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拘無束的吳言上田下地,自由地在田野間奔跑。
雖然吳言的家鄉沒有大山,但是有小丘陵有小山坡,有小溪流小河,她在淺河裡摸蜆,被螞蟥咬到小腿流血不止;和小夥伴在泉眼口摸魚,烤小魚乾吃;在田埂邊摸田螺和泥鰍;和小夥伴和探假回來的奶奶去趕集,吃籺、麥芽花生糖、糯米粿。
吳言很喜歡吃一個叫糖膠公的老爺爺做的糖,奶奶特彆喜歡帶她去買這個爺爺的糖,那時候的吳言小也不會想太多為什麼奶奶一直帶她去關顧這個爺爺的生意,多年後,在回家參加奶奶葬禮路上,媽媽聊起來這個爺爺,才知道他是奶奶的老相好。
糖膠公具體什麼名字,吳言沒聽奶奶提起過,林小英知道一切他們的故事。糖膠公參加過國民黨軍隊,雖是個普通士兵,但打戰時私藏不少銀元和金銀珠寶,吳言奶奶不知道從哪裡知道銀元的事,從此就住在糖膠公家,家裡任何事情也不管,奶奶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些價值連城的銀元和金銀珠寶。多年後,糖膠公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把埋銀元珠寶的地方告訴奶奶,奶奶去挖了發現就幾個銀元,而他的子女在另一個地方挖出了一斤多重的銀元珠寶,奶奶失落了,頓感自己多年的付出不值得。
吳言以前對奶奶的崇拜,瞬間灰飛煙滅,或許,貧窮讓這個孤兒出身的奶奶選擇了這樣不光彩的方式賺錢。
奶奶時常不在家,吳言隻能在叔公家住,叔公有一個小女兒,吳言叫她梅姐,雖然不漂亮,但長得白白淨淨,很溫柔。吳言最喜歡和她睡覺,她也會跟吳言分享戀愛的點點滴滴,幻想著披上婚紗的那天。雖然吳言每次都沒心沒肺聽她講,直到有一天吳言翻箱倒櫃找東西,發現了箱子裡的婚紗,吳言心裡突然就很難過,婚紗都買了,梅姐應該快要嫁過去了,以後再也沒人陪她睡覺了。吳言喜歡躺梅姐懷裡,有種媽媽般溫暖的感覺。過了幾天,梅姐就沒回來了,徹底搬過去和男朋友同居。吳言失落極了,像霜打的茄子,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這個夏天像往常一樣炎熱,吳言吃過飯後躺在二樓曬穀場的樓梯口吹著小風,聽著知了的叫聲,各種小鳥的歌唱此起彼伏,好似催眠曲一般,小吳言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嘭”的一聲,吳言被震醒了,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不斷有血滴到手上,吳言摸了摸下巴,“滋!”“啊!”好疼啊,比黃豆還大的淚珠瞬間滾落,這是吳言第一次受傷,痛的眩暈了過去,再醒來,吳言睜開眼看到的是叔母拿著蒲扇給她扇風,旁邊的小孩都在看著吳言,吳言隻覺得臉動彈不了,問怎麼了?小孩們說道:“你從樓梯摔下來,下巴裂開了,去醫院縫了幾針。”此時的吳言知道疼痛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自己在樓梯口睡著了,翻身摔下樓梯了。叔母可憐的看著吳言說道:“已經給你爸媽打電話了,過一段時間你好了他們把你接過去。你這幾天隻能喝米糊米湯。”吳言此時沒有想太多,隻是覺得麻藥過後真的很疼,就這樣躺了一個星期,傷口恢複的不錯。隻是吳言對父母卻沒有那麼的期待了。
夏天的熱浪持續到晚上,吳言喜歡在晚上和叔母在二樓曬穀場聊著無聊的家常,扇著蒲扇,微小的風也能緩解一下炎熱。傷口愈合後,吳言對死亡更加的恐懼。偶爾晚上隱隱約約聽到嗩呐聲,吳言有些發抖,問叔母道:“阿姆,是不是哪個村子又死人了?”叔母安慰道:“不要害怕,小孩子不要問這些。”每次聽到嗩呐聲,吳言便要做噩夢。
自此,內向性格的吳言變得更內向了。她變得喜歡和小動物打交道,時常一個人觀察螞蟻搬家,去捉知了,觀察雷公狗,捉蚯蚓......那時候的農村沒有電視機,這些小動物就成了小孩們最好的消遣對象。沒有父母約束的吳言天天玩的很瘋,這樣她覺得就能睡得更香。
農村的生活是快樂的!成年後的吳言回想起這段時光,很是欣慰,總有一種回農村的衝動。
過了一個月,爸爸回老家接走了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