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簡流的提議太過突然，鬱寧有些沒太能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疑惑了一聲。

但簡流卻隻是沉默地拆著禮物。

半晌後，鬱寧往身後看了眼，歎口氣，打開頭頂的照明燈，伸手拿過副駕駛座位上的禮物，回：“好。”

車內緩緩亮起一陣暖黃色的光。

鬱寧靜靜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禮物盒，沒由來地笑了一下。

說起來，她和簡流總是會有著不約而同的默契。

雖說不知道彼此送的東西什麼，但卻都是不約而同地采用了盒子和紙張的包裝形式。

鬱寧撫摸過紙張包裝的邊緣，找到開口，小心翼翼拆起包裝。

車內很是安靜，一時間，隻能聽到兩人手指觸摸過紙張的沙沙聲。

鬱寧邊拆著包裝，邊不由自主地從後視鏡中看著簡流。

暖黃的燈光下，簡流的五官並不像尋常日子那樣明豔、那樣有攻擊性。

反倒是同那日在學校偶然遇見的一樣，給人種溫柔且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拆東西的動作很為優雅，速度自然也就很慢，明明開始拆禮物的時間要比鬱寧要早。

可這會兒，鬱寧卻發現兩個人是差不多的時間，一起停下了拆紙質包裝的動作。

拆好包裝簡流很自然地抬頭。

這個位置上，鬱寧明明知道兩個人不會視線相彙，但看到簡流抬頭地那一刻，她還是目光一閃，有些心虛地摸了下鼻子。

甚至直到半晌後情緒才平靜下來，同簡流一樣，把並未受損的紙包裝折好。

座位後方，已經傳來了木盒子打開的聲音，像是種無聲的催促，鬱寧緊隨其後，也打開了盒子。

一個模樣精致，泛著光亮的銀白色劍的模型出現在她的眼前。

看到這和她劍舞時劍近乎相同的模樣，鬱寧仿佛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瞳孔驟然緊縮。

她沒敢有任何反應，整個人仿佛僵到了座位上。

簡流一直有在觀察著鬱寧，看到鬱寧明顯頓住的模樣，剛準備調侃，卻在看到手中的禮物的時候，所有的話都咽回到了肚子裡。

鬱寧送給她的禮物，是一件雕刻的不算很精細的生肖的木雕。

上麵的顏色有些老舊，顯然是已經雕刻結束，被放置了很久的模樣。

這一刻，簡流好像想起了幾年前，自己尚未出國前，有一段時間，鬱寧神秘兮兮的，把自己身上弄得很臟的模樣。

記憶拚接到一起，簡流輕輕抬手撫摸過小龍的眼睛，再仔細看過去，她發現小龍的脖頸處，刻著她名字的縮寫。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

這個位置上，簡流隻能看到鬱寧右邊的半張臉。

她臉上看似淡定地沒什麼表情，隻是下一秒，手便往前伸了伸，車內響起一陣悠揚的音樂。

已經知道鬱寧就是句號，簡流自然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鬱寧的不自在。

但卻是開口緩和道：“知道你喜歡各種各樣的小飾品，但覺得那些毛茸茸的掛件有些上不得台麵，也就找人定做了這個劍的模型，和你當年跳劍舞時候的劍，模樣應該相差不大。”

這句話的信息含量太大，饒是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聽到簡流說親口出口的時候，鬱寧的心臟還是抽跳了一下。

所以，甚至她都不那麼記得的事情，簡流還依舊記得嗎……

隻是，簡流什麼時候看過她跳劍舞？

印象中，簡流從來沒和自己提過。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疑惑，下一秒，鬱寧就聽到簡流說：“那次的元旦晚會，我也在現場。”

頓了頓，簡流又補充道：“那天的你，很漂亮。”

很漂亮。

聽完簡流的話，一時間，鬱寧有些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答她，隻是道：“這樣啊，那就謝謝你了。”

簡單交流結束，鬱寧看著手裡的禮物，隱藏在一些既往情緒之下的，緊張感悄無聲息地蔓延在心頭。

鬱寧突然有些後怕，怕昨天的劍舞讓她看出什麼端倪。

想要試探著問問，做出把禮物裝包裡的動作，轉過頭，想要借機觀察著簡流的狀態。

但簡流卻並沒有看向她，隻是低頭把木雕放在了包裡。

一時間，讓鬱寧有些無從開口。

簡流裝完木雕抬頭，兩個人視線相對，鬱寧張了張口，就聽到簡流道：“不說那些了，謝謝你送的木雕，我很喜歡。”

“辛苦你了，當年耗費了不少精力吧。”

鬱寧一頓，話咽回肚子裡。

看簡流神色沒什麼變化，暗自鬆了口氣。

於是按滅車內的燈，轉回身子，隻是道：“出發吧。”

簡流看著鬱寧沒那麼明顯地如釋重負的模樣，勾唇笑了笑。

從地庫出來，車內重現光明。

車內的音樂卻是跳轉到了一首前奏有些低沉的歌曲上。

並且尚未開口的歌詞是，分手快樂。

意識到這點後歌曲尚未播放出來，鬱寧便眼疾手快地關掉了音樂。

-

金爵商場卻是就在兩人家的附近，算上找停車位停車的時間，兩個人不過也僅僅用了十幾分鐘就進到了商場裡。

商場今天似乎是召開了什麼活動，二樓三樓的平台處，幾乎圍滿了人。

一直到五樓，到達餐飲的區域，因為還沒到飯點，這巨大的人流量才變得稀少了一些。

但餐廳內的一切都好，卻有一點不那麼美妙。

直到此刻，鬱寧才發現自己忽視了一點。

通常而言，在這種還算有格調的餐廳，跑來吃飯的都是小情侶，各個打扮精致得體，乃至於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若隱若無的曖昧氛圍。

尤其是兩人位置的旁邊，還正坐著一對小情侶。

鬱寧摸了摸鼻子，感覺兩個人在這個餐廳中吃飯的氛圍有些詭異，剛準備掏出手機掃碼點餐，就看到服務員拿著平板走了過來。

“兩位女士，中午好。”

“本店自主點餐係統發生了些故障，需要采用線下點餐的模式。”

說著，她把平板放到了兩人麵前的桌麵上。

隔壁桌，也經曆著同樣的環節。

並且在服務員走了後，一方主動和另一個人坐到了一起，兩個人挨得極其近的地看著菜單，還有說有笑。

鬱寧動作一頓，看了看對麵坐著的簡流，要她先看菜單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看到簡流起身，然後很自然地坐到自己身旁。

她壓住領口，身子向前傾，準備把平板拿過來。

長發很自然的滑落，落到鬱寧眼前的視線中，並帶來一種很清新淡雅的洗發水的味道。

這味道鑽進鬱寧鼻腔，讓她有些愣神，飄起的頭發絲仿佛觸碰到了她，身體也下意識地緊繃了一下。

簡流卻隻是語氣如常地道：“我們點餐吧？”

半晌後，鬱寧才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