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門，顧澈的手機被某人給轟炸了，他開始給李康發信息。

G氵：【還沒正式介紹。彆誤會啊，普通對象不是朋友。】

吃瓜子不吐瓜子皮：【……】

其實沒有喧囂的學校還挺好的。學校查手機不太嚴，但高三了還是要收斂些的。許池回了一趟宿舍，推開門，室裡卻有人。

張賓正在看書，聞聲抬頭，“許池？你也沒走？”

“嗯，回家也沒事乾，隻好留在學校了。”

“害，我也是。我等會兒要出去，一起嗎？”

他正好準備去圖書館消磨時間。

“行。”

兩人在一個巷子口分離。

張賓：“我女朋友等我呢，先走了啊！”

許池想叫住他，因為鄒銳跟他說過，這裡麵很亂。

可是張賓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擺了擺手，歡快的跑進去了。

巷子口昏黑，即使在白天也不甚明亮，暗處的角落裡，還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人在抽煙。那幫人裡有男有女，而且年紀都不大。

許池想進去把人拉出來。

早就聽說張賓有女朋友，可是把人約來這兒的女孩子，能是什麼樣的人？

他不是抱有偏見，隻是單純替彆人擔心。

他歎了口氣。

罷了。

進了圖書館，前台的還特彆有禮貌的說了一句“歡迎光臨”。

許池來的不算早，位置幾乎都被坐滿了，他在拐角處找到了一個空位置。

桌子上還被人細致的點上了薰香，淡淡的，很好聞。周圍很安靜，不時能聽到翻書的聲音。

他看了一會兒書，椅子被人拉響了，他抬眼，是兩個女生。

其中一個看打擾到他了，眼中有些歉意，“抱歉啊，不小心驚擾你了，隻是…周邊都沒座位了，我們可以坐這兒嗎？”

許池無異議，“當然。”

那兩個女生相視一笑。

“那謝謝啦。”

許池從圖書館出來後已經快十二點了，手機很合時宜的響起來。

“喂。”

顧澈：“吃飯了沒？”

“還沒。”

“那正好，剛給你點了外賣。應該放在門崗那了，你等下去拿？”

許池點頭，“好。”

“你現在在哪兒？”

“剛從圖書館出來，正準備回去。”

“行。”顧澈隔著手機親了他一下，仿佛真的在旁邊一樣。

“……那我掛了。”

“嗯，拜拜。”

許池不放心張賓那邊，又給他打了個電話。

“……你誤會了，我女朋友才不在那兒呢，她弟弟整天往那亂跑，被她給捉回去了。”

“哦，那就好。”看來是他多慮了。

“哎對了……”那頭似乎是有些猶豫。

“嗯？”

“我女朋友說挺喜歡你的，想讓我替她要一張你的照片……”

“什麼？”許池覺得自己聽錯了。這女生是不是傻，不知道男朋友會吃醋嗎？

“哎呀你放心，她說了隻愛我，隻是單純覺得你長的好看而已……對了，她好像知道你和顧澈挺熟的，她說，如果能發給她一張你們的合照就更好了。”

“……”許池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

這年頭，奇葩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竹馬VS天降”這個貼早已下去，隨之而來的是“澈池”風波。

【姐妹們！！！［圖片］我冒著喪失對象的風險給你們找來的！】

沒錯，發帖的，正是曾聞欣。

【！！！姐妹好牛！】

【我就說這對是真的吧！太好了直播不用吃土豆泥了QAQ……】

圖片其實不是很清晰，是運動會時，鄒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拍的，後來又傳到了許池那裡。

平心而論，他和顧澈在一起的合照真的是少之又少。

圖片上的少年可能是剛運動完將要下場，個兒高的那位順手遞給他一瓶開好蓋子的水，笑得爽朗。從這個角度看去，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差毫厘。

【他為什麼要那樣笑啊啊啊啊啊！簡直是犯規……】

【笑的好寵…我承認我很酸QAQ】

【顯微鏡女孩兒來報到啦！看後麵！我們的小鶴和成哥！在！乾！嘛！】

【！！！】

【我準備去隔壁“成鶴”看看了。】

【一班真的是給裡給氣哈哈哈哈哈不過我喜歡～】

許池星期六下午在宿舍裡呆了整整一天，睌飯他直接給省了，沒胃口。

張賓是下午走的，他星期天也不在宿舍。

於是乎，一直到周一，他都是一個人怡然自樂。

天氣漸冷。早上晨跑，許池來的比較早，他輕呼一口氣，立刻有一團小白霧湧起，不一會兒便消散了。

肩膀上一重，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他立刻扭頭，兩天不見的人出現在身後，神色冷冰冰的。

“穿這麼點兒，不冷？”

許池又呼出一口白氣，“有點兒。”

顧澈神色更冷了，“那還不穿個外套？”

“……忘帶了。”

“……”

行吧，自己的男朋友還是得自己寵。

“這是我的，你先穿著吧。”

此時操場上已經來了不少人站在集合點。

“那你呢？”許池不同意，想脫下來還給他。

顧澈直接給人拉上拉鏈。

“我真不冷，一會兒跑起來又該熱了，宿舍裡還有一件，你先穿著吧。”

過了一會兒，人基本上來齊了。

體委喊起了口號：“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顧澈在他身後的一個位置，對他說：“伸手。”

許池將手伸過去。

手心裡瞬間溫溫熱熱的。他往手心一看，是一個暖寶寶貼。

“謝謝。”許池悄悄對他說。

顧澈又看到他笑了。

他就像反差季節春日裡的雪，瞧著冷，一碰卻就化了。

又過去了一個多月。高三的生活雖平淡，但是又不乏煎熬。

每天都會有大量的課程與習題，用四個字來形容的話，誇張點，那就是：痛不欲生。

但人總是要學會自我調節的。

每當這個時候，顧澈總會將額頭貼在對方額頭，許池會問他，“你又乾嘛？”

顧澈有些累了，他懶懶散散的笑，“充會兒電。”

顧澈也不再提條件，隻是說，“我希望在今後的每次考試後，阿許都能親我一口。”

許池第一次臉不紅心不跳的親了他，“好，我答應你。”

假期的前幾天頹廢了幾日，也終於迎來了燕然女士的回家。

她剛下車，就踩著黑色小高跟在許池臉上親了一下。

許池笑，“爸還在後麵看著呢。”

燕然小姑娘似的眨了下眼，“帥氣的許先生怎麼會生氣呢。”

許先生拿她沒辦法，也隻能跟在後麵笑。

吃晚飯的時候，燕然女士給自己倒了杯茶。

“寶貝，媽媽給你說個事兒。”

許池盛了碗米飯給她。

“嗯，您說。”

“從現在開始，我和你爸在家呆半年，直到你高考完。”

許池看了下他爸，發現對方沒什麼反應。

“為什麼？”

“為我兒子加油打氣啊。阿池，考試加油，媽媽陪著你。”

許池喝完最後一口湯，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笑著，眼中泛著光亮。

“好，謝謝媽。”

臨近年關，顧澈敲響了許家的門。

開門的是許先生。

顧澈打招呼，“叔叔好，請問哥在嗎？”

許先生笑了笑，許池確實頗有他的影子。

“在的，外麵冷，先進來吧。”

許池正在打理書架，顧澈走到他身邊，替他把書放好。

許池又遞給他一本，顧澈拿在手裡，“阿許，跟你說個事兒。”

“說。”

“祖母昨天打電話過來了，想讓我回去看他。”

許池抬眼看他，總感覺他話中有話。

“她說，她想你了，想讓你去。”

顧澈的祖母在殷城隔壁臨海淮市，路程不是很遠。之前許池小的時候經常沒人照顧，便常常和顧澈一起去看老太太。

許池拍了下手上的灰塵，對他點頭，“我去。”

和燕然女士商量好後，她表示非常讚同。

“我記得她老人家最喜歡吃殷城的棗仁糕。阿池，等會兒彆忘了去小區對麵買點。”

許池點點頭，“好。”

燕然收拾了一大堆東西，全都讓許池拿著，將人送到了火車站。

許池對她搖手，“我年前會回來的。”

燕然：“好，路上慢點，一路平安！”

周圍人聲嘈雜，顧澈將旁邊的人拽的很緊，終於上了車。

一個小時的路程，不遠也不近，但足夠讓許池睡一覺的了。

顧澈替他將圍巾戴好，將人按進自己懷裡，“睡吧。”

許池沒反抗，畢竟縮在人懷裡是真的很暖和。

這一睡，就睡到了下車。

淮市是一座人情味兒很重的城市，這裡的古建築居多，亭台水榭更是層出不窮。姑娘的聲音綿軟，還有許多特色的淮市美食。顧澈的祖父在兩年前去世了，現在隻剩下祖母一人。不過也怪不得顧澈的祖母不願意來到殷城，這裡的風土人情確實讓人難以忘懷。

顧澈祖母的家在一座橋邊，是一家獨立的小院兒，地方不大，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他們進來的時候，老婆婆正搬了一把躺椅在門口，坐在上麵繡花針。

“祖母。”顧澈輕聲喊。

本來正無所事事的老太太抬起了頭，笑得眼睛彎起來，整張臉愈發和藹，“阿池來啦。”

許池立馬上前，“奶奶，好久不見，我來看您了。”

老太太拉住許池，嗔怪道：“怎麼這麼久都不來啊？可想死奶奶啦。”

顧澈在旁邊看著道：“阿池他學習忙，這不一有空就來了。祖母，明明是我先進來的，您都不先看看我。光想著阿池……”

“祖母可稀罕阿池了喲，不像你這小子，小時候這麼淘氣。”老太太站起身，“好了，你也是祖母的好孫孫。快進屋吧，外麵冷。”

陪著她老人家看了台京劇，還要給他們下餃子吃。

“小孩子嘛，得多吃點，還在長身體呢，祖母多給你們下兩個。”

晚飯過後，已經將近九點了。

顧澈：“祖母，好久沒來這兒了，我們出去轉一圈。”

“彆走太遠昂，晚上天兒冷，早點回來。”

院兒裡的大門沒關，有些蕭瑟的晚風恰巧吹到臉上。

許池在街道上走著，他微微仰起頭，這種風讓他有些享受。

不知不覺，他們兩個已經走到了橋邊。

顧澈突然停下，用一隻手遮著臉，“我眼裡進東西了。”

許池輕輕踮腳，“我看看。”

措不及防的，被人攔腰吻了上去。

燈光下，樹影婆娑，周邊有喧囂聲，可他什麼都聽不見了。兩個影子交錯重疊，纏綿。

“你又騙我，唔……”

“沒辦法，實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