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希玉那邊等了好久才見到二人姍姍來遲。
他敲敲筷子，“就差你們了，怎麼來這麼慢？”
許池有些不自然，“抱歉，收拾的慢了點。”
“哎呀，沒事沒事，既然來了就快點吃吧，下午還有課。”
許池坐下，顧澈緊隨其後。
“對了。”張賓開了杯飲料，“這學期我們還有比賽嗎？”
許池搖搖頭：“不清楚，照理來說應該沒有了。”
張賓：“哦。”
劉希玉：“這包子竟然不是肉的？唉…咦許池你嘴怎麼這麼紅？”
對麵兩人拿手的筷子均是一頓。
顧澈抬眼，卻並沒有要幫他說話的意思。
許池瞪了他一眼。
都怪你。
顧澈卻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許池：“沒事，可能是最近上火了吧。”
“啊，也怪不得，這天氣挺熱的，多喝水啊。”
許池將頭埋下去吃東西，“嗯。”
操了。
狗咬的。
下午第一節是政治課，班裡東歪西倒了一大片。
顧澈也沒聽課，扭過頭來欣賞許馳的側臉。
許池察覺到他的目光，用筆敲了下他的頭，“聽課。”
“不想聽。下課背背就好了。”
顧澈依舊盯著人看。許池發絲長長的，已經完全垂下來了。
嗯…不愧是好學生，這樣一看更乖了。他如是評價。
高三放學比原來更晚，上了這些天，晚自習又推遲了20分鐘。
“操，你說我找教育局投訴管不管用啊？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
“誰不是從這個年代過來的呢？就算真投訴了，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加油吧，最後一年了。”
“是啊，最後一年了……”
到時候他們就要各奔東西，去往自己不同的路了。
想到這兒，幾個悄咪咪說話的同學重新低下頭繼續埋入題海中。
還剩最後十分鐘就下課了。最後一節自習的後半個小時是沒有老師的，隻有值班老師有時會過來轉轉。此時已經偷偷跑出去了不少學生。
偶爾有一兩個從他們窗旁過，結伴嘰嘰喳喳的下樓。
何宏暢舉手，“班長——”聲音不算大，但足以讓人聽見。
“怎麼了？”班長正在做題，回頭看他一眼。
“我肚子有點疼，中午沒吃飯……”
“所以呢？”
何宏暢似是有些猶豫的在找說辭，“您能行行好，讓我提前去食堂占個座兒嗎？我保證！就這一次，反正再過個五分鐘就下課了。”
班長性格也不算很嚴，看他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旁邊的人又向他說了點什麼，最終，他妥協了，點頭。
“你去吧。”
窗戶外邊亂哄哄的，從教室出來的學生更多了。
顧澈突然碰了碰許池的手腕。男生手掌溫熱，是他所熟悉的溫度。
許池沒做題，拿著本英語詞典看，回眸看他。
“阿許，體會過提前放學的感覺嗎？”
許池知道他想乾什麼，直接一語雙關，道：“沒有，不想體會。”
“彆這麼果斷啊。”顧澈朝他眨眼，“好歹給你男朋友我點兒麵子。”
“……你要過臉嗎？”
顧澈鮮少的被噎住了，不過再怎麼樣也擋不住他的話，“要啊，我怎麼不要。反正一會兒就下課了，帶你體驗一下生活，嗯？”
“哎呀走吧。”顧澈也不管許池同沒同意，反正這人吃軟不吃硬，拉起他就往門口跑。凳子在地上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明顯，不少人眼睜睜的看著兩個高挑瘦削的背影跑出去了。
“操，真的是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班長，你不去管管？”
班長直接用兩手將耳朵一堵，他聽不見，也管不著。
“喂，你跑慢點兒。”許池被顧澈拉著一口氣跑下了樓，喘了兩口粗氣。
少年的掌心很熱，包裹著他的手。
“怎麼還跑這麼快…去哪？”
顧澈依舊不停，隻是照顧到這樣跑下去恐怕會讓人吃不消，速度慢下來了些，“帶你去個好地方。”
“你要出學校？”
顧澈沒忍住笑了，“阿許，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種不學無術的人嗎？不出學校，就在學校裡而已。”
許池：“我沒那個意思……”
顧澈拖著聲音，顯得散散漫漫的，“我知道。”
許池隻顧著跟前麵的人跑，壓根不知道到了哪兒。
直到腳下踩到了一片草地，他們才停下來。
許池向前看過去，“這是……”
大男孩的嗓音輕飄飄的，傳入他的耳朵，“鴛鴦湖。”
“……傍晚了你來這兒乾嘛？”
“就因為是傍晚才要來啊。”
他要來兌現一個約定。
很早之前，他曾在日記上說過，如果什麼時候能和許池光明正大的來這兒就好了，像其他人那樣。
“城裡不許放煙花。”兩人慢騰騰的走著，腳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許池答：“嗯。”
“如果有機會的話，好想和你一起看。”
“會有的。”許池抬眼看著天空，“就算沒有煙花，還有星星。”
再往前走，他們也確實碰到了幾個同學，大都是高一高二的。回到宿舍後破天荒的一個人也沒有，劉希玉和張賓不知又混哪玩去了。
作業基本上寫的差不多了。許池最近開學搬桌子整理宿舍沒少忙，弄得身上有些不舒服，此時進了浴室剛出來。
他穿著拖鞋，用白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顧澈走過來，將他手中的白毛巾拿過，輕輕擦拭著頭發，狀似不經意的問他，“見我數學練習冊了麼？”
許池起初還很不自然，和對方也隻是單純的給他擦擦頭發，他也就不管那麼多了，“沒，前幾天不是才剛發？”
“嗯，找不到了。”
許池對他有些無奈，“…我假期裡預習的時候在網上買了本盜版的，你先湊合著用？回頭再幫你找找。”
顧澈倒是求之不得，馬上同意了，“行。”
顧澈湊近他，聞著那股熟悉無比的雪鬆味兒。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
“你頭發有點兒長了。”
許池倒是不很在意，“嗯，我知道，過幾天就去理發店。”
顧澈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從床底下扒拉著什麼。
許池：“你在乾嘛？”有頭發上的水珠滴在他衣領裡，涼涼的。
“看你頭發太長了，不影響視線？”顧澈站起身，“前些天張賓給我的，他說買一送一。”
他手上拿著把剪發刀，“我給你剪剪？”
許池：“……”
中二少年的背包裡還真是什麼都有。
不過他沒矯情，反正對自己外貌要求也不高。隻要不剪成四仰八叉的那種，隨便彆人怎麼剪。
“相信我，絕對不會剪殘的。”
許池點頭：“嗯。”
顧澈果然說到做到。他剪發的手法很熟練，一看平常就沒少下功夫。
“你平時的頭發，都是自己剪的？”
“嗯。”顧澈正在給他修理額頭前的碎發，怕發絲紮進他眼睛裡，就用另一隻空閒的手替他輕輕捂上，“經常去理發店太麻煩，隻好自己在家剪了。”
“好了。”顧澈用乾毛巾替他弄乾淨頸間的碎發。又拿出吹風機，把他的頭發一頓亂揉。
頭發剪短後一整張臉露出來，白皙修長的脖頸也展露無遺。
宿舍的門被拉開了，劉希玉鑽進來，“喲，都回來了啊。”
許池：“張賓呢？”
“聽那小子說談了個女朋友，在校外呢…你剪頭了啊？”
“嗯。”
劉希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看到顧澈手中的發剪，“嘶…你說我剪個這樣的頭發可以變帥嗎？澈哥，這頭是不是你幫學霸剪的？”
顧澈不置可否。
“還、還真是啊！那那你也幫我剪個頭唄爸爸！我也想變帥。”
顧澈還真假照思考了一下，將他上下打量了個遍，“……首先想變帥的話，你得先從自身找原因。”
劉希玉：“……”
月考後的第二次周考後，各班的成績都趨於穩定，級部也表明，高三不再實行換班製。這可讓許多同學都鬆了一口氣。
“可是，主任剛剛也說了，如果滑動幅度特彆大的話，也還是要往下降的。”
“啊嗚不要不要w……”
“那如果成績上升了？”
“……等你先做到再說吧！”
最近幾天都是陰天，天氣也下降了許多，不少同學已然穿上了長袖。
隻有幾個，像不知道冷似的，穿著短袖在操場上跑步打球。
顧澈在操場上碰到了餘邵。
對方投完一個籃後，突然將球向後一扔。
顧澈反應迅速，用手接住，他看到對方笑，對他道：“來一個？”
顧澈看了他兩秒，片刻後進入狀態，開始運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