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葉西靈的眸色如墨,神情一暗。
她緩步走了過去,聲音輕快:“你的蘭家,真是好大的臉啊。”她拔下了頭上發髻之中插著的南紅赤玉,然後玩味似地繞著中指轉了個圈,她摩挲了南紅赤玉的簪身,然後反手一壓,素白修長的手瞬間握住了簪柄,她又進了兩步,此時距離肥圓如球的蘭元寶不過半米之距離。
蘭元寶依舊在趾高氣揚地怒罵:“臭娘們,你想要乾什麼?”葉西靈沒有接話,抬眼眸中寒光閃過,她狠狠地對準了蘭元寶的眼睛,神色一暗。好似要刺下去,“啊啊啊啊……”,蘭元寶閉著眼睛瘋狂掙紮。葉西靈輕笑了一聲,這個動作在蘭元寶的疾聲驚呼中止住了。
“你……你想乾什麼?”蘭元寶半睜著眼,看著距離自己的眼球不過一寸之距的尖銳利器,齜著牙,恨恨地喊叫。
葉西靈神情冷漠,突然意料之外地用銳利的尖端刺向了蘭元寶的臉頰,然後從蘭元寶的耳頰邊輕輕往上劃。
殺豬似地尖叫響起了……
門外有人喊了一聲“小姐。”
葉西靈沒有反應,恍若未聞地輕覷了一眼:“你知道你姓蘭,可你殺的,傷的,又是哪家姓的女子,你可知道?你肆意踐踏彆人的時候,可曾想過因果循環,你也是彆人砧板上的肉,碾碾就死的蟻?”
她輕輕一壓,刺了進去,蘭元寶的肥白的胖臉上立即冒出了血珠,順著臉頰滴了下來。屋裡傳來了殺豬一般的淒厲叫聲。“真惡心,我的簪子,會不會嫌棄你的血太臟了?”
葉西靈依舊淡淡的:“你的狂妄,高傲,高高在上,哪來的?”
“是你的錢,還是你身後的權?”
葉西靈的玉簪已經從臉頰劃到了蘭元寶的眼下,長長醜陋的一條血痕,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葉西靈覺得莫名的惡心。“臭娘們,你住手,你快住手,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拆吃入腹。”蘭元寶在狂怒,臉上的疼痛讓他聲嘶力竭地大喊。
葉西靈冷笑了一聲:“有眼無珠。”她拔出了赤玉,然後再次對準了蘭元寶的眼睛。
她很冷靜地繼續說:“你再不說賬簿在哪,接下來要沒得就是你的眼睛了。”
蘭元寶已是在狂怒的邊緣,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你殺了我,有種你就殺了我,想要我的賬簿,你做夢,下輩子吧,下輩子我用你的血來記賬,我要把你的皮剝下來,做賬簿的書封……”
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說了?
葉西靈咳嗽了一聲,抬了抬眸子,然後隨手倒了一杯茶,潑在了蘭元寶的臉上。
“啊啊啊啊啊……”在劇痛之痛,蘭元寶幾乎要咬碎了滿口的牙,那仇恨的眼神恨不得把葉西靈碎屍萬段。
葉西靈將空了的茶壺隨意扔在了地上,“啪”的一聲,茶杯碎成了幾片,然後信步走了出去。
蘭元寶還在大喊:“臭娘們,你給我滾回來,臭娘們,我要了你的命……”
過了好久好久,蘭元寶喊得嗓子都要乾了,還是沒有人來。他口乾舌燥,伸出舌頭舔了舔嘴上還未乾的茶汁。咒罵聲不停。
少頃,本來是安靜的庭院突然咋咋呼呼,隨即在喧鬨和打砸聲中,有人直接踢開了蘭元寶的門。“怎麼了?”
蘭元寶早就喊得聲嘶力竭了,然後就聽到了有人看見他之後大喊了一句:“快來,我找到少爺了,在這!”
隨即,蘭伯帶著幾個蘭家服飾的仆役進了房間,打頭的那個仆役給蘭元寶鬆了綁。
蘭元寶憤怒地將身上的繩子扔在一邊,踢著腳下的碎瓷片,拿著錦帕捂著臉起身,看到了眼前這些人之後,是一臉的怒氣:“你們這些不中用的,白養著你們了,這麼久都不來救我。”
蘭伯看到蘭元寶被劃破的臉,老淚縱橫:“哎喲,少爺,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老爺聽說你失蹤了,看不到你,都急得病情更加嚴重了。”
“哭什麼哭,少爺還沒死呢,你這老不死的號什麼喪?”
他又看向了在一旁候著的那幾個仆役,語氣不善:“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蘭伯回道:“有人朝家裡要錢,說是綁了大公子,不給錢就要殺人,撕票。家裡花了好大一筆錢哦,這才拿到了這個地址,才能救回少爺。”
“我知道是誰,是個臭娘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要他們好看。”蘭元寶恨恨說道。
“你們進來的時候看到那臭娘們和那些蒙麵人了嗎?”
蘭伯搖頭:“我們花了錢,隻買到了這個地址,這不,我收到地址了就帶著他們過來救少爺了,生怕少爺有什麼不測。”
他看了一眼蘭元寶的臉,更是淚如雨下:“少爺這番受苦了,這臉上的疤,天殺的,老奴一定尋整個大魏最好的大夫來給少爺治病。”
蘭元寶看著蘭伯那老淚縱橫的樣子,沒由來惡心,不耐煩地說了句:“趕緊的,我要回家。”
蘭伯抹了抹淚:“馬上,少爺,你看我這,丟臉,馬上,咱們馬上回去。”
坐在馬車上,蘭伯道:“還有一事。”
蘭元寶捂著臉,沒好氣地問:“什麼事?老不死的你彆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蘭伯悠悠道:“少爺回去恐要和老爺解釋一下此事。少爺可知,你手下的小廝,被人拿到官府了,說是在低沸村乾了違背大魏法典的事,被抓住了,你道是什麼!買賣人口,逼良為娼!現在那人咬死是你主使,少爺過幾日就要去衙門應訴了。”
“什麼?”蘭元寶猛踩了馬車底座,馬車晃得一聲,差點翻了。“這狗奴才。準備好錢,我要用,我要讓他咬死了。”蘭元寶臉色不好。
蘭伯繼續道:“少爺可不要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這些奴才手裡,若是人家反咬一口,莫不說能不能繼續得到這皇商資格了,就是連少爺你自己,怕是都有牢獄之災。”
“哼,可笑。”蘭元寶冷哼了一聲,“我手上捏著保命符呢,天大的事,貴人都得保了我。”
蘭伯有些好奇,“保命符,既然少爺有保命符,想必老爺也就放心了,老爺放心,老奴自然也是鬆了一口氣。既然是寺內求得的保命符,少爺得貼身帶著才是,萬萬不可離身。”
蘭元寶哈哈大笑,咧著嘴扯疼了臉部傷口,他齜牙咧嘴說了句:“你這老頭,今日話怎麼這麼多,雖然保命符不是那麼個意思,不過你倒是說對了,保命的玩意兒,自然是貼身帶著的,這玩意,死了都得和我一起埋我墳裡。”
蘭伯抹了抹汗:“少爺果然天縱之才,機智聰慧。”
蘭元寶很受用,得意洋洋:“你早幾年這麼舔我不就沒牢獄之災了?之前硬是要和我對著乾,這下長腦子了,知道誰才是蘭家未來的主人了。”
蘭伯連連應諾。
又過了一道窄巷,路過春和客棧,蘭伯突然道:“老朽今日憂心少爺安危,心裡上火,多喝了幾盞菊花茶,這時怕是得尋個地方方便則個了。”
蘭元寶躺在馬車裡,好不受用。
“噗”的一聲,其中一個仆役放了個屁,也是掀開了簾子,捂著肚子青著臉難看地對蘭元寶說:“少爺,今日尋您尋了一日了,我這不知怎的,怕是吃壞了肚子了,我也得進客棧方便方便。”
其他幾個仆役亦是臉色不對,紛紛開口:“我們也是!”。
“去吧去吧。”蘭元寶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臉鄙夷,“趕緊的,半柱香的時間,都彆給我磨磨蹭蹭的,再給我磨蹭,賞錢減半,老子急著回去,一個二個屎尿多。”
在蘭元寶的怒罵聲中,下人們紛紛作鳥散,匆匆忙忙地跑進了春和客棧。
馬車停靠在春和客棧車馬位的最角落,背陰,也沒有什麼人煙。
蘭元寶捂著臉急躁地正要脫鞋,一個蒙麵黑衣人卻突然掀開了簾子鑽了進來。蘭元寶一驚,大喊:“你……你是誰?來……來人。”
那人毫不客氣拿著個帕子死死捂住了蘭元寶的的嘴,蘭元寶肥胖的身體半躺在馬車裡,無法呼吸,拚命掙紮,像極了扔進了沙地裡的快渴死的魚,他的臉瞬間被憋得通紅,眼睛紅色的血絲密布。那蒙麵人目色狠厲,看到了那被葉西靈劃爛的傷口,竟用指尖狠狠掐了進去,好似要把蘭元寶臉血肉分離,生生剝開。
那人掐進去半晌才放開,蘭元寶的臉已經腫成了豬肝色,那傷口看起來血肉模糊,生生被指甲撕裂開來,蘭元寶滿臉都是血,看起來十分可怖。
“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蘭元寶腦中混沌,驚恐地說道。
又小聲喊著:“救……救命……”
那手帕裡明顯放了迷藥,但是劑量不夠,蘭元寶隻是堪堪軟成了一灘肉,沒有力氣,半眯著眼張著嘴用氣音說話。
“救命……救命……蘭伯。”蘭元寶覺得自己的力氣越來越小,臉上的劇痛都沒辦法讓他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