的樣子,當即傳音給崔鈞,他們崔家就這麼點本錢了,死任何一個,都需要換來足夠的利益,否則怕是得虧得一塌糊塗,更重要的是,漢室給的支持,更多是靠山和背景,而且能不消耗最好不要消耗。
“放心,他們不敢動手。”崔鈞看了看對麵之後,冷淡地說道,“我們的牌不多,但他們絕對不敢賭我們到底有多少牌麵。”
後麵發生的事情和崔鈞估計的一樣,蘇倫家族的親眷最後還是派遣了一名通譯來和崔鈞進行交流,而這意味著什麼,之前那些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崔家人終於安心了下來。
“安息的地盤?”崔鈞一副冷然的神色看向安息派遣過來的將校,“金印,文書,輿圖有嗎?”
天被崔鈞聊死了,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有,就跟漢室要是完蛋了,有玉璽,詔書的肯定是正統,問題安息那麼死的,阿爾達希爾怎麼會有,相反,崔鈞有。
哪怕是假的,崔鈞終歸是有的,而且這種東西的最終解釋權,在當前這個局勢下,崔鈞賭阿爾達希爾肯定不會就這個問題進行糾纏,沒意義是一方麵,就算是分出個真假,阿爾達希爾也解決不了問題,除非阿爾達希爾真想要和漢室翻臉。
蘇倫家族的親眷在隨後將崔鈞的要求逐級上報到了阿爾達希爾那裡,這三個問題讓阿爾達希爾非常的被動。
加之上一次遭遇諸葛亮,阿爾達希爾不想糾纏,就此退去,但光是見到諸葛亮麾下精銳那一波出手,阿爾達希爾就明白,當年初見的那個還有些稚嫩的少年,已經成長到連他都不得不重視的地步了。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成長的非常快的阿爾達希爾,第一次在比自己還略小一些的諸葛亮身上感覺到了壓力。
那一戰並沒有打起來,阿爾達希爾不想將兵力消耗在這種無意義的戰爭上,於是和諸葛亮談了談之後便退走了,隻是那件事給阿爾達希爾提了一個醒,那就是漢室在蔥嶺的實力真的是非常的強。
有了這樣一個觀念之後,在收到逐級彙報上來的關於崔琰的消息,就由不得阿爾達希爾不慎重了。
也許對方並不強,但是對方作為漢室的一員,誰知道漢室會不會給他們撐場子,畢竟惡補了一波漢朝的軍事發展史,尤其是見了鬼的十三將士歸玉門之後,阿爾達希爾完全不想因為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就這麼和漢室對上,不過該爭取的東西,還是要爭取的。
在阿爾達希爾收到消息後沒多久,心知局勢的阿爾達希爾本人便已經對這件事進行了妥協,默認崔氏可以在裡海附近駐紮,並且下令各部儘可能的減少和漢室的接觸。
沒辦法,力量不足,該忍耐的事情就必須要忍耐,畢竟到了國家這個層次,很多時候比拚的已經不是個人的智慧,而是綜合國力,阿爾達希爾雖說是天縱奇才,可綜合國力的差距太大了,隻能忍讓。
因而在崔家已經實質性駐紮到靠近裡海的肥沃地區之後,阿爾達希爾那邊前來對此事進行商討的人員才剛剛抵達,看著崔氏已經鋪開的營地,阿爾達希爾派來的是使臣不由自主的感覺到失落。
“我知道這裡是阿爾達希爾的駐紮的地方,但是裡海這麼大,我占一部分,他占一部分,綽綽有餘,我們何必要發生衝突。”崔琰笑著敲定了基調,根本沒等阿爾達希爾的使臣說出阿爾達希爾給出的條件,哪怕是相同的條件,自己選得,和彆人給的也是兩個概念。
就這樣阿爾達希爾的使節帶著崔鈞的問候和禮物回去複命了,而崔琰也很明確的表現出了對於阿爾達希爾的尊敬,因而在收到彙報之後,阿爾達希爾的心情相對好了一些。
加之之後崔氏明顯沒有擴張的意圖,也沒有和阿爾達希爾的麾下出現矛盾,就像一個小透明一樣蹲在裡海的邊緣,最多是時不時的派遣軍隊外出,陸陸續續的帶回來一些曾經的安息百姓,每次的規模不大,也就千八百人,但一直持續。
“家主,再這樣下去,我們的糧食可能都不夠用了,我們不能再繼續吸納安息百姓了。”崔雲統計著人員和自家的糧食規模,眼看著自家在冬天一步步的走向坐吃山空,莫名的有些擔心。
“從明天開始剿滅安息本土的匪類,一方麵搜刮賊匪的糧食,一方麵進行練兵。”崔鈞看了看崔雲的賬簿之後,點了點頭表示從今天開始停止收納安息的百姓。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收納人口的時機,一個饅頭就能換到一個從饑餓的春天熬到冬天,在寒冬之中還沒有死的安息青壯,這些人雖說瘦弱,但並沒有太過嚴重的虧空,甚至說的過分一點,從春天到冬天的糧荒已經將其中不合格的家夥淘汰了。
現在活下來的都是幸運,而且在當初基礎比較好的青壯,這些人都是可以成為士卒的,阿爾達希爾組建的部族,也是這麼來的,最多是比崔氏這邊更為仁慈一些,隻不過崔氏對於良心這種東西不大感興趣,他們本身就是惡人。
和其他勉強還能算是良善的家族不同,崔家大多數時候都比較白,但當有必要的時候這個家族可以黑的讓人懷疑人生。
什麼囤積糧食,人為製造饑荒啊,什麼殺良冒功啊,什麼弑君啊,什麼引胡人啊,總之這家族認真起來,為了一個目標,可以不擇手段。
如果純粹的不擇手段也就那麼一回事了,但是這個家族前腳還是白蓮花,後腳就能變成黑深殘,更糟心的是人設這麼大的變化,這家族的成員都不會出現腦子轉不過來的情況。
就像之前在漢室的時候崔氏基本上可以算是漢室極少數乾淨的世家,然而出了國門之後,直接黑化了。
差距之大,差不多就是在國內全員君子,現在出來了全員惡徒,集體性的視人命如草芥,估計這個版本的崔鈞出現在徐庶麵前,徐庶八成都不敢認,因為畫風太扭曲了。
“我們的兵力不足,如果隻出動騎兵的話,不可能徹底剿滅附近的山賊土匪的營寨。”崔雲低頭謹慎的解釋道,崔氏畢竟不能出動所有的士卒,拱衛自身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