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雲隨後又將來福、夜明珠取了出來,指證項南的罪行。
何衛圭、周牧、崔丞三人聽過證詞,看過證物之後,耳語一番,都覺得此事事關重大,頗為棘手。
如果是一般人被指認為梅花盜,有人證又有物證,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犯抓起來問口供,不承認就往死裡打,直到人犯認罪伏法為止。
因為梅花盜這個案子太大了。他不僅犯下十數起姦婬擄掠、殺人越貨的惡行,更可惡的是殺死致仕的張侍郎,奪走禦賜的夜明珠,引致朝廷震怒。
如果不將他繩之以法,朝廷法度何在,顏麵何在。
但是李尋歡畢竟是兩榜進士、探花出身,父親更做到戶部尚書之職,門生故舊遍及天下。這樣的人物,不是說抓就抓,說審就審的。
因此三人都覺得難辦。
“三位大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李尋歡就是梅花盜,三位大人莫非還要玩忽職守、徇私袒護不成?”見三人都不肯下令搜查,龍嘯雲朗聲說道。
“不錯,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想官官相護麼?”
“李尋歡罪大惡極,理應繩之以法,你們還要袒護麼?”
“殺人劫財的凶手就在眼前,你們卻不聞不問,欲置王法於何地?”
眾人紛紛叫囂道,一時間給三位大臣不小的壓力。
“三位大人,既然有人口口聲聲說在下是‘梅花盜’,又言之鑿鑿地說在下府中藏有失竊的財寶,那就請三位大人進府去搜吧。”項南見狀,拱手說道,“不過,如果什麼都沒搜出來,依照本朝律法,誣告之人要反坐其罪。希望三位大人幫在下主持公道。”
三位大人一合計,都覺得很有道理,看向了一力主張有罪的龍嘯雲。
龍嘯雲此時此刻卻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根本沒有想到,項南能夠提前洞悉他的陰謀,更沒有想到來福早就已經暴露,因此自然是信心十足,“如果搜不到證據,在下願意抵命。”
“既如此,三位大人請。”項南說道,陪著三位大人進入李園。
龍嘯雲、來福、孫小紅、阿飛、孫白發、七大門派、八大世家、九大幫派等也都派代表跟在後麵。剩下的人還想隨著進去,管家李忠卻直接吩咐關門。
少爺現在再是千夫所指,李園也不是想闖就闖得。
……
“大人,就在這裡。”來福領著眾人一路來到柴房,指著那座柴垛說道,“我親眼見到少爺將寶物藏在這裡。”
“搜!”何衛圭立刻吩咐道。
三班衙役隨即上前,搬開柴垛搜查起來。
可是搬開柴垛之後,彆說財寶了,連顆銀子渣兒都沒有。
來福頓時慌了。
龍嘯雲也驚了。
在場眾人也都看呆了。
三位大人、七大門派、八大世家、九大幫派的人,一起看向龍嘯雲。
剛剛可是他言之鑿鑿地指證項南,如今到這兒一搜,卻是什麼都沒搜到。
這就麻煩了。
“三位大人、諸位江湖同道,你們都親眼所見,我這柴房之中,可有一分財貨?”項南開口說道,隨後向何衛圭三人深施一禮,“還請三位大人主持公道。”
“龍嘯雲,你指證李探花,言之鑿鑿,如今卻查無一物,還有何話說?”欽差大人何衛圭立刻怒道。
卻聽龍嘯雲瞪大眼睛,嘶啞著嗓子狂叫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分明讓他將財貨藏在這兒,怎麼會沒有呢?”
聽他這麼一喊,眾人無不嘩然,都已知道,是龍嘯雲栽贓嫁禍。其實他才是梅花盜,卻故意誣陷項南。
“大人饒命,小的全招,是龍四爺收買小人,給了小人三千兩銀子,讓小人將財貨藏入柴房,誣陷少爺。”此時,來福也跪地說道,“那銀子小人一兩也沒敢動,全都藏在小人的衣箱裡。”
見他這麼說,河西布政使周牧立刻怒道,“龍嘯雲,你收買人證,栽贓陷害李探花。如今陰謀敗露,真相大白。依照本朝律法,誣告之人反坐其罪,你當被淩遲處死。”
“來啊,將龍嘯雲抓起來。”崔丞立刻吩咐道。
三班衙役隨即上前,一哄而上就要抓龍嘯雲。
龍嘯雲忽得抽劍在手,一式“撥草尋蛇”,幾名衙役立刻中劍,血灑當場。
他的武功雖不及項南,也入不了兵器譜排行榜前十,但是傷幾個官差還是輕而易舉的。
“龍嘯雲,你敢拒捕?!”何衛圭大怒道。
周牧、崔丞也都喝道,“龍嘯雲,你竟敢擅殺官差!!”
“不可能、不可能,我分明都已經計劃好了,李尋歡你這次死定了。”龍嘯雲卻高聲叫道,“我重組梅花盜,又做巫婆又做鬼,我隻要除掉你,就能做武林盟主。到時候,為我父親龍天翔報仇雪恨,為我龍家光宗耀祖。
遊龍生、趙正義、田七、百曉生……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點跟我一起上,除掉李尋歡,我們都揚名立萬!不然的話,我就把你們也是梅花盜的秘密說出來。
哈哈哈哈……誰能想到我們這些江湖正道會是梅花盜?
遊龍生,你不是想重振藏劍山莊麼?趙正義,你不是覬覦林詩音的美色麼?田七,你不是想要揚名立萬麼?百曉生,你不是想要偷少林寺經書麼……我們一起合作,一起發財,一起成名……哈哈哈哈……
好多錢、好多珠寶、好多秘籍……全藏在我的書房裡。等我除掉李尋歡,稱為武林盟主,遊龍生、趙正義、百曉生……你們一個都活不了。凡是知道我秘密的人,我絕不能讓他活在世上……”
龍嘯雲貌似得了失心瘋,說起話來顛三倒四,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但卻是把他們組織的全部機密,泄了個一乾二淨。
在場眾人全都聽傻了。
田七、遊龍生、趙正義等一眾同黨則是聽得臉色慘白,冷汗淋漓。
“擒下田七、遊龍生、趙正義!”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七大門派、八大世家、九大幫派的人如夢方醒,立刻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田七縱身一躍,來到何衛圭身後,一劍架在他的脖頸上,厲聲喝道,“都不許動,否則,我就要他的命。
不好意思,欽差大人,你要送我出去。不然的話,我就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