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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叫做阿特拉托美,他本人算是一個嚴謹的統帥,不過一直遮掩在阿爾達希爾的光環之下,但我覺得他很有潛力,而且他對於戰爭本身總是有著出乎常人預料的看法。”審配想了想那個走在阿爾達希爾身後的年輕人,兩人都是人物。
在審配看來阿爾達希爾靠的一種魅力,而阿特拉托美才更像是那種正常的統帥,前者完全是天賦,後者有很大程度都是努力的結果,不過相同的是,兩者都很年輕,不同的是阿特拉托美可能這輩子都超越不了阿爾達希爾。
荀諶聞言點了點頭,“能拉攏嗎?”
“我正在嘗試,不過阿特拉托美還算有希望,阿爾達希爾我看是希望渺茫。”審配歎了口氣說道,“不過也沒什麼,阿爾達希爾這種人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掌控住。”
荀諶靜靜的聽著審配對於兩人的評價,完全沒有想過審配對於兩個家夥的評價不僅僅沒有超出,還有一些小視。
畢竟阿爾達希爾可是被曆史真正考驗過,逆勢之下,從無到有,直至登頂萬王之王,這等可怕的資質怎麼吹都不為過,而阿特拉托美軍魂統帥,逆勢反推,正麵戰場差點依靠戰術毀滅了戰略的男人。
這倆人近乎是安息下一個時代,乃至之後一百年間最強的年輕人,當然現在這個形勢有些說不準,天知道他們會不會中途夭折。
“我們麾下現在有沒有發掘出來能上台麵的人物?”審配開口詢問道,“我們現在人才缺口很大,中層的將校和文臣倒還罷了,我們現在缺少大軍統帥,缺少頂級武將以及上層的執政人員。”
“沒多少,不過高元伯和你都能做大軍統帥,仲簡的話雖說有很多的毛病,但隻要戒酒,作為一路大軍統帥也沒什麼問題,執政人員的話,我準備吸收高柔高文惠,作為我的副手。”荀諶緩緩地開口說道,這些人除了高柔是新入手的,其他的都隻是老人。
“等於說除了高文惠彆的都是老人?”審配歎了口氣說道。
“沒辦法,我們現在這個情況就是如此,其實能統帥大軍的還有蔣義漢,但是相比於他練兵的能力,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他統兵作戰,我們的手牌不多,每一個都需要有意義。”荀諶歎了口氣說道。
“這也就是你讓主公回中原的原因?”審配皺了皺眉頭問道。
“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人手了,很多方麵也有所欠缺,讓主公回一趟袁家對於我們都有好處,其實中原豪門基本都知道袁家的根基,他們還有很多的資源都未曾動用。”荀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袁家的資源?”審配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你不是豫州人對於這些事情並不算太了解,這個大概需要從黨錮之禍說起來。”荀諶眼見審配麵露不解也知道自己說的東西確實有些不足為外人所知。
“我家是潁川荀家,大小算個豪門。”荀諶如此開篇,審配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荀家還大小算個豪門,當今天下比荀家聲勢更大的寥寥無幾,文臣榜有三個都是你們荀家人,老一輩最強的也是你荀家人!
荀諶對於審配的眼神並沒有深究隻是將他知道的說了出來,從當年黨錮之禍開說,實際上東漢從一開始就埋下了世家的隱患。
如果說西漢元帝當年的妥協是給世家鬆了繩套,那麼到東漢,從東漢開篇的那一刻,世家基本上就相當於朝著膨脹一路狂奔而去。
黨錮之禍的發生有很多緣由,曆史上簡單的記載為士大夫,貴族為了反宦官,保證朝堂清明,然後被宦官反撲殺,之後宦官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下,將清洗擴大化導致的。
隻是史書畢竟是黨人自己寫的,將這事定義成黨人的正義,其實仔細思考一下的話還是有很大的出入。
實際上怎麼說呢,第一次黨錮之禍和第二次黨錮之禍,基本上可以算是漢帝國皇帝對於士大夫的反擊。
兩次的情況明擺著都是皇帝拉了偏架,桓帝死前玩這一手明顯是為了給繼承人鋪路,而靈帝這家夥怎麼說,十四歲以前的靈帝很拽,十四歲之後靈帝就是渣渣了。
第一次黨錮之禍可以不多言,桓帝最後的反撲,不算成功,但是確實扼製了士大夫和貴族對於漢帝國的緊逼。
第二次黨錮之禍是曹節等宦官發動的,但是要記住一點,第二次黨錮發動之前,劉宏剛剛被大將軍竇武扶上皇位,皇太後是竇武的長女,劉宏當時的權勢是怎麼樣的,自己體會一下就知道了。
然而第二次黨錮發動之後,竇武被殺,竇太後失勢,靈帝不管是用什麼方式,終其去世為止,手上的大權未曾被任何人拿走過。
兩次大型黨錮之禍到底是什麼情況,看看最後受益人和倒了一地的屍首就知道是誰在對付誰了,所謂的宦官隻是皇帝手上的刀而已。
世家自然不缺能人,第一次沒反應過來,第二次還來,大家都不傻,都明白皇帝已經忍不下去了,世家已經在這個國家占的比例太高了,高到必須要分個主從的程度了。
自然反應過來的世家,也不是全然沒有反擊之力,各大豪門差不多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積蓄自己的力量。
楊家的自上而下,袁家的自下而上,千年世家會談提出的家室固化等等,各家都有各家的準備。
袁家準備了大概有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了,足足一代人的時間,然而袁家籌備的資源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並沒有用上。
袁術是二貨,根本沒到用本家家族內部的積累,隻動用了豫州就崛起了,後麵直接將地盤丟給了孫策,袁家徹底不用動自身的積累了。
至於袁紹,那就更不用說了,袁紹的崛起基本和袁家沒有半點關係,也就是說現在,老袁家絕對還有二十年到三十年間積累下來的各種資源,雖說可能因為形勢出乎預料,將不少資源處理掉了,但絕對還有不少資源處於不好處理的狀態。
荀諶的意思是就是讓袁譚去問袁家要那些東西,既然你們留著也沒用,還不好處理,那就轉給我們,正好我們現在需要,與其讓你們拿著浪費掉,還不如給我們,讓我們用來更快速的發展。
“這樣嗎?”審配聽完眉頭緊皺,如果是這樣的話,到時候可能會要來很不可以思議的東西,“不過你確定是這樣的?”
“肯定是這樣的。”荀諶冷笑著說道,“你想想我那個親愛的堂弟在曹孟德麾下當初是怎麼做的?”
“那也是嗎?”審配想了想荀彧,自從荀彧進入曹操麾下之後,曹操麾下的官員體係便以完全超乎想象的速度在完成。
“為什麼不是,荀家和陳家所積攢的都是人脈,不過這一方麵陳家比我們家有優勢,你想想當年黨錮擴大到誅殺五族的時候,和陳太丘有關的清流黨人都沒事,你就知道那是多大的人脈。”荀諶撇了撇嘴說道。
當年黨錮之禍鬨得那麼大,但是如果連發動黨錮的十常侍都願意給陳太丘一個麵子,陳太丘要保其他人,隻要不太過分,宦官是不會管的,一口氣給陳家刷夠了人情。
當年那次逮住了可是誅五族,救一個人黨人,直接相當於救一族,沒這事,潁川陳家的牌子不至於硬到當前這種程度。
“有些懂了你們這些家族的生存模式了,果然我這種小門小戶還是比不了。”審配突然有些不爽的說道。
“各家有各家的艱難,你想想你們家出五個和你同樣的人物會如何?”荀諶嗤笑著說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審配聞言默默地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荀諶問的那句話,確實將審配問住了,他家出五個審正南的話,真的會打起來的,如果五個人的意誌還不統一的話,按照他這種為人處事的方式,大概真會完蛋。
“正南,我可以問一個比較隱私的問題嗎?”荀諶眼見審配的眼神,也就沒有再追問,轉而麵帶猶豫的開口道。
“什麼事,有話直說。”審配平淡的看著荀諶說道。
“你到底還能撐多久。”荀諶看著審配說道。
“走入正規之前我不會有事的。”審配平淡的說道,雙眼無比的銳利,而荀諶則是無比的沉默,這句話是在說你現在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隻是靠著某些方式延緩著死亡的到來嗎?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然的過程,不必如此。”審配倒是看得開,“隻是有些不甘而已,人死了,願望沒達成。”
“如果降低你現在的工作強度,你能延續你的生命嗎?”荀諶的麵色平靜,但是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看出他麵上的掙紮。
“不用了,那樣到時候差的更遠,更不甘心。”審配搖了搖頭說道,“我的身體我知道,還不至於現在就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