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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桐的思考方式,莫名的和劉備的思考方式有些近似,所以兩人都認為接下來按照五行輪回學說,應該是炎漢的時代,也正因此長公主劉桐的冕服是金紋紅底。
因而在宮門被宦官推開的這一刻劉桐身著大紅的綢袍,頭戴冕冠,麵色清冷的屹立於未央宮門口,等待著諸卿施禮。
本來這近乎是新皇登基才能享受到的禮遇,而現在作為長公主的劉桐同樣能有機會登高俯覽諸卿,這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情,長公主邁步向前的時候,麵上的笑顏近乎無法遮掩。
雖說喜怒不形於色才是上位者的標準,但是身為女子能站立於此俯覽諸卿,就算是以劉桐的定力也很難保持自己的心態。
然而在邁步而出的那一瞬間,未央宮玉階上的鮮血已經濺了出來,劉桐的笑靨也驟然冰冷了下來,美目含煞的看向袁術的方向。
陳曦在聽到身後驚呼的瞬間,便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倒下的楊修,提斧的徐晃,握著斷劍的紀靈,以及四散開來,連原本齊整的隊伍都無法排出來的官員。
這一刻但凡之前在袁術旁邊的官員,儘皆條件反射的和袁術拉開距離,生怕惹上麻煩,完全忘記了現在是大朝會,而且是新皇詔告,麵見諸卿的第一次大朝會,所有的妄動儘皆是失儀。
這一刻之前恭維袁術的官員已經儘皆離開,袁術的旁邊隻有一個麵色堅毅,一手用斷劍指著楊修,一手握住三尖兩刃刀的紀靈,以及單手握著戰斧,但是麵色極其難看的新科都亭侯徐晃。
畢竟徐晃也不是傻子,到現在豈能不明白今日偶遇楊修根本就是對方的算計。
徐晃動手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當前的情況,完完全全是條件反射,而現在光是感受著曹操方向傳來的目光,徐晃已經知道事情不妙了,可是現在退去嗎?
能退嗎?袁術於大朝會持劍攻擊朝臣,他徐晃作為第一個阻止的,能退去嗎?
“我兒啊~”楊彪慘呼著衝出去,抱住楊修慟哭不已。
“拿下袁術。”陳曦當機立斷,袁術當著大朝會,新皇詔告,麵見諸卿的時候傷人,絕對是死罪,而且是波及整個袁家的死罪,而且這種行為直接傷了皇室的顏麵。
可以說這一招近乎是絕殺,袁術在這種場合出手,破壞了漢朝數百年的規則,不管其中有任何的原因,以律法論斷,誅殺袁術,棄屍荒野都是輕的,標準誅三族的死罪。
就算是陳曦要保袁術,現在也絕對不能明說,因為袁術現在錯的太多,太過了,近乎沒有辦法挽回。
劉備側頭看了一眼陳曦,選擇了沉默,而劉虞和劉璋則幾乎是同時開口,“侍衛何在,拿下此等狂徒!”
“速速拿下袁術。”陳曦對著一旁的護衛下令道,隻有他們這邊拿下袁術,袁術才不會有生命問題,若是落到劉姓皇室手上,袁術必死無疑。
甚至劉備現在不說話,已經是給夠了陳曦麵子,因為這相當於袁術直接打了劉備的臉,劉備不開口已經是因為陳曦先行要保住袁術了,至於讓劉備開口保住袁術,開什麼玩笑。
若是作為皇室成員當著天下人的麵保住這種狂徒,那之後發生的連鎖反應就算是劉備也未必能支撐住,單單光是看到這一幕的眾多世家恐怕也會生出其他的想法。
孫策當即跨步向前,準備攔住其他人的動作,但是不等他身體前傾,周瑜已經按住了孫策的肩膀,製止了孫策。
“公瑾你乾什麼?”孫策略帶憤怒的詢問道。
“你上去隻能將你也搭進去,現在不是時候!”周瑜麵色平靜的看著孫策傳音道。
“就算如此,難道能乾等!”孫策當即就要撲出去,而周瑜一把將孫策拉著,可惜就周瑜那麼點力量,豈能拽住孫策,直接被孫策帶出了隊伍之中。
兩人本身就在所有隊伍的前列,這麼一撲出來,近乎就在長公主身前數步之處。
“還請殿下息怒,袁公隻是一時激憤,行為略有失當,還請殿下原諒則個。”孫策撲出來之後,當即躬身鄭重的對著劉桐說道,可以說這次是孫策自在孫堅靈前祭奠以來,施禮最為恭謹的一次。
“孫將軍,還有周將軍,年少有為,還是退下吧。”長公主的聲音幾乎不含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就那麼平淡無情。
“給我拿下暴徒!”劉桐冰冷的下令道。
“主公走!”紀靈一把架住袁術,朝著未央宮外飛去。
“諸位將軍何在!”劉桐雙目含煞的掃了一眼在一旁佇立著的關羽等人,冷冷的說道。
關羽一摸胡須當即朝著紀靈的方向飛去,其他人也都同樣是如此,可惜當即武將之列大亂。
孫策一個手滑,直接將身後沒有防備的一群人撞倒在地,而江東的將校,眼見孫策如此,也都學著孫策的樣子倒地拽人,一群武將除了關羽其他人儘皆未能去追擊袁術。
“好一個孫伯符!”劉桐冷冷的看了一眼孫策的方向,周瑜麵帶苦笑,若非他剛剛拉住孫策,孫策都準備一個軍團攻擊,直接將玉階炸毀,為了救袁術,孫策也是拚了。
“說我好,說我帥,說我英俊的不多殿下一個!”孫策起身也不再裝了,袁術已經被紀靈帶走了,雖說關羽去追了,但陳曦已經交代了情況,袁術跑路就是了,他孫策還護不住袁家了?
孫策倒要看看有誰敢來江東捉拿袁家,他孫策今天還就是要護住袁術,就憑當年袁術庇佑他們孫家,而且不覬覦玉璽,今天孫策就算是大鬨未央也要保住袁術。
孫策這般回話,倒是完全出乎了劉桐的預料,反倒像是劉桐看上了孫策一樣。
劉璋和劉虞冷冷的看了一眼孫策,而孫策則是冷笑著瞪回去,他承認他不是劉備的對手,但什麼時候怕過他劉璋,劉虞?
之後場上一陣鬨騰,但總歸花費了一點時間將隊伍又站好了。
“我看這屍體丟在這裡也不好,驚嚇了殿下怕是不妙,交給我來處理吧。”正在排隊的眾人突然聽到孫策如此說道。
雖說突然將話題轉到依舊躺在那裡裝屍體的楊修身上,但所有人都能看清楚楊修起伏的胸膛,孫策直接說是屍體,其意不言而喻。
“還是我來吧。”周瑜開口說道,雖說周瑜被袁術折騰得要死,但是他也相當服氣袁術的意誌,而楊修一計算是徹底惡了周瑜。
“醫者,醫者,快傳醫者。”楊彪仿若現在才反應過來一般。
劉桐看著玉階上躺著的楊修,還有抱著楊修慟哭的楊彪,又看了看場上竊竊私語的情況,心知大朝會基本算是完蛋了,麵色陰沉的一甩袖子,扭身準備邁步入正殿。
“漢後將軍袁公路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未央宮外唱名的宦官突然傳來一聲唱名,所有人儘皆發木。
另一邊紀靈在袁術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之後實力也越來越弱,從一開始袁術在身後的時候足以和關羽爭鋒,到現在再有幾招就要被關羽拿下。
“你走吧。”關羽將紀靈拿下之後,看著紀靈說道。
“你不拿著我的人頭交差?”紀靈看著自己脖子旁的大刀詢問道。
“大哥和子川都沒有要求,我也沒必要如此,更何況你不錯。”關羽搖了搖頭說道,“袁公路應該已經走遠了。”
“殿下啊,您一定要嚴懲如此狂徒啊!”楊彪在聽到那一聲唱名之後當即跪地大哭道。
這時袁術已經登上了玉階,看著一旁的楊修和楊彪,“居然如此算計於我,不過我袁術做了就是做了,錯了我也認!”
袁術立於玉階之上,看著兩旁立著的諸卿,有人眼神複雜,有人麵露不解,有人幸災樂禍,不一而足。
“袁術你可知錯!”“袁術你可知罪!”兩聲不同的聲音從前方眾人之中響起。
“行了,我知道你們有人想殺我,有人想保我,我也知道之前隻要我扭身離開,依舊能行走於中原,但那般我袁家便失去了曾經一切的權柄和驕傲,楊家,嘿,真以為我兄長倒下,我也倒下,袁家就會倒下?”袁術一甩衣袖麵帶執拗的說道。
“袁公路,你可知罪?”劉桐麵色平靜的看著袁術。
“知,但請殿下準我殺了楊家在場兩位。”袁術毫無懼色,甚至頗有些灑脫的說道。
“拉下去,朝會之後縊死。”劉桐平靜的說道。
劉桐看了一眼楊修,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也明白,這一次她們皇室恐怕做了楊家的刀,隻是現在這個情況,袁術必須死,不過沒有追究袁家其他人,僅僅是縊死,從某種程度已經給夠了袁家的麵子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誅殺三族的話,袁術的妻族,就是楊彪這一脈,從這一點來說,楊家也做好準備了。
陳曦默然的看著袁術的方向,數名侍衛已經擁著袁術朝著掖庭秘獄而去,隨後麵帶深意的看向楊家。
“晚上隨我去劫獄。”孫策當場傳音給眾人道,反正朝會好幾天,還有時間。
“彆鬨,袁公自己的選擇。”周瑜冷冷的警告道,“你就算是救出來,他也不會逃的。”
“腦子有問題嗎?”孫策憤怒的詢問道。
“他逃了的話,那真就輸給楊家了。”周瑜長歎了一口氣,將之前楊家和袁家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楊家最早的時候沒有參加會盟,所以也就沒簽訂合約,能請袁術以袁家家主並且是作為牽頭人的身份登堂入室,已經是默認同意了,隻是楊修嘴太厲害,袁術又火氣上頭,才將好事做成壞事了。
雖說做成了,但也遺留下來巨大的隱患,很明顯,楊家現在擺明了拚著今後幾十年不要,也要滅掉袁家。
等之後袁術在楊家做的事情公開之後,其他世家再看今天的事情,就不是楊家拿皇室做刀,而是楊家剛烈至斯,寧可惡了新皇也要洗刷恥辱。
可以說就算是楊家這一脈死在這裡了,和袁術玉石俱焚了,楊家憑借今天的表現,也足夠將之前已經人心渙散的雍涼世家再次整合起來,而這般楊家就算這一代垮了,他還有下一代,下下代。
沒有不死的天子,也沒有不老的朝臣,有的隻是千年維護的家聲,既然楊家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機會,若是被袁術如此折辱一番不反擊的話,恐怕天下豪門的楊家,誰都會過來踩一腳。
那麼,為什麼不反擊,不動則已,動則一鳴驚人,到了這種程度,既然被袁術這麼折辱了,不反擊楊家就會墮入深淵,反擊不到位隻會被其他家族看清楚楊家的衰弱,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楊家的憤怒吧。
橫豎楊家已經彆無他法,最壞不外乎家門緊閉五十栽,既然如此有什麼可怕的,來來來,讓你們看一下我們楊家的意誌。
“現在的問題就在這裡,袁家和楊家自己做的事情,楊家很明顯已經做好了承擔懲罰的準備,袁家如果沒有膽量承擔的話,那對於袁公來說實際上就是輸了,而且輸給了自己看不起的人,輸給了楊德祖!”周瑜平靜的訴說著。
“看著吧,楊家這一係這一次能告老還鄉的絕對全部告老還鄉,在所有人下手之前他們就會全麵縮回,而且關西世家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動楊家,因為楊家做的事情沒錯。”賈詡帶著絲絲冷漠告誡著陳曦。
“也就是說,你也會保楊家?”陳曦詢問道。
“沒錯,因為楊家沒做錯,這就是規則,就跟你控製你的階層,卻不能背叛你的階層一樣,這就是真正存在的規則。”賈詡平靜的看著陳曦說道,“所以接下來調解世家,你選擇楊家,雍涼司隸的世家都會支持,而關東世家也不會因此心生不滿。”
“孫伯符不會搞楊家嗎?”陳曦不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