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死我,總比冷死他好,雖然謝無安這個大反派最終的歸宿是死,可在我攻略原宿主之前,他還是先活著吧······文書玉欲拒還迎,保持著一個禮貌克製的距離,心機地把自己更好看的右臉露出來,手上裝的柔弱哆嗦,明明一眨眼就能係好的帶子,愣是糾纏了半柱香。
嘖嘖,真帥啊。
可下一秒,一隻骨節分明,被凍得微紅的大手搭在了他發抖的手指上。
“不必了,世子穿著吧,宮門要落鑰了。”宮門落鑰,外男就得出去,謝無安也就不必再跪了。
謝無安拖長了調子,從容慵懶的聲音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地砸在了文書玉的耳膜上,可他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容抗拒。
兩人的距離太近,文書玉聞到了謝無安衣服上淡淡的熏香味,以及冷冽中夾雜的血腥味。
對方拒絕了你的好意,並表示抗拒。文書玉眼睛一閉,出師未捷身先死,果然,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接受這樣憐憫的好意,對應的,他眼前虛空之中,謝無安的好感度,仍然為0。
文書玉還想再努力一下:“啊,其實我也不太冷······”
謝無安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元慶。”
一直怒視文書玉的小太監得了主子命令,沉著臉過來搶下披風,不大客氣地披回文書玉身上,力氣之大,扯得他一踉蹌,“嘶。”
其實文書玉也委屈,不由得撇了撇嘴,真是落魄鳳凰不如雞,自己好歹也是一個世子,這些封建玩意兒不是最在乎尊卑了嘛,怎麼一個小太監也敢對自己這麼不客氣。
文書玉自己係好披風,可很快,落鑰的時辰也到了。
“好了好了,殿下可以起來了!”元慶長長舒了口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連忙去攙扶自家主子。
文書玉也想上前,可被元慶擋住了,謝無安多半還在記恨自己詛咒他,一個眼神都沒分過來。
文書玉乾站在原地手指絞緊,人家主仆二人排斥的情緒太明顯,他這樣熱臉貼冷屁股,太尷尬了。
而他為了那點可憐的好感度,還必須得繼續貼冷屁股。
謝無安起身後輕輕揮開了小太監的手,站在原地,緩了緩凍僵發麻的雙腿。
這滋味應該很不好受,受壓迫的血管一下子沒了束縛,酸麻如針刺的感覺立刻湧上了四肢百骸,可偏偏天寒地凍,凍得雙腿失去知覺。
但謝無安偏非常人,臉上神色自如,愣是沒露出一點醜態。
“我······”“世子。”文書玉又猶豫著往前邁了一步,想解釋,可謝無安先一步出言打斷了他。
他稍稍側身,風吹起了一點發絲,抬眼看了過來,也許是跪久了,神色有些憊懶,輕聲問:“我很招世子厭惡嗎?”那語調中並無難過,可謂隨意,就像感歎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一樣,隨口一言,並不當真,可偏偏他形容狼狽,叫人瞧著揪心。
救命。
文書玉的內心已經被罪惡感占滿,回想一個時辰前的自己,居然在傷痕累累剛受了父親責罰的帥哥麵前說出這種話!真的是太可惡了!
“不是不是!”文書玉滿臉漲紅,手忙腳亂地解釋,卻隻憋出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誤會了,殿下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殿下,我怎麼可能厭惡您呢!”說完他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勇敢地直視謝無安,竭力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
“最好?”謝無安提著調子重複,片刻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文書玉緊張地等了半晌,卻見他扭回頭,緩慢地朝前走。
謝無安顯然是不信,文書玉也知道自己的話太沒說服力。可猶猶豫豫的人是乾不成大事的!都這個點兒了,他的任務是在明天之前獲得謝無安的好感,拚了!
文書玉咬咬唇,一個箭步上前,擠進主仆二人之間,腰臀用力,頂開了打傘的元慶,並從他手上,把傘搶了過來。
拿來吧你!
謝無安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梗著脖子,為自己舉傘的人,停了腳步。
“誒你!”元慶自小跟著謝無安,很是忠心狗腿,看著這個詛咒自家殿下的罪魁禍首,心中厭惡至極,恨不得動手扇他。
“元慶。”謝無安神色淡淡,眼睛沒離開文書玉,卻溫聲製止了他。
可文書玉全身僵硬。
文書玉是omega性,這樣特殊的性彆和生理特征,讓他自小便比旁人更加容易察覺危險的到來。
此刻,他的潛意識告訴他,盯在他身上的視線,是毒蛇的信子,是猛獸的利爪,陰濕和危險相伴,與那溫潤的聲音,背道而馳。
四周寂靜,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文書玉能聽見自己激烈的心跳和謝無安平穩的呼吸,半響,他仰起頭,看著謝無安英俊的麵龐,剛剛潛意識裡那點懼怕減弱了些許······再說了,係統也說謝無安是好人來著,是他自己過於敏感了。
謝無安:“世子······”
文書玉閉眼打斷:“請殿下聽我一言!”說著就連珠炮似的,“殿下,雖然我現在已經和彆人成婚了,但是,但是我們還是可以保持以前的關係的!”
元慶:???
“嗯?”謝無安半垂著眼看他,好一會兒,輕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可笑荒謬之事,“世子莫不是在說笑。”
文書玉看了看謝無安神情莫測的樣子,湊上去,神神秘秘道:“您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大婚第二日,我會獨自進宮。”
謝無安抱著手側耳,一副認真的樣子:“願聞其詳。”
文書玉被這一副八卦的姿態打動,眉飛色舞道:“殿下還不知道吧,就那個渤海王,他快死了!”
謝無安狀似驚訝:“是嗎?”
文書玉見他不信,立刻加重語氣,翻出自己的袖子,“我沒騙您!真的,府裡都已經在準備麻衣孝服了,皇後恩賜了諸多藥材,多半也就是瞧著渤海王不行了!”
元慶:······
誰知謝無安聽完他的分析,不僅不驚訝,甚至還略微好奇地問:“那世子想和我保持什麼樣的關係呢?”
文書玉卻將這話理解錯了,連忙擺手,“我知道殿下一心為民,心並不在婚嫁之事上,我也不要名分,”說著頓了頓,嬌羞道:“隻要能和殿下在,我怎麼都願意。”
他分析過了,原身是南邑世子,入京為質,終淪為男寵。
可要知道,南邑王,那可是以軍功封王,家族一脈,有的是血性,如今這麼一個有著大好前途的世家子弟受人掣肘,淪為男寵,想必也是十分剛烈,不肯任人擺布。
對比今日和謝無安的互動,文書玉覺得自己的猜測多半不錯,今日,甭管謝無安他寵不寵,就說咱自己,得先把這個身份擺正了,就讓這些封建玩意兒見識見識,什麼叫合格的男寵!
可文書玉理論基礎紮實,無奈實戰經驗為0。
他學著自己聽過的,青樓裡小倌的調子,深情脈脈略帶羞澀地掃了謝無安一眼,一個用力過猛,“殿下~帶我回府吧。”
Yue,嗓子給爺夾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