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竹錯了,大錯特錯。
看來宗門裡的師兄師姐對她太好了,長期生活在蜜罐子裡,讓她誤以為誰都會對她網開一麵,但她忘記了門派裡還有這一號人物,李不爭,出了名的鐵麵無私。
聽說門內有一位弟子私自逃課,被李不爭逮住,罰他抄寫五十遍門規,一點也不留情。
這家夥還是王笑之的偶像,聽王笑之說的那些關於他偶像的光輝事跡,耳朵都快聽起繭子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認錯。
麵對江辭竹熟練的認錯流程,李不爭毫不所動,而後緩緩開口。
“你並沒有接住第三招”,聲音似細水輕風,沒有什麼情緒。
李不爭這沒頭沒尾的來一句,給江辭竹也整不會了,把握不準他的情緒,隻得愣愣的回答道:“是。”
“為何總想下山?”
江辭竹很想回一句你管我,但礙於對方是李不爭,隻能訕訕回話:“其實……也不是非常想。”她總不能說凡塵間藏著有能讓她回家的法寶吧?
突然回想起兩人之間的一樁往事,江辭竹現在隻想找個借口趕緊走人,遠離麵前這個人。
“啊師兄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二字還未說出口,就被李不爭及時打斷。
“若說不出原因,今後你一日三餐的量便減少一些。”
“你!有話好好說,彆克扣我的糧!”吃飯對江辭竹來說是人生第一要事,李不爭精準的捏到她命脈了。
旁邊的王笑之聽了大師兄這番話,忍不住為江辭竹開口說話:“大師兄……這對師姐來說,是否有些過於嚴重了?師姐她這不是也沒成功下山嘛……”
李不爭微微沉思了一會兒,漆黑的眼眸看著王笑之,“既如此,那你便跟她一同受罰,三餐減量,課餘加練。”
王笑之剛想張嘴抗議求饒,被江辭竹出手攔住。
江辭竹朝李不爭乖巧一笑,剛才打鬥而稍微淩亂的發絲反而給她增添了一絲俏皮可愛。
“大師兄,我下山就是想給自己開開眼界長長見識,這次是我胡來了,我一定不會再犯!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和師弟吧。”
江辭竹雙手合十,語氣誠懇,期間還悄咪咪注意著李不爭的神情,結果卻發現對方好像根本沒在聽,一個勁兒的盯著她的頭。
“師兄?”
江辭竹語氣疑惑,王笑之隨之也注意到了李不爭的異常。
“……戌時來竹海。”話音剛落,便疾步離開,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隻留下師妹師弟二人麵麵相覷。
“他這是……不扣我們的飯食了?”江辭竹一臉不確定的看著王笑之。
王笑之哪知道師兄的想法,他可不敢擅自揣摩,揉著受傷的屁股,直白的搖搖頭,“不清楚。”
江辭竹一邊捏著下巴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去竹海,一邊慢慢離開了。
見師姐這樣子應該是沒了下山的念頭,王笑之仿佛腳底抹了油,也趕緊逃離了。
江辭竹不知不覺已走到秋菊館門口,清菊的香氣源源不斷飄進鼻腔。
“小竹子!小竹子!”
一女孩站在不遠處的館內走廊,興奮的朝江辭竹招手。
江辭竹循著聲音眯著眼睛看了看,發現是熟人,原本鬱悶的心情瞬間轉晴,高高興興跑過去。
模糊的麵孔逐漸清晰,江辭竹也抑製不住漸漸上揚的嘴角。
“皖煙!”
江辭竹二話不說給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擁抱。
“小竹子,你不是說要跟王師弟一起下山嗎?,怎麼來這了?”
江辭竹挫敗的長歎一聲,“說來話長啊……”
許皖煙熟練的拉著江辭竹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講給許皖煙,期間還不忘對自己的進步進行自我誇讚。
許皖煙聽完後,一把攬上江辭竹的肩膀,激動萬分道:“這就是書上說的皇天不負有心人!小竹子你真厲害!”
“哎呀沒有沒有……”許皖煙這一真情讚揚反倒讓江辭竹有些許難為情了,“不過皖煙你怎麼在秋菊館,這個時辰你不應該在春棠齋嗎?”
許皖煙沒有第一時間作答,微微紅了臉頰,眼神示意江辭竹往第一學室裡看。
江辭竹不明所以,躡手躡腳走近第一學室,小心謹慎的趴在窗台邊上,虛著眼睛往裡看。
這一看,心裡的疑惑頓時煙消雲散了。
宗門弟子當中實力排行第七的陳楚雲正站在學室正中間,為其他低階弟子講解劍法。他身姿欣長,氣質出塵,聲音宛若漂浮的白雲,溫柔又沉穩。
陳楚雲甫一轉身,立馬就發現了窗台外邊鬼鬼祟祟的江辭竹。
江辭竹暗道不妙,可誰知對方隻是溫和一笑,並沒有打算為難她,視線轉移,便繼續為弟子們講課。
好吧,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許皖煙為何如此癡迷於這個叫陳楚雲的男子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他很帥很有氣質還超溫柔?”許皖煙眨著眼睛一臉期待的等著江辭竹的回答。
“嗯……確實,你說的他都有。”
看到滿眼崇拜的許皖煙,江辭竹再三躊躇,最終繼續說道:“話雖如此,可是皖煙,咱不能以貌取人,你得再觀察觀察他的人品。”
許皖煙一臉嬌羞:“小竹子你信我,他真的很好。”
聲音越來越低,許皖煙逐漸沉溺在單相思當中。
看到她這個模樣,江辭竹簡直不忍直視,卻也並未再多說什麼。
有機會好好觀察一下這個陳師兄吧,江辭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