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虛,季青青跑得很快,以至於鬱寧剛到樓上,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季青青,和儲藏室內密集排列的置物架和幾乎沾滿了整個地麵的超大號紙箱。
她確實有段時間沒有進儲藏室了,看到這麼多的東西,一時間有些愕然,和季青青感歎道:“我有這麼多東西嗎?”
季青青訕訕一笑,伸手打開儲藏室的燈,給鬱寧找補:“還有些工作室的東西啦,沒地方放,我就讓顧姨放儲藏室了。”
鬱寧點點頭,同季青青一起進到了屋裡。
屋裡的置物架,都貼上了物品類彆的紙條,因此即使是東西很多,屬於鬱寧大學那段時間的物品也不算是難找。
但當鬱寧站到對應的置物架的時候,看到麵前擺放整齊,用著同一顏色的不透明紙盒,這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前段時間為了顯得規整,讓顧姨幫她把東西都放在了紙盒內。
她是記得自己給簡流準備禮物了不假,但她完全不知道,那個小龍的生肖雕刻品放在哪裡。
季青青看麵前無數個一模一樣的盒子也愣了一瞬,把鎮尺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放著,而後開口:“我們慢慢來,姐你想找什麼?”
“一個生肖龍的木雕。”
說著,鬱寧便拿下來幾個盒子,從一旁拽過來兩個小凳,墊到屁股底下,開始翻找。
大學時候的東西,像是照片,又或是某件特殊的物品,總是會帶著些獨特的記憶。每打開個盒子,看到裡麵放置的物品,鬱寧都會陷入到一段回憶中。
因此即使是動作重複,枯燥又讓屋內變得淩亂的翻找,鬱寧也沒感覺心煩,反倒是繼續耐心地找著。
另一邊,季青青飛速地起身坐下,查看這盒子裡麵的物品,簡直不要太風風火火。
未多久,兩人身旁的就擺滿了盒子,和用於填充盒子的紙團,一時間,地麵上變得有些雜亂無章。
就在這時,安靜的屋子內響起了手機的鈴聲。
鬱寧看季青青正找得入迷,開口提醒道:“青青,手機響了。”
季青青點點頭,接起電話,嗯嗯回應了兩聲,然後放下手機,轉頭對鬱寧說:“我找了上門取件的,他現在就在樓下,我這就把東西拿給他。”
說著,她便環視四周,準備尋找鎮尺的身影。
然而,卻是在這個時候,季青青才發現,剛才被放置在空地的鎮尺已經被亂七八糟的盒子和紙團掩埋。
她和鬱寧尷尬地對視一眼,兩個人便又開始在大海裡撈針,尋找著鎮尺,顯得有些兵荒馬亂。
那邊,又傳來了電話的催促聲,情急之中,季青青一個沒注意,被自己剛才坐著的小凳子絆了一下。
而後,整個人撲動一聲摔了下去,下意識地想抓著些東西,把上麵的東西也帶到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鬱寧沒太能反應過來,剛準備起身查看季青青的情況,就看到她在地上胡亂地撥弄一翻,而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把暗紅色的鎮尺舉起,道:“哎,姐,我找到了。”
她邊說,邊抓著手機,匆匆下了樓。
鬱寧無奈地笑了聲,活動了下脖子,坐了下去繼續尋找著那個木雕。
終於,在翻騰到架子最底下,鬱寧在一個不大不小,混合著許多小飾品的箱子裡,找到了那個生肖龍的木雕。
鬱寧伸手,仔細撫摸著木雕的每個紋路,隻感覺在這一刻,那些年的記憶都翻湧上來。
她隨手從地上拿起來一塊乾淨的紙,小心翼翼地擦拭過後,才起了身。
剛起身,就碰到了風風火火跑上樓的季青青。
季青青剛要開口,鬱寧邊主動說:“我找到啦,我們可以出去休息了。”
季青青盯著一片狼藉的地麵看了一會兒,半晌後回答道:“好,那等假期過後,我喊顧姨來整理衛生。”
鬱寧點點頭,兩個人關燈,離開了儲藏室。
到達樓下,季青青當著鬱寧的麵把鑰匙放好,然後才開口道:“對了姐,東西寄完了,那邊說大概今晚就能送到。”
鬱寧點點頭,拿出手機,用微博私信給簡流發了條信息。
【東西已經寄出去了,大概今晚就能到,方便時,請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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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簡流加完班,從學校裡出來,便來到了家附近的快遞驛站。
和店員說完自己的號碼尾號後,簽收結束後,店員一齊給她拿來了兩個包裹。
簡流把她們拿回家,簡單收拾了下自己,而後才拿出了一把美工刀,準備拆著快遞。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簡流率先拆開了那個來自於外地,寄件方為鑄鐵鋪的快遞。
簡流打開手機,找到幾年前自己保存的劍舞的視頻和照片,把盒子中的劍的模型同視頻中的仔細對比過後,發現沒什麼太大區彆以後,才確認了收貨,而後滿意地給了一個好評。
然後,她站到這個同樣來自寧安市,是句號送給自己地禮物地盒子麵前。
是什麼呢?
簡流邊好奇地想著,邊用美工刀拆開了快遞盒。
紙質的盒子裡包裹著一層充氣的塑料,在這裡麵,是一個質感很好的緞麵袋子,聯想起那天的毛筆字,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是什麼。
簡流把它拿了出來,看了兩眼,總感覺這柄鎮尺有些似曾相識。
她仔細地摸了摸上麵刻著竹節的紋路,食指向前伸的同時,偶然觸碰到了背麵凹陷的紋路。
她準備拍個照用微博給句號發過去,卻在下一個瞬間,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把鎮尺轉了一麵。
JL的縮寫毫無防備地闖到她的視線內。
簡流明顯一愣,以為是錯覺,下意識地揉了兩下眼睛,見JL兩個字母依舊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才敢確認這是事實。
她父母都是書畫家,在家庭氛圍地熏陶下,幼時,她便喜歡上了寫毛筆字,也愛上了購買和收藏墨寶。
而這柄刻著自己名字縮寫的鎮尺,便是很多年前,她在湘潭市場的一個老店中結緣的。
直到後來遇到鬱寧,為了追她,她總是會刻意地把一些東西忘在鬱寧那裡,以後好方便見麵討回。
這鎮尺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因為存在著私心,想讓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留在鬱寧那裡,即使是後來她們在一起了,這柄鎮尺她也沒有收回來。
簡流敢保證,這柄鎮尺在這個世界上,是絕無僅有的。
而以她對鬱寧的了解,鬱寧是絕對不可能把她的東西隨意處置了的。
那麼,擺在她麵前的隻有一個答案。
這些天來,她所有的感覺和懷疑都不是巧合。
正如她所想,句號和鬱寧就是一個人。
想到這兒,簡流輕笑聲,看著桌上的劍的模型,給鬱寧發了條微信。
【其實上次還有個禮物沒來得及送給你,剛好放假,要不要哪天有時間出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