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雷照看了她一會兒也沒多呆,知青們的今天一畝地還沒插完,臨走前還特意囑咐宋歡:“你下午就不要去了,你的份我幫你一起乾了,你先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
“好,謝謝……周大哥,下回我也會幫你的。”宋歡回道,因為被螞蟥叮了,身體底子又差,宋歡也沒有強撐著繼續去田裡勞動,一下午都在知青宿舍裡麵休息。
畢竟是下鄉勞作的第一天,知青們出現各種情況也難免,宋歡沒去,村裡人也沒多說什麼,倒是宋歡暗下決心要好好鍛煉自己這個身子。
不過想到這裡,宋歡又垮下了肩膀,回到七十年代自己的條件比之前還要差,重生前自己好歹可以找兼職打工掙錢,物質豐富的現代怎麼也不會連基本的饑飽都解決不了,可到了這個年代,而且下鄉隻能靠賺工分掙到一點錢。
這幅身子弱,光靠勞作根本弄不到多少工分。
昨夜收拾東西的時候,聽到其他女知青提到家裡給帶了一些錢補貼她們,而宋歡帶的行李裡麵根本就沒有一分錢。
宋歡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以後自己肯定要繼續讀書的,高考是什麼時候恢複的?記得好像是……77年?可現在才72年,如果通過高考一定不成問題,那時候的高考都不是很難,尤其是英語,但是難道要等五年?宋歡等不了那麼久,也不想等那麼久。
那隻能是被推薦上大學了,但是想被大隊推薦,肯定要是對村裡有貢獻,而自己的特長……原主宋歡的父母也都是醫生,她從小跟著對學醫也很感興趣,從小被父母帶著學習也有一些底子,加上自己大學也是臨床醫學專業,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從這方麵入手。
下午,其他知青們也都回來了,各個都灰頭土臉精疲力儘的,都是城裡來的,不說嬌生慣養,卻也都沒乾過農活,這每一場下來一個個都筋麻腿軟。
趙瑤瑤扶著有些酸痛的腰腿和其他女知青們推開門,就見到宋歡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坐在床上,少女明眸善睞,纖細修長的雙腿蜷曲著,靠著牆在閉目休息。
看著宋歡姣好的容顏,想起上午周雷和張赫兩人對她多有照顧的關心模樣,忍不住要咬碎了牙。
趙瑤瑤用力地關上門,發出“砰!”的一聲。
靠坐在床上的宋歡眼睫一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看到大家都回來了,張口準備說些什麼。
還沒開口,趙瑤瑤就話裡帶刺的諷刺:“咱們在外麵乾活腰都要斷了,比不上有些人眨眨眼就勾搭彆人給自己乾活了。”
宋歡嘴唇抿成了一條線,頓了下張口:“我耽誤了大家的進度,我會想辦法補足,你也不用指桑罵槐。”
“笑死個人,大家都是城裡下來的,就你嬌貴,第一天就倒了,裝什麼裝。”趙瑤瑤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宋歡就不順眼,往日裡在家裡她就霸道慣了,一聽宋歡竟然不像表麵似的一個軟柿子,還回懟過來,更是來勁兒了,大聲嚷嚷。
宋歡抿了抿唇,第一天就倒下歇了半天是不爭的事實,被人落了口實,終究是沒有再回話。
趙瑤瑤看她不吱聲了,得意衝她地翻了個白眼,正待要多說幾句。
旁邊圓臉女知青李木木連忙打圓場到:“宋歡也是被螞蟥叮到了,人都有不舒服的,我們相互體諒嘛!”
說著拉著趙瑤瑤到旁邊的長木凳上坐下休息,又回頭對宋歡擠了下眼。
其他女知青都低頭各自忙各自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瑤瑤,乾了一天了,你一定都累了,坐著歇會兒,我給你倒點水。”伸手不打笑臉人,李木木笑著打圓場,讓趙瑤瑤倒是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瞪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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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要到田裡插秧,要趁著這兩天天還沒熱起來把水稻苗都種好。
田裡麵,知青們正一臉菜色的插秧,昨天一天的彎腰插秧當天還沒什麼,睡一覺起來簡直是渾身酸痛,手腳發軟。
乾了沒多久就有知青支持不住偷偷坐到田埂上休息了,今天不是張赫過來帶知青們了,來的也是大隊裡的莊稼漢子張大斌,不過這張大斌也沒有對知青們太嚴格,看到有人休息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昨天大隊長囑咐過她,知青們第一天乾下來,第二天肯定乾不了多少。
知青們看帶隊的莊稼漢子看的也不嚴,一個個都坐下來休息了,一坐下來屁股好像粘在地上了一般,一點都起不來,全都紮堆坐那裡歇著。
偌大的稻田裡隻剩兩個身影還在田裡。
莊稼漢子張大斌看著田裡的兩個人,有些驚訝,有個小夥子高高大大的能堅持這麼久不稀奇,怎麼還有個白白淨淨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還在田裡。
這個小姑娘正是宋歡,宋歡咬著牙在田裡插秧,一上午彎腰起身站在田裡,她白淨的小腿都忍不住有些打顫。汗水順著臉頰滴落在水稻田裡,白皙的臉頰被曬得通紅。
昨天趙瑤瑤的話確實刺激到她了。
女知青們挨著坐在一起在田埂旁的大樹下坐著,看著田裡還在插秧的宋歡,有個長雀斑的女知青有點不安地問道:“咱們都在這坐著等會會不會被周隊長知道啊?會不會被扣工分啊?”
“怕什麼,昨天宋歡不也休息了一下午,而且這點工分也沒多少錢,你們家裡沒給補貼嘛。”趙瑤瑤無所謂的說著。
雀斑知青訕訕地閉了嘴,她家裡不算富裕,父親是普通工人,母親沒有工作,家裡還有個弟弟,也沒多少錢能補貼她。
“我看宋歡的被子衣服料子都挺好的,看她那模樣也是嬌生慣養的,家裡應該也不差錢吧。”有個知青突然好奇發問。
“我跟你們說,她家啊,她爸爸是個害人命的庸醫,治死了人家的女兒,被人找上門,錢都給賠光了,她爸爸和她媽媽害死了人沒臉活了給人家償命,她才跟著逃到鄉下。”趙瑤瑤壓低聲音跟女知青們說道。
原來趙瑤瑤根本就知道宋歡家發生的事,之前在火車上的那一問的意圖不言而喻。
原身下鄉前雖然隻帶了幾件衣服被子,卻都是她以前穿的舊衣服,用的舊被子,到那時候她家裡還沒出事,父母又寵愛,用的都是好料子。
而穿越過來的宋歡從現代來,對這些時代的衣服料子也沒太多的感覺,隻覺得原來的宋歡很可憐,沒帶幾件衣服,也沒什麼行李。
田裡的秧苗差不多都要插完了,之前一幫知青就已經乾了不少,加上周雷動作也快,剩下沒多少了,等宋歡插完最後一排水稻苗去休息的時候就發現,女知青們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宋歡沒多想,上前坐下一道休息,沒料到自己剛坐下來,坐在身邊的女知青就站起來挪到一邊去了。
好像怕粘上她似的。
宋歡環視了一圈坐在一邊的女知青們,連之前對她展現過善意的李木木也有些避之不及的樣子,又看見趙瑤瑤有些不懷好意的表情時。
宋歡冷淡的收回了視線,弓起腿坐在樹下休息,攤開手望了望自己白嫩的手心,乾了一天的農活,手都在水裡泡的有些發皺,女知青體力終究不如男知青,一天能拿到的工分最多也就五六分。
這兩天還好有村裡發的知青補助的糧食,勉強能夠吃飽,至於其他的,有些知青從家帶的麥乳精,糖,巧克力,還有去村裡買的肉都沒自己的份,宋歡隻吃了一些紅薯,玉米棒子麵稀飯,偶爾還會有些青菜。好在宋歡也不是沒有挨過餓,還勉強能夠忍受。
但是後麵自己需要的東西會很多,下鄉以後輕易也沒法回城,不說吃的,宋歡連過冬的衣服也沒有,隻帶了幾件春衫,甚至還有一條是華而不實的碎花裙子。
後麵補助的糧食吃完了還要自己想辦法用工分買糧食,還要攢錢準備路費,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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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村委會平房裡,村長和村支書支書帶著大隊裡的乾部們正在開會,這時候農忙,村裡各家各戶能出來的勞動力都要出來乾農活,活計種類非常多,不說插秧,光田裡翻土除雜草就夠村民忙活了。
不同的工費的勁不同,村裡村民也提出意見了,張家李家的天天吵個沒完,這個說自家乾的活更多更重,那家說都是乾了一天工憑什麼工分不一樣。
村長正為這事頭疼呢,於是召集公社裡的乾部們開會討論這個事,尤其是公社大隊長,讀過書又當過幾年兵,有見識有想法村長特彆倚重張赫。
這個會一開就開了幾個小時,等村長領著眾人出來的時候,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乾部們各自回去了,臨走時張赫喊住張大斌順口問了一句:“今天知青們怎麼樣?”
“今天給他們安排的活不多,不過城裡來的知青身嬌肉貴的,昨天乾了一天今天癱了一大半,還沒乾多少呢就偷懶休息去了,不過我也沒緊抓著,按你說的給他們先適應幾天。”
張赫微點了下頭,抬腳剛準備走,這時候張大斌想起了又說了一句,“有兩個人乾的還行,尤其是哪個漂亮小姑娘,挺能吃苦的,最後就剩他倆在地裡繼續乾了。”
張赫腳步一頓,“漂亮的小姑娘,宋歡?”
“對對對,好像是叫這個名字,看起來嬌嬌弱弱的,還挺要強的,我都怕她那小腰都要折了。”張大斌說著還有些回味的想著宋歡的臉蛋,村裡多少年沒見過長得這麼標誌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