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隻能認慫，對於羅馬的意誌表示遵從，以確保自身不會再接下來遭受致命打擊。”審配帶著淡淡的哀意說道。

感受到審配的哀意，蔣奇也明顯失落了很多，就在這個時候，蔣奇的餘光莫名的觀察到審配的身形有些模糊，然而定睛再看卻發現隻是自己視覺出現了一些問題。

“怎麼了？”審配隨口詢問道。

“剛剛居然眼花了，看到軍師的身形出現了模糊。”蔣奇渾然不覺得隨口說道，而審配一怔，隨後笑了笑，“你這眼睛！”

【畢竟隻是我一個人的意誌，不能哀傷，不能完美，不管是理想墜落的失落，還是完成夢想騰飛的興奮都會消散，現在還不是時候。】審配招呼著蔣奇離開，然後默默地調整自己的心態。

“教宗，您好像心情不好？”一身騎士甲胄的禁衛手持舉劍，看著已經祈禱完畢，有些失神的女教宗不解的詢問道。

“羅馬人又要勝利了。”女教宗低聲的說道，“下一次我們該躲到哪裡去呢？為什麼他們會那麼強，而且越來越強。”

作為世界史上最早幾個擁有鐵器的民族，原本凱爾特人不至於混到蠻子那種程度。

畢竟在某段時間凱爾特人也是世界上最頂層的文明之一，擁有宗教，較為完整的畜牧業，較為完整的農業，世界頂尖的金屬加工製造業，以及貨幣和簡單的手工業。

可以說當年凱爾特人是完全有可能在羅馬之前占據整個地中海澡盆的，然而天命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明明具備了一切文明前置條件的凱爾特人撞上了羅馬，成功燒掉了羅馬城，將跑掉的羅馬元老困在七丘之上，將所有沒逃跑的羅馬元老吊死在樹杈上。

這大概算是曆史的轉折點，公元前390年，羅馬被蹂躪了一波，知恥而後勇，開始了逆天道路。

後麵的故事大綱差不多可以改名為莫欺少年窮，總之在這一日之前羅馬最多算個鹹魚，這一日之後，羅馬就像是被打了基因改造針一樣，真正開始了逆天，全程神擋殺神，一路開掛。

元老院三百人，所有人的意誌一模一樣，兒子不要，孫子不要，全家死光都要磕，這種高度統一的意誌，羅馬不承包了地中海澡盆子，誰能承包了？

於是凱爾特人就倒黴了，西徐亞人可以談，日耳曼人可以談，條頓人可以談，盎格魯人也可以談，就你凱爾特人不能談。

偌大一個凱爾特民族硬生生在羅馬崛起的過程之中被打成了重度傷殘，巔峰期超過三四百萬的人口，遍布小半個歐洲，差點沒被羅馬人統統砍死，而到現在，凱爾特人已經隻剩下不到三十萬了。

現在的凱爾特人已經徹底理解了羅馬那一句亡國滅種是什麼意思，沒有妥協，沒有投降，隻有死亡。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凱爾特已經徹底沒有了和羅馬對抗的資本，甚至隻需要一兩個個位數的羅馬軍團帶上自己的輔兵就足夠殲滅這個曾經的西歐霸主了，凱爾特人已經退無可退了。

騎士團的護衛聽到這句話陷入了無儘的沉默，看著教宗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已經不是豪言壯語所能彌補的差距了，凱爾特人當前的體量甚至用給斯拉夫人當仆從都不夠格。

若非斯拉夫人還沒有經曆過後麵那些鬨劇，腦子還處於蒙昧狀態，將凱爾特人當作和自己一起戰鬥過的戰友，就現在凱爾特人這點體量放在歐洲其他地方，就算沒有羅馬，恐怕也要被人吞並了。

因為太弱了，整個種族加起來也才隻有三十萬人，這種規格的蠻子在歐洲有近百個，大部分都是羅馬狗腿的腿毛，甚至連做為羅馬腿毛的資格都不夠，而凱爾特人現在頂著三大蠻子的稱號，頂著羅馬二號大敵的稱號，這是多麼的可笑。

能作為對手，至少是同一個級彆的存在，而現在的凱爾特人配和羅馬為敵嗎？不配！

如果奴顏婢膝能讓羅馬放過凱爾特人的話，女教宗甚至願意以身飼虎，然而沒用，凱爾特人犧牲了一個勇士去羅馬求和，被羅馬人砍掉了腦袋丟了出來。

而後羅馬元老院讓其他蠻子給女教宗送了一句話——三十萬人的蠻子部落，我羅馬帝國稀罕？三萬會鑄造的鐵匠，我羅馬寧可不要，羅馬先哲可是在七丘看著我們，延綿了六百年的血仇，隻有你們死了，我們才能給葬在七丘之下的先哲予以交代。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就不用談了，不過羅馬如此剛硬的話，也讓女教宗明白，他們已經弱到了什麼程度，對於現在的羅馬來說凱爾特人就屬於隨隨便便就能按死的螻蟻。

何等的弱小，何等的絕望，而寄托了史詩神話之中所有英雄意誌的女教宗又不得不追尋著那些人的腳步帶著凱爾特人尋覓一條生路。

為了種族生存，去祈求曾經看不起的斯拉夫蠻子，為了種族生存，去祈求身為敵人的羅馬，為了種族生存，甚至委身於其他人。

“冕下，我們還可以再戰！”在女教宗陷入思考，停駐良久之後，身著重甲的騎士半跪下無比鄭重的說道。

“然後站著滅亡？”女教宗輕聲的詢問道，“好了，你去巡視吧，這種事情由我來解決。”

將騎士團的成員攆出去之後，年輕的教宗站在原地將自己的兜帽脫下，原本金黃色的發色已經化作了暗紫色，吸收了凱爾特人近千年積累的神話原型，到現在已經徹底融會貫通。

作為代價，凱爾特人以後永久性的失去了將英雄從神話之中召喚下來的能力，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妖精之湖早已經被羅馬填平，沒有了媒介的凱爾特人也不可能憑空使用這種力量了。

“哪怕是已經具備了半神的力量，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女教宗手心的光球，歎了一口氣說道。

就算是這樣強大的力量，也就是對於沒有組織的底層蠻子有效，對於食物鏈第二層來說都沒有多少的價值，至於處在食物鏈頂層的羅馬人，這種力量，對於戰爭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果然，那個男人說得對，個人的力量哪怕是抵達了這種程度，在接下來的戰爭之中也沒有意義，而凱爾特人……”女教宗回想起審配當初說過的話，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審配的出現對於女教宗確實是一個震撼，因為審配來的時候是讓好幾個斯拉夫族長送過來的，而也是那個時候，女教宗才知道斯拉夫人已經投靠了袁家，成為袁氏的手下。

期間女教宗也偷偷問過斯拉夫人，“你們都不願意投靠羅馬，為什麼要投靠袁家？”

斯拉夫人的回答也很簡單，“投靠羅馬，什麼好處都沒有，還要聽他們指揮，還要給他們錢糧物資，袁家給我們酒喝啊。”

女教宗對於這個回答很是無力，總覺得被酒收買了的斯拉夫人實在是太丟人了，而後偷偷詢問了兩下，確定袁家很強，於是決定幫一下審配，然而後麵被審配反殺了。

“希望我們提供保護？”審配像是看智障一樣看著女教宗。

“嗯，羅馬人遲早會打過來。”女教宗誠摯的看著審配。

“關我什麼事？”審配冷笑著說道，“我們漢室有百萬大軍，羅馬帝國雖強，也隻能和我們平等建交。”

“我們可以作為你們的領民。”女教宗誠懇的說道。

“嗬，你們有何用？”審配兩三下將凱爾特人貶得一文不值，而且有理有據，至少女教宗是完全說不過來之前就看過資料的審配。

當然原本審配來就是為了看看凱爾特這邊還有沒有什麼便宜能占，也做好了到時候羅馬打過來，先拿凱爾特做個交代的心理準備，反正不是自己人，審配根本沒有壓力。

然而來了之後，發現這個小部落果然沒有什麼前途，除了煉鐵鑄造還行，然而這種還行是放在蠻子之中還行，對比漢室現在的水平，算了吧，彆丟人了，漢室現在已經是大規模煉鐵，煉鋼了。

因而審配已經做好了將凱爾特人賣給羅馬認慫的心理準備，反正肯定能拖時間，而且看在漢室的麵上，羅馬肯定要研究研究，雖說按照審配的估計，就算是將凱爾特人賣掉了，羅馬人也肯定要打，但至少能多拖一兩個月。

大略的掃了一遍凱爾特，除了一個半殘的軍團還算能拿得出手，其餘都是雜兵，至於士卒以外的更是上不了台麵，自然審配就強硬了很多，弱到了這種程度還談什麼，賣給羅馬爭取時間算了。

可惜後麵的發展，讓審配放棄了這個想法，麵前這個不露任何氣息的少女是一個破界級高手，而且非常強。

“凱爾特已經沒有退路了，羅馬人不會放過你們，我們不需要領民，領民在保護不了的情況下可以賣掉，我們需要自己人，選擇吧。”審配的身上綻放出不亞於教宗的氣勢，就那麼看著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