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濟剛才是有些愧疚的,想到姐姐在背地默默做了那麼多,現在還沒辦法好好練琴了。
但到底是小孩子玩心大,沒一會,等人一走,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他先是給家裡司機打電話說不用來接了。
然後憑著查來的消息,找到了餐廳後麵的出口,果然,有一處隱秘的電梯。
開玩笑,飯哪裡不能吃?他可是從學校那幾個最會玩的同學裡買到的消息,這裡地下有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他饞了好久。
順著電梯往下,林舟濟成功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剛一進去,就有熱情的小姐姐拽住了他。
林舟濟是典型的顏控和潔癖,當即甩開了她的手:“你乾嘛?”
除了他兩個姐姐就沒有人敢這麼碰他
那小姐姐一愣,隨即掩唇淺笑:“不好意思,是我們沒搞清楚”
很快,她就拉著另外一個清秀的男生過來帶著他往裡走。
那男生長的可以,也沒隨便動手動腳,林舟濟雖然不明白這一安排的意味,但還是願意跟著。
裡麵彆有洞天,越往裡走,越是眼花繚亂。
最近的有酒吧式樣的吧台卡座,舞池裡歌聲震天,男的和男的緊貼著熱舞。
往裡去還有賽道,正有幾輛高配置賽車掠過,配合著搖滾樂,讓人血脈僨張。
很顯然,這個地下會所不止這兩處,但那個男生隻把他引到了此處:“抱歉,再往裡就是高級會所了,如果您有興趣,需要身份證進行實名認證”
林舟濟來這前就做好功課了,直接掏出身份證:“幫我實名吧”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們這,不需要成年吧?”
男生意味不明地笑:“當然不需要,有很多富貴人家的小公子都愛來玩的,要是真要成年,我們這早倒閉了”
林舟濟放心了。
男生上下打量著林舟濟,好意提醒道:“但我們這,像您這般好看的還真不多,您玩時,還是多注意些吧”
林舟濟沒聽懂,但也不在意,直接走向了賽車處。
正好有一個黃毛下車,他上前詢問道:“您好,這是您自己的車,還是會所的?”
黃毛本不欲理他,剛來的小萌新誰愛帶誰帶,但餘光一瞥,頓時定住了,凝神看他:“新來的?”
這小藍毛,長的可真好看。看著還挺小,要是再長開些,不知是多少人的心頭寶。
林舟濟點頭,但沒看他,緊緊盯著那車,腦海中不自覺開始拆解車子的模型,繪畫其中細節。
等到真上手時,腎上腺素飆升,感官的刺激加深想必能帶來更多靈感。
都怪他姐,什麼危險的都不給他玩。可他是學畫畫的,就是對些新鮮玩意欲罷不能。
黃毛看夠了,收了收,眉眼柔和地看他:“你是新來的,肯定不知道,這種檔次的車 隻有這種會所才會提供,要是想玩些隨隨便便的車,誰會來這?”
黃毛裝作不經意地又靠近了些,彎腰,道:“就跟這人一樣,要是想交些普通朋友,誰來這啊?你說是吧?”
林舟濟自然聽不懂,皺眉道:“我又不是來交朋友的,既然不是你的車,那你下來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試試?有沒有工作人員幫忙講解一下”
說著他就環顧四周,想看看四周有沒有工作人員
黃毛眼底閃過興味。
還是個刺兒頭呢。
他自告奮勇:“看你沒玩過,我帶著你跑一圈感受一下”
林舟濟瞥他一眼,聲音淡淡道:“謝謝,不過你介紹一下車子性能就行,我自己會”
林舟濟來之前做好了功課,有一定駕車基礎,加之他的空間想象力,他有自信。
黃毛心裡嗤笑不屑,麵上不顯:“那好,你來吧”
總要給小孩一點鼓勵
林舟濟鑽進了車,耳邊聽著黃毛的介紹,迅速理清了車子的各項數據,開動前他提醒道:“係上安全帶”
說完,車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伴著會所裡高昂的音樂,迅速繞場一周,擺尾漂亮,毫不拖泥帶水。
一圈結束,黃毛慘白著臉下了車。
這混小子!林舟濟讓係安全帶時他壓根沒理會,結果全程攥著車把維持平衡,現在胃裡翻江倒海。
另一邊的林舟濟滿臉喜色,蹦蹦跳跳地下了車,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小爺就是天才!蕪湖!”
他徑直走到吧台,對著調酒師道:“給我來一杯牛奶”
調酒師麵上一絲裂縫:“您,您要什麼?”
林舟濟明白對方的無語,但是他有什麼辦法,真喝酒回家被他姐聞到,腿都能被打斷咯。
林舟濟隻好重複道:“不好意思,就是牛奶”
調酒師隻好轉身去找。
這邊的黃毛,也就是席家大少,席豪躺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身邊的狐朋狗友紛紛上前關懷
“怎麼了這是?”
“不會跑吐了吧?哈哈哈”
席豪麵色陰沉看向吧台,林舟濟沒坐著,而是雙臂支著台麵微微前傾,隱隱約約露出一截較好的腰線
裝什麼裝
席豪偏頭啐了一口:“都看看,吧台那的男孩,知道是誰家的公子哥嗎?”
眾人瞧去
“誰啊?”
“呦,挺好看,腰挺細”
“沒見過,不是什麼大家的公子哥吧”
“怎麼?席大少這是不想當人了?”
席豪猛灌了一口酒,冷冷笑著:“看來沒什麼背景“
林舟濟接過牛奶,喝了一口,滿足地眯起眼。這個習慣還是周老幫他養起來的,好在對長高確實有用,就是比著程錦潤還差不少。
正愜意著,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一巴掌打翻他的牛奶,掐著他的脖子逼迫他轉身,隨即硬生生把他拖到一個卡座麵前。
一口牛奶卡在林舟濟嗓子,逼著他咳出了眼淚花,他好不容易緩著一口勁,淚眼朦朧地望了過去。
對麵的男人正是那個黃毛,他手上掐著煙,滿眼戲謔:“都來這玩,還喝奶啊?來來來,教教我們小朋友怎麼喝酒啊“
後麵製著他的人頓時明白意思,隨手抄起一個紅酒杯,另外一隻手鉗製林舟濟的下巴逼迫他張口,接著就灌酒進去。
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酒入喉嚨,一片火辣辣,他咳個不停也不見人放過,酒從唇齒邊泄出,染紅了白色毛衣,甚至從衣領滲進,胸膛冰涼一片。
耳邊還是那火辣的音樂,調笑聲不停,伴隨著陣陣起哄聲。
所有人都看見了,所有人都沒看見。
這是林舟濟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突然,製住他的力氣驟然鬆了,他頓時咳得昏天暗地,身子歪斜往後倒,被接住,一個鬆香味的懷抱。
他一邊咳一邊抬頭看,是程錦潤。
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沉默的,沒有笑的,那冷靜的不像話的麵龐,透出一絲森然。
他和幼靈姐一樣,平常最是含笑,因而,不笑時,格外嚇人。
林舟濟下意識縮了縮脖頸。
程錦潤以為他冷,招手,那個引他進來的清秀男生低垂著頭,小心地避開倒在地上嚎叫,被卸了胳膊的男人,有些害怕地遞了嶄新的外套和毛巾過來。
程錦潤慢條斯理地替他擦乾淨嘴角和脖頸處的酒漬,幫他披上了外套。
林舟濟才發現,音樂聲停了。
席豪慘白著一張臉,是比適才胃疼還白的臉,近乎死人一般。
彆人他不知道,程家少爺他是知道的。
“程少,我不知道他是您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程錦潤帶來的人一腳踢在了腿彎處,跪在了地上。
那些狐朋狗友哪還有不懂的,頓時遠離戰爭中心。
席豪麵部扭曲,仰著臉:“對,對不起,程少,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後麵的人又是一腳,這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他頓時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姿勢狼狽。
程錦潤自始至終都沒看席豪,他一直都在看著林舟濟。
林舟濟被他盯著毛毛的,好半天才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對不起,哥”。
程錦潤這才舒緩了眉眼,好在這小孩對於被發現偷偷出來玩的心虛要大於被欺負的委屈。
他嗓音溫柔地不像話道:“好玩嗎?“
這溫柔程度,不亞於他姐滿臉微笑地撫摸著,他某天找死去染的一頭綠毛。
他背後汗毛豎起,乾笑一聲:“還行“
程錦潤微笑看他。
林舟濟索性裝頭疼:“哥,那酒度數有點高“
沒成想程錦潤竟然真的吃這套,他沒再衝林舟濟發難,給身後的人示意,讓人帶著林舟濟離開。
等林舟濟一離開,程錦潤就派人把席豪拖著站了起來。
程錦潤拿起適才灌林舟濟的酒瓶,輕輕擺在席豪的正對麵
席豪瑟縮著:“程,程少”
程錦潤抬眼看他
“把人往死裡灌“
“彆,彆,唔”
程錦潤沒再看他,轉身離開,走之前拿走了林舟濟的身份證。
在場的人無一人敢發聲,於是平常最是熱鬨的場子現在寂靜地不像話,隻能聽到席豪和他的小弟們吞咽酒水的聲音。
時間一長,有人小心地議論道
“這不是程家的產業嗎?程錦潤這是砸自家場子?”
“據說程錦潤在掃清這些非法會所,肅清自家產業“
“為什麼啊?這些地方可是最掙錢的“
“我聽說,是因為這些地方是和地下城聯合開辦的,地下城現在隻有陸世成和喬兮把持,陸生在這幾年勢力飛速膨脹早就離開地下城自立門戶了,而且聽說現在處處與地下城為敵“
“真稀奇,兒子跟自己爹媽乾起來了,也難怪,程錦潤和陸生交好,想來是支持陸生的“
“哎哎哎,不說這個,你們覺不覺得席豪這折磨人的手段有點熟悉“
“我知道!喬兮早年對倪哲的手段嘛!那可真是,嘖嘖嘖“
“你不要命了,現在的倪哲你也敢亂嚼舌根,小心得罪他你可完了!“
“好好好不說了“
席豪一杯杯酒下肚,意識早已模糊。
他知道了,那個男孩是林舟濟。
他微不可察地露出一抹冷笑
這就是他那瘋魔的弟弟恨極的人啊,他且等著看林舟濟的結局
這世界,最不能惹的,就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