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他終於明白,自己對虞笙……(1 / 1)

雖然張京柏約他們出來的時候,聽起來像是他們小範圍的聚會,但等他們到了溫泉山莊才發現,這位和張京柏相熟的山莊老板,不止請了張京柏,也請了彆的朋友。或許是他們的交友圈子重合的關係,這些被邀請過來的朋友裡,甚至有那天在KTV裡說虞笙壞話的女生。

就在張京柏無知無覺地向眾人互相介紹的同時,孟雪時看到那幾人,立刻黑臉就要走,還是虞笙偷偷拉住了他的衣擺,讓場麵起碼不要太難看。

那幾個女生的眼神在張京柏、虞笙、孟雪時和許銀心身上來回遊移了一陣之後,以一種看熱鬨的表情,嬉笑著離去。

虞笙不知道她們看到了什麼,也懶得去參透,轉頭就跟張京柏他們一起去辦理入住。

因為許銀心的加入,剛好她們兩個女生一間,張京柏和孟雪時這對兄弟一間。

許銀心進了房間之後,也不整東西,立即就撲倒床上,開始跟朋友打電話,虞笙隱約聽了兩句,似乎還是那天在學校附近看見的那個男生。

許銀心一邊說著,一邊還跟虞笙比了個“噓”,示意她不要告訴張京柏。

其實小姑娘長大了有自己的世界後,情竇初開喜歡上什麼人都很正常,隻要對方不是個壞人,虞笙自然沒有理由去跟張京柏打這個小報告。

稍稍收拾了一下,張京柏就打來了電話,讓她下樓玩。

溫泉山莊當然不會隻有溫泉,等虞笙下了樓,就被服務員引導著來到邊上的活動大廳,張京柏和孟雪時已經開了一桌台球。

看見她來,張京柏掃了一眼她身後,虞笙立即會意:“銀心她在房間裡做題。”

“你少替她遮掩了。”張京柏球杆一挑,偏了方向。隨即扭頭一副“知妹莫若哥”的表情笑道:“她一定是在玩遊戲吧。”

那倒是說錯了。

虞笙皺眉抿唇,將錯就錯地沉默回應,而這副表情卻落入了孟雪時眼裡。

他架起球杆,輕鬆入袋:“玩遊戲至於躲著你?”一副一語道破天機的樣子。

然而此時虞笙早已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孟雪時玩桌球,隻見他雙手撐在台球桌上,微微塌下腰,低頭審視著幾顆球的位置,修長的肢體舒展著,繃緊的小臂線條又向外散發著成年男人的荷爾蒙。

張京柏無視孟雪時的話裡有話,隻對虞笙招手道:“笙笙,要不要學桌球?我教你。”

虞笙想了想那副尷尬的肢體動作,擺手拒絕。

“不了,我對桌球不是很感興趣。”

虞笙的拒絕讓張京柏覺得有些掃興,但他沒有表現出來,隻“嗯”了一聲之後,將視線再次對準了球桌。

此時孟雪時已經進了第三個球了。

他拿起巧粉擦了擦球杆,似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外麵的那個溫泉泳池好像沒什麼人,你不是特地挑了泳衣?”

張京柏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他掃了一眼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彎腰打球的孟雪時,又立刻向虞笙看去,果不其然,在虞笙臉上,他捕捉到一絲尷尬與慌張。

沒想到孟雪時會就這樣大喇喇地將泳衣的事說出來,虞笙一時顯得格外慌亂。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款式,所以讓雪時幫我參謀了一下。”

張京柏再度心生疑竇,但麵上他依然笑著對虞笙道:“那我們換衣服去泳池吧。”

“嗯。”虞笙點了點頭準備回房換泳衣,臨走時還特地看了一眼孟雪時,而後者似乎並沒有要一起去泳池的意思,依舊專心地打著桌球。

待虞笙走後,張京柏放好球杆,意有所指地問孟雪時:“她怎麼會找你參謀?”

孟雪時聳了聳肩:“可能我當過模特,她覺得我審美比較好?又或者我是你弟弟,更了解你的喜好?”

張京柏並不相信,但孟雪時顯然也不想告訴他更多,於是在緊盯著弟弟看了幾秒之後,張京柏還是選擇回房換衣服。

在他們走後,孟雪時手下一用力,白球狠狠撞向了球台,發出“砰”得一聲。

他直起身,望向早已空無一人的門口,眸光沉沉。然後整個人像是突然泄了氣一般,頹然地靠在球台上,邊上一直關注他的“球友”上前和他搭話,想跟他來一局,他卻隻是將球杆往邊上一堆,冷著臉走到了門外。

十一月的涼風卷著溫泉山莊特有的硫磺氣息向他襲來,孟雪時站在大廳裡望著門口隱約能看到的山脊,有些頭昏腦漲。

他身後就是通往泳池的必經之路,他也不知道自己等在這裡是為了什麼,是想看虞笙穿上自己為她挑的泳衣的效果,還是想驗證張京柏是否喜歡?

踢踏的腳步聲紛至遝來,孟雪時猛地回頭,目光越過整個大廳,落到那扇通往泳池的門上。門簾搖曳,似乎有人在他未曾注意的時候進去了。

他垂頭,喉頭一緊,隨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轉身重新回到了台球桌前,沉默地將自己剛才未打完的殘局繼續下去。

溫泉泳池裡霧氣彌漫,虞笙脫下披在外麵的浴袍,坐在泳池邊等張京柏,浸在水中的小腿輕輕擺動,帶起一圈一圈的水波。

其實池水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熱,未曾熱身的她此時感受到了些許寒意,或許一會遊起來就好了吧,她這樣想著,一邊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剛剛回房換泳衣時,不經意聽到的許銀心的電話內容。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想要來溫泉山莊找許銀心,或許是怕張京柏生氣,雖然許銀心也很期待,但還是勸對方不要來。

如果對方真的來了,張京柏會再一次失控吧。

畢竟他現在在虞笙的心裡,早已經貼上了“妹控”的標簽了。

正想著,就聽門口傳來腳步聲,還未等虞笙扭過頭去確認來人是誰,就聽張京柏的聲音先響起,語氣中滿是欣喜。

“銀心?!你怎麼下來了?”

虞笙回頭,正對上張京柏的笑眼,隨即便見識到他臉上的喜悅漸漸褪去,失望的神色一晃而過,最後疑惑地問:“笙笙?你怎麼……穿成這樣?”

隨著他的視線下移,虞笙也低頭望向自己身上的泳衣。

張京柏顯然不是欣喜的口吻,虞笙聽出來了,於是她略帶自嘲地低聲說道:“我不適合穿這種可愛的款式吧?但雪時說你喜歡這樣的風格……”或許是因為對張京柏懷著愧疚,每每他對自己發起邀請時,虞笙還是會想著要好好配合他,就連這次選泳衣也是,即便自己不適應這樣的可愛風格,但因為張京柏喜歡,她也願意嘗試。

可是,好像對方並不是很喜歡的樣子。

“你不喜歡嗎?”

“我……”張京柏不知該如何回答。

有時,並不是服裝出了錯,而是穿的那個人不對。

隻是這個時候的虞笙,還沒能明白這個道理。

“也不是不喜歡,隻是沒想到你會穿這種風格。”張京柏笑了笑,脫下浴袍進入泳池,然後沒再多說一句,一頭紮進了水裡。

虞笙看著他遠遠遊開,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隻獨自坐在泳池邊發呆。

想起張京柏剛進來時叫的那聲“銀心”,那晚兄妹兩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場景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低頭看向倒映在水中的自己,蕩漾開去的水波模糊了她的輪廓。此時,虞笙忽然覺得,自己距離真相可能就還差最後一步,但她並未選擇逼近,而是不再追問。

臨近日暮,拍照自帶柔焦的時刻,泳池裡突然湧進來許多人。漂亮的姑娘們穿著性感的泳衣在泳池邊擺著各種Pose拍照,即便是男生,也不願意放過這種能展現自己雄性魅力的時刻,開始一圈一圈地比拚起來。

虞笙遊了一會,覺得有點累,而且夜間溫度降下去之後,池水更添了幾分涼意,於是她和張京柏打了聲招呼,便披著浴袍離開了泳池。

回到大廳,就見活動室的門還開著,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近,就見孟雪時依舊在打桌球,而此時活動室裡除了他,已經空無一人。

猶豫再三,虞笙還是走了進去。

“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

孟雪時聞聲抬頭,就見虞笙穿著白色浴袍和拖鞋進來,浴袍下,是她光裸在外的細長小腿。她應該是剛遊完泳,頭發都還在滴水。

“你不回房洗澡?”他出聲提醒。

或許是厚實的浴袍給了虞笙暫時的溫暖,她搖了搖頭,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晚些吧,我皮膚都泡皺了。”說著,她拖了一張椅子,在離球桌兩米遠的地方坐下,一邊擦頭發,一邊看孟雪時打球。

不知是不是因為孟雪時的身材條件好,使得他運動的時候都極富美感,打籃球的時候如此,打台球亦如此。而且他技術顯然非常嫻熟,好幾個球,在虞笙看起來角度都無比刁鑽,但他三兩下就能化解,一杆入洞,看起來乾淨利落又遊刃有餘。

虞笙不愛運動,她對於運動的熱愛,全部來源於運動的那個人罷了,以至於看著孟雪時打桌球,她便也覺得桌球有了幾分吸引力。

就在這時,孟雪時清完了一台,他轉頭望向似乎正認真看球的虞笙,覺察到她的眼神有些躍躍欲試,於是試探性地問道:“你要不要學?我教你。”

其實同樣的話,他哥哥剛才已經問過一遍了,但當時虞笙的回答是不要。

然而此時,虞笙卻興致盎然地點了點頭。

她點頭的瞬間,孟雪時隻覺得之前縈繞在自己心頭的那些煩悶,瞬間就像眼前這台桌球一樣被清空了。

想象中的曖昧肢體語言並未上演。

孟雪時雖說教她,但也隻是給她示範了一下握杆的姿勢罷了,而虞笙又是個天生的好學生,幾乎一看就會,隻要角度恰當,她也能擊落幾個球。

孟雪時倚在球桌邊看她,又注意到久未出現的張京柏,不由得出聲問道:“我哥他,怎麼沒回來?”

“他在和朋友比賽。”虞笙一邊回答著,一邊彎下腰去,仔細查看幾顆球之間的角度。

孟雪時垂下眼睫,修長的手指勾著小巧的巧粉,像是要親手去戳破一些什麼,他又問道:“你的泳衣……他說什麼了嗎?”

聞言,虞笙抬頭看了他一眼,若有似無地抱怨:“他好像一點都不喜歡,又或者我根本不適合這種風格,穿不出他喜歡的那種可愛感覺。”

說著,虞笙心中再次泛起了異樣情緒:“他還把我當成銀心了。”

孟雪時本要替虞笙遞巧粉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隨即語氣平淡地說道:“是麼。可能他沒想到你會穿這種風格吧。”

“他確實沒想到。”虞笙抬了抬眉,伸手接過巧粉,在球杆上擦了擦。“若不是你那天說的那麼篤定,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了。”說著,她再度俯下身去,仔細觀察球桌。

眼前兩顆球挨得很近,而白球的位置又不太好,她換了好幾個角度,也沒能找到一條看似對的路,不免有些犯難。

就在她試圖再度變換角度之時,孟雪時突然走到了她身後,側身在她身邊站定,然後長臂環過她,握住了球杆的尾端。

隨著“砰”得一聲,那兩顆挨在一起的球同時往兩個方向滾去,然後幾乎同時地落入袋中。

“就當給你賠罪了。”

孟雪時帶著幾分懶倦又清冷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加上身後胸膛的熾熱溫度,令虞笙幾乎忘了呼吸,兩人眼下曖昧的動作,讓她根本未曾注意到,因為自己彎腰而大開的衣襟。

於是泳衣粉白的花邊帶著那嬌嬈的弧度就這樣直直地撞進了孟雪時的視線,心臟猛地一跳,孟雪時大腦仿佛突然卡殼,眼前滿是旖旎的畫麵,而胸口也瞬間燃起了一把不知名的火。

像過了一輩子那麼久,死機的大腦逐漸反應過來之後,他猛地彆開臉,隨即直起幾乎僵直的身子,佯裝無事發生似地退到一邊,隻有裸露在外一對紅到要滴血的耳朵透露了他此時內心澎湃的慌張。

還沉浸在剛才曖昧接觸中的虞笙並未覺察到發生了什麼事,正想收拾情緒繼續下一杆時,竟打了個噴嚏。

身後的孟雪時適時提醒:“你還是先去洗澡換衣服吧,這山裡夜裡溫度低。”

虞笙想了想,覺得也是,便放下球杆轉身回房。

她離開後,孟雪時依舊站在原地,滿腦子都是剛剛看到的畫麵。他不是未經人事的愣頭青,自然知道剛才他的反應代表著什麼。也是這個時候,他突然清醒地認識到,他之前那些出格的不受控製的行為,與心中的煩悶都來自於哪裡。

他終於明白,自己對虞笙,是有感覺的。

想了想,孟雪時打開窗戶,試圖讓冷冽的山風吹滅他心裡的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