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嫁給我好不好?”
黑暗的房間裡,男人低啞的嗓音響起。他將自己的腦袋埋進少女的脖頸,呼吸沉重。
溫瑤的唇被溫熱的東西封住,她勉強睜開眼,卻看不清麵前之人的容貌。
男人鼻間滾燙的氣息灑落在她的麵頰,充滿了濃重的占有欲。
溫瑤試圖推他,卻反被他禁錮在懷裡。少女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男人狹長的黑眸中夾雜著濃重的迷戀。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遇上了變態,否則怎麼會被人帶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見男人對她的反抗無動於衷,於是溫瑤直接狠狠咬在他的唇上,血腥味瞬間充盈了口腔。
溫瑤趁著男人放鬆的動作,立刻閃身跑到牆邊,試圖離他遠一點兒。
但男人的反應顯然出乎了她的意料,他輕撫唇上的傷口,露出一個無比邪肆的笑,“瑤瑤,你竟然這麼迫不及待!”
這副略帶病態的反應直接讓溫瑤啞然,這也太變態了吧!
就在男人朝她撲來的那一瞬間,躺在病床上的溫瑤立刻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醫院白色的天花板,夾雜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在溫瑤的病床旁邊,還有儀器發出滴滴的聲音。
她猛地從病床上坐起,卻不慎牽扯到了頭上的傷口,疼的她眼角泛起淚花。
溫廷見到自家妹妹醒來,也來不及放下手中的蘋果,便立刻從病房門口跑了進來。
“瑤瑤,你怎麼樣?我是哥哥啊!”
他麵露焦急,見溫瑤精神恍惚的樣子,連忙伸手在她的麵前晃了晃。
溫瑤聞聲抬眸,在看到麵前之人的那一刻,她睜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哥?”
溫廷任憑自家妹妹捧起自己的臉,左右查看,心底卻對她這副樣子感到不解。
自從父母去世以後,他就很少見到瑤瑤這副活潑靈動的模樣了。都說女大不中留,她和晏雲祁結婚後,和他更是一年才會見上一次。
想到這裡,溫廷顯得格外落寞,眼角泛紅。
都是他的錯,如果當年他能從國外立刻趕回來的話,溫瑤也不會獨自一人麵對父母去世的事情。
溫瑤打量著溫廷明顯成熟了不少的麵容,心底有一個巨大的猜測橫空出世。
她不會穿越到了好幾年以後吧!
溫廷的哥哥比溫瑤大上五歲,在溫瑤十八歲這一年,溫廷在父親的建議下去了國外留學。
本來溫瑤高考剛剛結束,正準備去辦理護照找自己的哥哥過暑假。可沒曾想,一睜眼竟然來到了八年後。
彼時的溫瑤已滿二十六歲,大學早已畢業,目前正在自家畫廊上班。
醒來之後,比發現自己變成了二十六歲還要可怕的事情是什麼?
恐怕就是英年早婚了!而且還有了一個孩子!
靈魂還是黃花大閨女的溫瑤表示一點兒都不能接受。
前一秒她還是如花似玉的女大學生,可再一睜眼年華不在,並且還是一個孩子的媽媽。
這絕對不是真的!
溫瑤麵露絕望,她仰躺在病床上,在醫生護士們嘈雜的交談聲中,安然地閉上了雙眼。
溫瑤,享年十八歲,卒。
溫廷沒有想到溫瑤在聽說自己已經結婚的消息後,竟然直接暈了過去。他麵露驚慌之色,連忙打電話給妹夫晏雲祁,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溫瑤的車禍來得突然,昨天淩晨溫廷在家裡收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在掛斷電話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醫院。
今天早上他出門買完蘋果,剛想給晏雲祁打電話通知他,卻被醒來的溫瑤打斷。
“溫廷哥,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男聲略顯沙啞,帶著宿醉之後的疲憊。
晏雲祁此時剛從國外回來,他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脊背挺拔,一雙筆直的腿包裹在剪裁得體的西裝褲下。
他麵容冷峻,眉宇間透著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狹長的黑眸幽暗深邃,古井無波。
“雲祁,瑤瑤她失憶了。”
在聽到電話另一端溫廷所說的內容後,原本高大冷峻的男人一改剛才的淡漠,轉而被濃重的擔憂取代,他立刻吩咐秘書備車趕往醫院。
晏雲祁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又仔細在醫院的衛生間洗乾淨手,儘可能不讓自己的身上煙味引起溫瑤的反感。
他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努力維持著麵上謙和的笑,儘管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哥,瑤瑤的情況怎麼樣?”
晏雲祁和站在病房門口的溫廷說話,他言語間帶著忐忑,似乎不敢麵對當前的狀況。
溫廷歎了口氣,他抬手拍了拍晏雲祁的肩膀。
“我聽瑤瑤說她好像隻記得自己十八歲之前的記憶,也就是在我父母飛機失事之前。醫生說按照病人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父母去世的消息為好,避免刺激到她。”
晏雲祁明白溫廷的意思,當年溫家父母去世之後,溫瑤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在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
直到在和他結婚迎來新生命之後,才隱隱有了向好的趨勢。
“好,我會保密的。”
溫廷點點頭,轉身推開門讓他走進病房。
晏雲祁的神情凝重,眸中帶著揮之不去的鬱色。
他的視線望著病床上麵露驚訝的溫瑤,她此時瑩潤如玉的小臉上寫滿了對他的防備。
這種視他為陌生人的眼神,刺得晏雲祁心痛。
在溫瑤的麵前,他永遠像是當年那個麵對心愛女孩害羞的毛頭小子,永遠會被她的一舉一動牽動自己的情緒。
溫瑤躲在溫廷的身後,她看向男人的目光中帶著戒備和好奇。
晏雲祁的長相無疑是生得極好,再加上豪門世家的背景,以及出眾的經商能力,早就已經是占據財報周刊頭條的頂級成功人士。
憑借著自身的能力,晏雲祁在短短三年裡就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成為江城首屈一指的風雲人物。
他的鐵血手腕在業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唯獨會在溫瑤麵前,摘下自己冰冷的麵具,露出最柔弱的一麵。
“瑤瑤,是我。”
男人的嗓音沙啞,看似平淡的語氣中卻夾雜著複雜的情緒。他眸光深邃,卻難掩落寞。
“你……你就是晏先生?”
晏雲祁的氣場太強,溫瑤根本不敢直視他。雖然她的外表是二十六歲,但內裡的靈魂,卻是實打實的十八歲少女。
突然見到這樣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難免手足無措。
再加上他現在還是自己的丈夫,更讓她尷尬得無所適從。
晏雲祁見溫瑤一直在試圖逃避他的視線,也隨即斂眸,掩蓋自己的狼狽。身上的驕傲不允許他表露自己的情緒,隻能用沉默替代。
溫廷見狀連忙轉移話題,他靈機一動,開始用對付十八歲溫瑤的方式和她交流。
“瑤瑤,要不要我打電話給瀟瀟?”
果然溫廷是最了解十八歲溫瑤的人,他話音剛落,溫瑤就被他的話吸引,病房裡原本壓抑的環境瞬間被打破。
“哥,你是說徐瀟瀟?我和她約好了,還要一起去看時願哥哥的演唱會呢!”
溫瑤一聽來了興趣,連忙催促溫廷給徐瀟瀟打電話。
徐瀟瀟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好朋友,小時候兩家住的很近,所以兩人從幼兒園到高中,都在一起上學。
可以這麼說,徐瀟瀟是十八歲的溫瑤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她的整個高中時代都是在埋頭苦學中度過,溫父溫母管得越嚴,溫瑤的叛逆心就越重。有一次在死黨徐瀟瀟的慫恿下,兩人一拍即合,竟然在高二下學期逃課去了外麵看歌手演出。
後來事情敗露,還是溫廷挺身而出為她們二人背了黑鍋。
“你是說林時願?”
溫廷沒有想到溫瑤醒來第一個想起的男人不是晏雲祁,而是那個被她遺落在歲月深處的林時願。
他用餘光看向晏雲祁,發現他麵色如常,絲毫沒有將溫瑤的話放在心上,於是長呼了一口氣。
但溫廷顯然不夠了解晏雲祁,他越是在乎,就越是不動聲色。
晏雲祁在聽到這個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名字時,身體一僵。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手掌緊握成拳。
溫廷對此毫無所覺,還在為自己討了妹妹的歡心感到欣喜,“說來也是讓人唏噓,當年最火的人明明是江洵,但毫無背景的林時願卻成了火遍全國的影帝。”
說到這裡,他瞥了一眼溫瑤,繼續調侃道:“沒想到瑤瑤看人的眼光還真準,不枉我當年幫你瞞著爸媽了!”
提起父母,溫廷的眸中閃過悲傷,但沉浸在喜悅中的溫瑤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溫瑤聽見他的話後瞪大眼睛,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回想自己曾見過的獨自在夕陽下練琴的少年,仿佛就在昨日,真的很難想象他未來成為影帝時的樣子。
這一瞬間,溫瑤才找到了自己穿越到八年後的意義,還有什麼能比得上看到自己的偶像在舞台大放光彩,更令人感到激動的呢?
晏雲祁覺得如果再待下去,恐怕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在溫瑤疑惑的目光中,他借口有事離開了病房,坐電梯來到醫院頂樓。
然後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包煙,就當他試圖點燃時,卻忍不住靠在窗台大口喘氣。
這時手機適時響起,來電人顯示:晏舒鶴。
晏雲祁猶豫片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粑粑,麻麻怎麼還不回家?我打不通她的電話……”
三歲的小朋友奶聲奶氣,手裡捧著保姆阿姨的手機,滑稽又可愛,言語間充滿了對溫瑤的依戀。
“舒鶴在家好好聽阿姨的話,媽媽很快就會回去看你了。”
晏雲祁放緩聲線,儘量不讓自己疲憊的情緒展露在晏舒鶴麵前。
“哦,那好吧,我會等著媽媽回來的。”
晏舒鶴小朋友雖然還小,但對大人的情緒格外敏感。
他猜,粑粑和麻麻一定是又吵架了,所以麻麻才沒能來得及回來看鶴鶴……
晏小寶想到傷心處,伸手抹了抹眼淚,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奶嗝。
保姆陳慧見他這副可愛又可憐的模樣,心底柔軟一片,忍不住在一旁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