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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世家完全沒動靜這一點也在陳曦預料之中,這畢竟是近乎割肉一般的劇痛,而這種事情官方也不能挑明讓各大世家必須這麼乾。
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還活著的世家都還沒壞到要消滅的程度,擁道德來代替規則這種事情確實不可取。
可就算是如此,陳曦也深感煩躁,原本以為陳家好歹會跟上,結果陳家現在居然還在猶豫,這就尷尬了,至於其他的家族,醒醒,現在完全沒有動靜,當然陳曦也不好說什麼了。
“反正你儘快,雖說我那群人我沒辦法,你這家夥我還是有辦法的。”陳曦沒好氣的拍了拍袁術的肩膀,畢竟是拿了自己五十億錢的物資,他這個人一貫很好說話的,拿了我的肯定要給我還回來。
“你等著,在我們袁家徹底滾出去之前,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袁術悶哼一聲,但自己放的話,含淚也要執行完。
“有你這句話就行,你老袁家的節操,我不想說什麼,但你袁公路說話我還是信得。”陳曦滿意的開始給袁術帶高帽,實際上到現在陳曦也不多想了,能多個幾家最好,不能就算了。
實際上在陳曦一行人駕馬前往司隸的時候,陳紀,荀爽已經從北方回來,再一次來到了河內,和之前的原因一樣,這次是統一,陳家,荀家,司馬家肯定要去看看情況。
順帶著這三家差不多也知道不能再拖了,於是也就不再書信往來,轉而讓上代家主親自碰個麵,畢竟有些事情在信裡麵確實是說不清,而麵對麵的話,反倒能說開。
之前司馬儁由於實在不能多折騰,就算是商議,陳紀和荀爽也總是覺得缺了點什麼,因而這次這倆老家夥親自來到了河內司馬家。
同樣司馬家也大開府門邀請陳紀和荀爽議事,三家現在攪合成這樣,妥妥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是聰明人,對內的利益可以爭奪,但是在對外方麵,不管是陳家,還是荀家,亦或者是司馬家,都表示步調必須一致,這一點沒有什麼多說了。
“元異的身體看來依舊健碩,而且看司馬家的情況,這次還是你親自前往長安?”荀爽看著拄著拐杖坐在主位上的司馬俱詢問道。
“家裡的小一輩沒幾個能用得上的,老頭子現在好能發揮餘熱,再給他們保駕護航一番。”司馬儁口氣爽利的說道,“說起來前些年我都以為我要死了,沒想到這幾年跑東跑西,居然覺得時間又回來了,果然我還是能再撐一些時間的。”
“你還是儘快找個繼承人,繼承司馬家,我看那個司馬伯達就不錯,司馬仲達的天資倒是驚人,但為人有些多疑,性格也不甚陽光。”陳家和司馬家的關係更近一些,所以陳紀說話也就更直接一些。
順帶在陳紀眼中,司馬懿已經不是不甚陽光的問題了,是性格有些陰沉,而且心思略有些沉重,雖說陳家,荀家不缺這種性格陰沉的家夥,但是司馬懿在陳紀看來有些過分了。
一個才十八九歲的小破孩跟他們這些六七十歲的老家夥一個性格,司馬家這是吃錯藥了是吧。
陳家因為吃過這種年輕一輩,小小的時候就心思沉重,天賦異稟,然後乾出來一番大事業的虧,所以陳紀覺得,還是彆讓司馬懿繼承司馬家算了,這家夥趕緊踢出去,讓他破門而出,搞出一番基業什麼的。
省的搞出大樂子,然後讓主脈背鍋什麼的,越強悍的天賦,搞出的禍事越難收拾,陳紀完全不想像祖上那樣收拾爛攤子了。
“伯達的性格,能力都很不錯,但伯達並非是最出眾的,仲達雖說心思偏陰沉,但仲達頭頂又不是沒有人。”司馬儁直接將話說開,他都活了九十歲了,還能看不清自家的孫子們?
“你有心理準備就好,仲達的能力我覺得也是靠譜,但仲達的性格,你想想辦法。”陳紀眼見司馬儁挑明了,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還是談談袁家那個鍋吧,這次我們必須給個準信了,馬上農閒到來,之後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荀爽眼見陳紀和司馬儁已經扯完之後果斷開口說道,他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去長安,給長公主報告一下自家還活著,彆給除爵了。
後者才是真正的大事,可以說除了酎金奪爵這種比較喪心病狂的方式,以及自家作死除爵以外,漢代除爵的方式真不多,但像這種改天換地之後新帝等級級彆的大事,你要還是不來,那撤除你的爵位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因而這次連雍家都出動了一個人,帶著奉貢的金石玉器屁顛屁顛的往長安趕,上次可以不來,但這次不能不來,這次不來,那真就是在找死了,雍家雖說是全家宅男宅女那種,但不代表這家蠢啊。
“你們是什麼意思?”司馬儁放平心態,實際上他思考了這麼久也已經有了想法。
“燒吧。”荀爽和陳紀同時開口,然後左右看向司馬儁,司馬儁點了點頭,心知若非自家也是這麼一個想法,這次陳家和荀家就算挾持自己恐怕也要統統燒掉了。
“除了我們三家,你們可還說動了其他人。”司馬儁點了點頭之後,荀爽和陳紀安心了很多,雖說他們之前已經想好了,司馬家這次就算是不同意,他們哪怕是強行乾涉也必須要通過,不過能皆大歡喜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我們沒敢直接問,不過情況不太好,除了那幾位特彆有錢的家族尋思著過段時間燒掉,其他豪門基本沒有任何的動靜,就算是袁家已經表明了態度,也給我們展現了這麼乾的意義。”陳紀唏噓不已的說道,反正他們家準備燒,陳曦通知也罷,不通知也罷,燒!
就衝陳忠現在已經將瑣羅亞斯德教派捏到了手上,鉗製住了貴霜一個主力軍團的份上,陳家就覺得可以乾,錢算什麼,沒了可以再賺,但機會要是失去了那就算是陳家也得吐血三升。
“連動搖的都沒有?”司馬儁一挑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按說這件事雖說等同於燒錢,但裡麵也有好處啊,明明白白的給你們邀買人心的機會,不至於沒人看出來吧,和他們鬥了這麼多年的其他豪門,這麼蠢的,說笑了那是?
“有幾家有這個想法,但有些搖擺不定,南陽鄧家據說已經召集各宗談了幾次了,但搞不下去,楊家這邊也差不多是如此。”荀爽開口說道,司馬儁聽聞這話就安心了很多。
“那就找個時間,我們一同燒掉。”陳紀岔開話題說道,“這件事趁早結束,省的再拖下去,我等家族內部生變。”
荀爽和司馬儁點了點頭,這事涉及的資金實在是太多,就算是他們家族也有些熬不住,又不是誰家都跟那幾個土豪一樣,燒就燒了。
光想想甄家當時燒那些東西的時候還是農忙,根本沒有多少百姓見到,回頭還是讓官方發了一個通告,才讓百姓知道這件事。
更重要的是,發公告的時候甄家還在內部扯淡他們到底是出去不出去,結果有族老直接表示,你就算是燒了那些東西,我們甄家還是需要討論該不該出去,你想拿那東西逼我們就範,你想多了,區區二三十億錢的百姓借款和租賃票據,丟那裡十幾年都沒人管!
光聽這話,就知道這件事對於甄家來說根本就不是事,他們又不是正統的豪門那種靠土地,租賃,放貸生活的家族,區區一堆租賃票據,燒了就燒了,說不上傷筋動骨。
要知道甄家這幾年由於搭上了劉備這艘騰飛的巨龍,產業那簡直就像是芝麻開花一樣,節節高,膨脹了一圈又一圈,因而底氣十足,當然貌似由於太膨脹,腦子的比例有點小了……
另一邊在鄧家家主的車架則是在過函穀關的時候遇到了袁家等待已久的族老。
“老袁家?”鄧真聽到自家的管家說是看到前方有袁家的車架,當即麵色一黑,“繞開,繞開,離袁家這個牲口遠點了,這家族最近不當人子,不是東西,省的被搞。”
鄧真其實也很難說清自己該如何看待老袁家,羨慕吧,也確實是羨慕,怨念吧,也確實怨念,老袁家簡直就不是人,根本不給其他世家活路,這種家族怎麼就不完蛋啊。
然而鄧真哪怕是下令繞道,老袁家本身就是在函穀關堵鄧家,豈能讓鄧家跑路,袁隨眼見鄧家的車架調頭,直接命人追上去了,想跑,想跑也要看看他們袁家樂意不樂意。
說起來,曾經這種丟份的事情袁家族老是做不出來的,門生故吏遍天下,五世三公老袁家,身份一貫是拿捏的到位。
不過自從老袁家的良心袁紹翻船之後,老袁家的畫風就在袁術這隻哈士奇的率領下,一路奔向莫名,基本已經刷破下限了。
尤其是在發現袁譚逐漸展現了英主之姿,於西方立國成功,而自家一腳將地契揣入火盆,走完了中原豪門所有的套路,老袁家就發現世家黑名單真愉悅,畫風更加清奇了。
自然麵對鄧家的跑路,袁隨毫不猶豫的派人追了過去,想跑,我老袁家在這裡等了好幾天了,這都能讓你跑了,那我老袁家不得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鄧家莫走!
“鄧家主何以至此?”袁隨遠遠的招呼道,一臉笑容,完全沒有被鄧家的作風惱怒,那種溫和的笑容,讓鄧真看了一眼就覺得這件事怕是沒得善了,鬼知道袁家又準備乾什麼?
不過鄧真實在是沒辦法將袁隨視而不見,畢竟對方也是個老爺子,還追在自己的身後,不管是身份,還是其他,鄧真都沒辦法。
隨後鄧真無奈,駐車下馬,老鄧家再怎麼說也是連出了快二十個列侯的頂級豪族,雖說最近有那麼點沒落,但真要說底子還是非常厚實的,因而真要拚的話,其實也不怕袁家。
“見過老袁公。”鄧真欠身丟著袁隨施禮道,而袁隨笑盈盈的回禮,完全沒將之前自己追對方的狼狽放在心理,就這節操讓鄧真心下一陣抽搐,這臉啊,果然是比不上對方了。
“鄧家主這是要往長安,不若於我袁家一道。”袁隨笑眯眯的說道,鄧真聞言眉頭皺了皺,有心要拒絕,說來兩家曾經關係還行,畢竟挨的很近,不過現在就有些疏遠了。
然而不等鄧真開口,袁隨笑眯眯地說道,“鄧家主可是擔心人言,我與令尊當年在洛陽推杯過盞之時尚且不懼。”
鄧真眼角抽搐了兩下,當年當然不怕了,當年你袁家沒鬨出這麼大的樂子,現在的話,還真有點跟不起啊。
“袁叔父既然和家父是舊交,何以難為真?”鄧真語氣軟了很多,將自己直接擺在了後輩的身份上,不再是以家主和族老來談話,而是以叔侄關係來論感情。
袁隨聞言麵不紅心不跳直接應下,反正臉皮他還是有的,朗笑著說道,“什麼叫做難為你,隻是看在當年故交的份上,有一場富貴送於鄧家,更何況你叫我一聲叔父,我當然要為侄子謀算。”
鄧真一臉罵人的話,沒說一個字,但是麵部表情成功給袁隨展現了自己所有想說的話。
【混賬,老袁家都是這種厚臉皮嗎,什麼話都能說出來,我叫你一聲叔父,你不但接了,居然還給我回個這種話,老袁家的麵皮都是城牆拐角嗎?】鄧真被雷的硬是不知道該怎麼接。
鄧真一臉罵人的話,袁隨看的是非常的清晰,但他絲毫不覺吃驚,依舊爽朗有加,甚至從馬上跳下來,拍了拍鄧真的肩膀,做出一副老一輩見小一輩的神色,將鄧真好歹沒氣死。
“夠了,袁家族老有什麼事還請直說,再這樣下去,我等怕是什麼都談不了。”鄧真被氣的夠嗆,甚至都有些顫抖,但很快深吸了一口氣將怒火死死地壓了下去,然後不再以後輩對前輩見禮,而是正正經經的以鄧家家主的身份問詢袁隨。
“早這麼說就是了。”袁隨麵色一整看向鄧真說道,而鄧真則不為言語所動,隻是看著袁隨。
“老袁家需要你們鄧家加入我們。”袁隨直奔主題,至於雙方身邊的仆役他也沒有驅趕,這些人能被家主帶在身邊,要是有內奸,鄧家早該完蛋了。
“不可能,你袁家確實最強的豪門,但一山容不下二虎,老袁家養不活我們鄧家,自家的孩子才是親兒子,而我們鄧家做不到那個地步。”鄧真直言不諱的說道,“當戰友可以,結盟可以,但加入不行。”
“先聽聽一下我們袁家的誠意,再做打算。”袁隨站直身軀,再無之前的嬉皮笑臉,神色肅然有加。
“不了,鄧家不可能加入你們袁家,準確的說任何一個豪門都不可能加入你們袁家,我們有自己的傳承,由自己的驕傲,我們可以結盟,可以互為援手,但就算是衰落了,隻要還能起來,就不會低頭。”鄧真搖了搖頭,對著袁隨說道。
“連我們的袁家準備的誠意都不聽?”袁隨反問道。
“怕是利益很重,但能不能吃到還不知道,空手套白狼,大家都懂,你家不是陳子川,拿不出真金白銀的利益,就不要想著那種好事,我鄧家也不是蠢貨。”鄧真鄭重其事的說道。
袁隨愣了愣神,隻見鄧真歎了口氣,“如果袁家族老隻有這麼一件事,那麼還請鄧家恕不奉陪,鄧家有鄧家的路,袁家還是走袁家的陽關道吧,我等互不侵犯即可。”
說完鄧真作勢要走,而袁隨伸手直接拉住對方,而鄧真也當即停步看向袁隨,“袁公若無其他事情,就此彆過。”
“這件事談不攏,那我們可以談談彆的,比方說焚燒地契。”袁隨笑眯眯的說道。
鄧真聞言半眯著雙眼看向袁隨,“袁公何以教我?”
“我袁家出你們鄧家租賃憑證,借據以及其他憑證三分之一的款項,請你們鄧家燒掉那些東西。”袁隨沉穩的說道。
“……”鄧真皺了皺眉頭,自從袁家乾了這件事之後,鄧家處於燒還是不燒對半的狀態,袁家要是掏了三分之一的錢,那麼這天平瞬間就壓翻了,但這麼乾對於袁家有什麼好處?
“怎麼,不動心?”袁隨笑眯眯的看著鄧真,這可是市義,要不是燒錢太多,各家族早都動手了,而他袁家出的這個價碼,足夠讓當前這幾個糾結期的世家乾這件事。
“動心,但你們袁家要什麼?”鄧真確實動心了。
“三分之一的人口。”袁隨看著鄧真說道。
“太多了。”鄧真一挑眉說道。
“那就一拍兩散,我袁家在函穀關,潼關,青泥關都在堵人,你家不願意就算了,我還可以等其他家族。”袁隨冷笑著說道。
這一刻鄧真陷入了糾結,這事能做啊,可就是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