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隨後將陳玉樓拖出圈外,隨後在他身上連拍了數下,過了一段真氣給他,摘下麵罩向他解釋道,“你中了狸子尿的毒,等下就可以化解了。”
果然,陳玉樓受了項南三道真氣,頓覺精神一震,渾身舒暢,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多謝鷓鴣哨兄弟仗義相救,在下銘感五內,定當回報。”他隨即起身說道。
“陳兄不必客氣。”項南擺擺手道。
“沒想到這老狸子如此害人,今晚差一點栽在它的手裡。”陳玉樓又心有餘悸道。
“我早聽說,老熊嶺一帶,有黃妖用古廟殘碑圓光,使障眼法害人,已不知傷了多少無辜。”項南點頭道,“它的狸子尿有致幻的效果,日常灑在四周草木之間。過往生靈,一不小心,便會中招,迷了心智,任它宰割。”
“是啊,我也一時不察,險些遭它毒手。”陳玉樓略顯尷尬的笑道。
項南身為江浙一帶的盜賊,尚且知道老熊嶺有黃妖害人。他身為湘西地頭蛇,居然對此一無所知,險些糟了黃妖的毒手,真是丟人!
“大家都有大意的時候。”項南見狀,安慰他道,隨後將老狸子的屍首交給他,“陳兄,百年老狸的骨頭碾碎可以入藥,可以定驚安神,是極珍貴的藥材。你剛受了驚,拿去把它煎了吧。”
“多謝鷓鴣哨兄弟盛情。在下正要把它碎屍萬段。”陳玉樓接過老狸子道。
兩人隨即返回義莊。
……
項南徑直回了後麵的小屋休息。
陳玉樓拎著老狸子回去之後,卻是跟同夥兒一頓吹噓。
自己是如何追蹤三足瘸貓,瘸貓是如何被老狸子所害,自己又如何破得障眼法,一舉將老狸子踢死等等,改頭換麵,添油加醋的敘述一遍。
羅老歪、花螞拐等人驚歎不已,連讚陳玉樓手段高強,這成了精的老狸是何等奸猾,也被卸嶺盜魁一腳踢了個骨斷筋折。
陳玉樓心中暗自得意,表麵上裝得輕描淡寫毫不在乎,隻讓紅姑娘將那老狸剝皮剔骨,又讓仵作出身的花螞拐,把耗子二姑的耳朵給黏了回去,留個全屍,站僵之後裝殮入棺。
……
一夜無話。轉過天來,項南、花靈、老洋人吃罷飯後,便動身前往瓶山。
而此時,陳玉樓也等來了卸嶺的眾弟兄,以及羅四海手中的工兵掘子營。隨後大軍開拔,也往瓶山而去。
清晨出發,中午時分,便已來到瓶山。
遠遠看去,就見群山連綿,皆是圓錐狀的奇峰危岩,座座山峰在遠處一片連著一片,如同千筍出土,萬笏朝天,峰峰相連,峰後有峰,一望無際地充塞於天地之間。
而群峰之中,恰有一座山峰,形似大腹古瓶歪斜,山勢儘得造化神奇,地形險惡剝斷,儘是猿猱絕路的斷崖。
其山雖然險狀可畏,但在層巒環抱、青峰簇擁之下,顯得煙樹沉浮如在畫中,遙望山中,果真有幾處白霧升騰,霧氣中有虹色的彩氣若隱若現。
“哎呀,師兄你看,這座山真的跟那副雕刻的一樣。”老洋人欣喜不已道。
“太好了,也許雮塵珠就在這兒呢。”花靈也興奮的道。
“走吧。”項南點點頭道,“小心地滑。”
三人又走了一陣,穿過一片沒過頭的草甸,就來到了一處斷崖跟前。
就見斷崖對岸就是瓶山。
而瓶山整個就是一大塊暗青色的山石,石色暗青性屬陰寒,觸之生寒,與周圍的地貌地質截然不同。
天地造化的鬼斧神工,使這塊自打開天辟地以來便存在的巨大青石,化成了酷似一隻大腹古瓶的形狀。
底座陷入大地,整個瓶身狀的山體向北傾斜欲倒,後山斷崖就這麼欲倒未倒地淩空傾斜了幾千幾萬年,千分的絕險之中帶著萬分的離奇,形成了一道奇險兼備的罕見景象。
由於山體過於傾斜,岩山下墜的力量,在若乾次地震後,使山勢向陽一側出現了無數大裂縫。
細小一些的裂縫被山風帶來的泥士填滿,生長著一道道間隔開來的植物帶,沒裂開的地方仍都露出暗背色的岩體。那些綠色的草木點綴其上,如同古瓶上繪的圖案紋路,深淺有致,錯落連綿。
那些個極寬大的裂縫,卻未被泥土覆蓋,在瓶形山體間形成了十餘道巨大裂隙,如同刀劈斧切般直裂下去,山隙內雲霧鎖掩,深不見底,危崖兩側奇鬆倒掛,絕險無比。
這傾斜歪倒的瓶山上,共有兩處山巔,一處是比較平坦的瓶肩,這裡也有一道極寬的山澗;另一個製高點則在瓶口,上麵奇樹怪石,古壁削立,是處奇絕險絕的所在。
……
三人來到斷崖前,正在瞭望。就在這時,就聽草甸裡一陣雜聲。
老洋人、花靈都難免緊張,一起回頭看去。
忽然就見一大群人湧了出來,正是陳玉樓帶著卸嶺眾人趕到。
“師兄,他們也來了。”老洋人一見,連忙說道。
“不必管彆人如何,我們做自己的事。”項南擺手說道,取出搬山一脈的鑽天索,綁在崖邊的巨石上,“花靈,你在上麵守著,我和老洋人下去。”
花靈點點頭,“兩位師兄,注意安全。”
項南隨即和老洋人飛身而下。
見搬山道人先行一步,卸嶺眾人也加快腳步,組裝蜈蚣掛山梯,一節節的順到崖下。
所謂蜈蚣掛山梯,是一種按節組合的竹梯。拆開來便是一節節小臂粗細的竹筒。
材料都是最有韌性的毛竹,在油鍋裡泡過數十遍,曲成滿弓之形也不會折斷。每節竹筒兩端,都有正反兩麵的套扣,筒身又有兩個竹身粗細的圓孔。
使用之時當中一根縱向連接,便是一條長長的竹竿,兩側再打橫插入供人蹬踩的竹筒,頂上裝有掛山百子爪,遠遠一看,活像一條竹節蜈蚣。
卸嶺群盜倒鬥之時,凡是上山下澗,遇著艱難險阻,都離不得這件器械。而這件器物的原型,是從漢代赤眉軍攻城使用的工具中演化而成,經數十代人千錘百煉反複修改完善,始成今日這般式樣。
花靈也是第一次見到卸嶺力士是如何盜墓的,不禁頗感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