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媛,袁清媛,袁清媛。”
英語老師站在她旁邊,叫她的聲音將她從回憶裡拉回來。
“在想什麼呢,都上課這麼久了,認真上課。”
“啊,嗯,好的老師。”
袁清媛頭腦一個機靈,趕緊回過神來看桌上攤開的課本。
老師繼續抱著書,往教室後排走去,嘴裡講著本節課的重點語法。
江川中學,競賽和藝術特長尤為出名,憑借獨具匠心的辦學理念和德才兼備的百世之師,成就了現今的百年名校,桃李芬芳。
英語老師林誌勇是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中年男人,沒有想象中的地中海,也沒有啤酒肚,樸素節儉,一年就幾套衣服輪著換。
就是這樣的人,將一批又一批的學生送進了國內的頂尖學府,自己卻常年穿著一雙老式的黑色帆布鞋,陪著學生們跑過了一年又一年的課間操。
上周一,袁清媛剛轉過來的那一天,她和謝驚鴻一起去辦入學手續,在辦公室第一次遇見林誌勇,腦海中想到的形容詞—忠厚體貼。
一開始隻知道他是自己班的英語老師,教學能力非常突出。
周五放學,在教室門口等謝驚鴻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他們的班主任。
當時袁清媛站在窗口,正探頭往教室裡麵看謝景鴻,就被林誌勇逮了個正著。
她急忙縮頭彎腰,書包頂在頭上,想藏住自己,飛快逃走。
低頭行走間,頭頂沒那麼重了,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撞上一堵牆,厚厚的,也沒那麼痛?
袁清媛抬頭一看,原來是謝驚鴻。
她簇地站起來,拉著他迫切地想離開,“終於下課了,快走吧,我剛剛等你的時候被林老師看見了,幸好我躲得快,不然……”
“不然怎麼?你們倆有啥事兒,我不能知道?”
林誌勇的話音從謝景鴻側麵穿過來。
“林老師好”,袁清媛整理了一下衣服,筆直地站著。
“沒事沒事。”
“老師,我們準備回家了,我媽還等著我們回家吃飯,您要不早點回?”謝驚鴻一本正經地說。
怕被誤會,袁清媛馬上補充,“老師,是這樣的,我媽媽和謝驚鴻的媽媽是好朋友,所以我們兩家人經常一起吃飯。”
“那就行,你們倆可彆給我早戀哈,該讀書就讀書,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沒有的事兒,放心吧老師,我們要早戀的話早就發生了,我們隻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較好而已。”
“好吧,那我先相信你們,你們回家吧。”林誌勇半信半疑,如果是真的,也不能逼得太緊,得慢慢來,“你們倆,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確實比較讓他放心,但最後也讓林誌勇心疼。在他的教學生涯裡,他見證了一顆星,從星光初綻到沉寂暗淡再到熠熠生輝的艱難曆程。大概這就是屬於宇宙的成長吧。
想到這兒,袁清媛就生氣。
都怪謝驚鴻,不提前告訴她林老師還是他的班主任,不然自己絕不會在教室門口等他。結果被老師誤會成早戀,拉扯著解釋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耽誤了回家時間,最後被媽媽叮囑要早點回家。
“鈴鈴鈴……
下課了,袁清媛回過神來。
日升日落,潮汐翻湧,原來,謝驚鴻已經陪在自己身邊12年了,樹的年輪也畫了一圈又一圈。
下午的三四節課,是袁清媛的練舞時間。舞蹈,對袁清媛來說是一日三餐,必不可少。
寬敞的教室,橙黃的木質地板,明亮的玻璃牆,少女們窈窕的身姿正翩然起舞。
“注意身體打開,腳尖繃直。”
教室外,穿著白色T恤的男生戴著耳機,單肩斜挎著包,手裡提著粉色草莓熊保溫杯和一個奶黃色書包。
180的個子,站在樹影斑駁的花台邊上,單手拿著手機回信息。
太陽從樹蔭這頭,悄悄移到那頭,枝頭的麻雀到也十分自在,一天的營業時間即將結束。
“今天就練到這裡吧,回去大家記得想想這次全國舞蹈大賽報名的事,特彆是袁清媛,你雖然剛轉過來,但是也得參加。”
女孩們站到一排,身姿挺拔,彎腰鞠躬,和老師道彆。
“清媛,你晚上是不是不上自習哇,我看你上一個周都沒在?”
袁清媛還沒反應過來喊自己的女生叫什麼名字,一臉茫然。
靳梨心領神會,走向她,主動伸手介紹自己:“我叫靳梨,和你一個班級。”
“哦哦,你好,不好意思,我剛轉過來,還記不太清班上同學的名字。”袁清媛滿心的歉意,對麵前這個開朗大方的女生感到莫名的親切。
“沒事兒沒事兒,我看你跳舞跳得好好看,所以偷偷記住了你名字。”
“我能和你做朋友嗎,不‘花錢’的那種。”
或許是靳梨主動伸出的手,又或者是她誠懇熱情的笑意,讓這一天成為了一顆深土裡的種子,埋下了彼此的不可替代性。
“可以呀!你好,我叫袁清媛。”
“你好!”
“噗—”兩人相視一笑。
“你剛剛是問我上晚自習嗎?我走讀,不上晚自習。”
“嗯,是的,其實我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回教室拿書包。”
說完,靳梨餘光掃視了角落裡自己的水杯,其他人的都已經拿走了,就剩下一個表麵掉了大半漆的灰色保溫杯。
“對了,你喝水嗎?我看你沒帶水杯。”
不知道是不是剛來,還沒有準備。
“不用啦,謝謝你,我的在外麵。嗯~我一會兒直接回家,就不回教室了,可能沒辦法陪你。
“好吧,那我先走了哦,你回家注意安全,我們明天見。”靳梨向她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