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百一十三戶報名的人,在馬得福的安排下,乘坐客車移民來到金灘村。
不過,馬得福也發現了。
這些新來的吊莊戶,不像之前來得移民,拉家帶口,帶著農具,帶著口糧,帶著牲口,把半個家當都搬來了。一看就是要在這兒紮下根來,艱苦奮鬥,真把這兒當成家的。
新來得這些吊莊戶,則很多都是一個人,身上隻扛著被窩卷。沒帶農具,沒帶牲口……
馬得福猜測,他們可能是領到錢之後,就準備跑路。
一則玉泉營、金灘村移民吊莊區現在的條件是很艱苦。村民們大多都沒房子住,還是住在地窩子裡,根本不像個家的樣子。不像苦水村、湧泉村,起碼還有個房子住。
二則故土難離。再窮的地方,住慣了也很難離開。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劇中,玉泉營、金灘村在二零零一年時,已經建設的非常漂亮,但湧泉村的村民,卻還是舍不得離開,就是這個心理。
可他們要真是這麼做,那可真就把人活埋咧。
去年,湧泉村吊莊移民,一天之內跑了七個。張新成主任就被縣長訓得跟孫子一樣,這要是一百多戶全跑了,那縣長還不活剝他的皮啊!
馬得福又開始頭痛了。
……
移民到了玉泉營後,馬得福一邊讓大夥兒先吃飯,一邊趕緊找張新成主任彙報。
張新成主任也沒想到,金錢的誘惑力這麼大。
三百元錢,就吸引來這麼多人,可一下子把他們的難題都解了。
金灘村就是因為一直不夠六十戶,所以變電所就是不給通電,害得村民們都過著解放前的生活,連打水都成了老大難的問題。
“安永福同誌還真是幫了咱們大忙咧。”張新成笑道,“可見錢還真是個好東西。”
“主任,先彆急著高興,額還有下情彙報。”馬得福隨即把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彙報了一遍。
張新成一聽,果然笑不出來了。
移民吊裝,是希望來得人能夠紮根於此,開荒拓土,把這兒建成塞上江南。但如果領了錢就走,那可就太不對了。
“主任,咋辦捏?”馬得福請教道。
“這樣,趁他們吃飯的功夫,你趕緊回趟金灘村,跟安永福同誌商量哈,三百元錢獎勵不要一次發放,最好是分多批依次發放。”張新成想了想道,“額在這裡也把好關,優先登記那些拖家帶口的,帶著家當的,誠心來移民的。”
馬得福點了點頭,馬上騎車奔金灘村。
……
“修剪蘋果樹時要記住,先將枯萎枝條剪去,沒有徹底枯萎的枝條也一並去掉。記住,千萬不要心疼,有舍才能有得。”
馬得福趕到果園的時候,項南正在給大家講課。
馬得寶、李尕娃、李水旺、安永壽、安永康、李楊三等,大批人正跟著他身邊聽課。
“安同誌~”馬得福跑了過來。
“好,你們先去試試~”項南衝眾人點了點頭,隨後笑著迎向馬得福,“怎麼樣,馬同誌,人都來了吧?”
“來是來咧,就是出了點問題。”馬得福將情況彙報了一遍。
項南聽罷,點了點頭。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移民跑了,跟他關係不大。可對馬得福、張新成來說,問題就大了。這麼多人落戶之後跑了,那就是他們工作的失職。
而項南知道,無論張新成,還是馬得福,都是好人,都是一心想帶鄉親們致富的好人。項南也不想他們受牽累,惹麻煩。
“嗯,這樣吧,額先發二十元,以後每個月逐月增加,半年之內發完三百元,如何?”項南想了想道,“半年之內,應該能把他們留住了吧。”
馬得福想了想,點了點頭。
很多村民剛來的時候,的確都不適應。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後,基本上都願意留下來。
一來這裡好打工,無論上縣城還是去農場,都能找到工作。多的時候一天賺七八元,少得時候也能賺三四元,總比在村裡挨窮得好。
二來這裡有奔頭。看著田地被開墾出來,人就會有一種滿足感,成功感。不像在村裡,再怎麼努力,也還是種那些地,也還是過窮日子,沒有奔頭,沒有希望。
……
商量好後,項南隨即開車拉著馬得福到玉泉營。
到那兒之後,就見村民們正在排隊登記。
拉家帶口的,帶著家當的,優先給指標。剩下的啥都沒有,就帶著一個被窩卷的,則都安排在後頭。
“得福兒,額們登完記了,在哪裡領錢啊?”
“是啊,額們都已經到了,快把錢給額們吧。”
“永福,你來是給額們發現的吧?快點吧,等不及咧!”
鄉親們一見項南、馬得福,馬上七嘴八舌的道。
“大家靜一下,額先說句話。”馬得福喊了一嗓子道,“三百元錢是肯定給得,但不是現在就給,也不是一次性就給。大家必須跟額到金灘村住下,才能領到二十元錢。以後按月給錢,半年之內給完。”
“你現在說滴跟以前說滴不一樣嘛。”
“這不是騙人嘛!說來了就給錢,結果還要拖半年?”
“撒謊騙人咧,把額們騙到這裡,還不給錢?你們就是這麼辦事滴?”
鄉親們一聽,果然都紛紛吵吵道。哪些打著壞主意,準備領完錢就跑的人,鬨得更凶,吵吵著要打馬得福,砸吊莊移民辦事處。
民憤滔滔,驚得馬得福也有些變了臉色。他畢竟剛參加工作一年,才剛十九歲的年輕人,沒經過這麼大的風浪!
“夠了,彆吵!”項南見狀,大吼一聲,站出來道,“你們說人家騙你,可你們看看你們自己。說是移民吊莊,卻隻背個被窩卷兒,連個農具都未準備,一點家當都沒有背來,你們是真的有誠意移民嗎?
你們打得什麼主意,當額們看不出來。不就是想著領完錢就跑麼!告訴你,木有那麼便宜的事,彆把誰都傻子耍。”
“你說誰咧!”一個小夥子被項南一席話說得下不了台,揮著拳頭就向他衝了過來。
項南不慌不忙,一側身避過拳頭,右手叼住他的腕子,輕輕一拉,讓他的重心不穩,身子一前傾。
左手趁機在他腰上一托,一個背摔,就把他乾脆利落的摔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我赤手空拳打兩個持刀歹徒都贏了,你還敢跟我伸手兒!?”項南不屑的道,隨後掃了一眼眾人,“還有想鬨事兒的麼,還有誰不服兒的麼,上來試試。”
一句話,把大家夥兒都震了。
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敢再當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