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煙火散落」

自那晚過後，江舟更喜歡主動找杭學長聊天了。

但杭學長的熱情卻突然冷卻了，以往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的他如今卻用語簡潔；以往永遠是杭學長用最後一句話終止聊天，這幾天卻總是斷斷續續的回複，有時候甚至會消失好久。江舟覺得很奇怪，也很不習慣，這人設轉變的也太突然了。

江舟有些莫名的氣憤。但當他自己也發現，好像自己有些在乎杭學長的時候，卻又冷靜清醒地告訴自己：“彆輕易越界，你連他名字都還不知道，頂多算熟聊網友，怎麼可能是你喜歡上他了。”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周日，杭學長總算回複了江舟幾天前的信息。

儘管他有些欣喜，同時又有氣憤，接著又主動熄滅了方才的情緒，因為他覺得自己沒資格對一個網友突然的冷淡而產生這些情緒。

「

杭：“抱歉舟舟學弟，這幾天工作太忙了，我都沒看這個微信。”

（狗頭表情包）

舟：“不信。”

杭：“真的，我這個微信是生活用的，還有個工作用的微信。”

（狗頭表情包）

舟：“那下周五還忙嗎”

（生氣表情包）

杭：“應該不忙了，倒時候再說唄”

（狗頭表情包）

“有時間肯定帶你打遊戲”

」

江舟滿意地露出並不承認的笑意。

又是周五，江舟早早吃完晚飯，靜候佳音。可遲遲沒等來消息，還是有點小失落，看來杭學長又在忙工作了。

還是自己玩玩吧，先練練技術，免得老是給杭學長拖後腿。

江舟登上遊戲卻發現杭學長早就在玩了。

疑惑中夾雜著生氣。

“他怎麼這樣？明明說好了的。”

轉而又想到，是不是自己太菜了讓杭學長不想跟自己玩了？還是說杭學長並不隻有他一個學弟？

“渣男。”

江舟氣憤地關掉了遊戲，在椅子上乾坐了好一會兒。

而且更氣人的是，周六江舟在店裡等了好久也遲遲不見杭學長的蹤影。

然後過了又是冷淡的一周後，周五周六定律還是消失了，江舟才知道好像已經結束了。

居然還有點不舍，但江舟還是不肯承認，他覺得這就是因為短時間高頻率聊天對杭學長產生了情緒依賴而已，屬於正常現象。

“那現在杭學長突然變冷漠了又是為什麼呢？肯定是他換下一個目標了！”

“渣男！”江舟又在心裡偷偷罵了一句。

實在忍受不了了，打算親自去問杭學長。卻剛好收到杭學長的信息。

「

杭：“舟舟學弟，我這幾天遇到一個直男弟弟，打遊戲可厲害了，都快趕上我的技術了。”

（狗頭表情包）

舟：“噢，怪不得消失這麼久。”

杭：“也沒有，也確實有點忙”

（狗頭表情包）

“而且他也是C大畢業的誒，也是校友哦”

“但他工作了，離我還蠻近，上周六我們還去一起吃了頓飯呢。”

（狗頭表情包）

舟：“怪不得。”

（生氣表情包）

“渣男！”

杭：（狗頭表情包）

“而且他好帥，也蠻高的，我感覺比我還高一點。”

舟：“好好好”

……

」

這幾天連續提到多次的直男弟弟讓江舟略顯氣憤。

杭學長也就著他所謂的遇到的新的遊戲搭檔一連說了好幾天，像是完全忘記了和江舟的曾經約定一樣，雖然好像並沒有誰提出這些約定，但至少江舟以為會持續好久好久，也從未想過結束的方式竟然是這樣。

這也更加肯定了江舟對杭學長的懷疑：他一定是故意的，所謂周五周六定律不過是杭學長釣魚的手段。

短暫的不滿之後，又慶幸自己抽離出來得還算早，幸好還沒淪陷，也沒對杭學長產生什麼深厚感情，至少他自己不承認。

江舟稍微冷靜之後，突然想到，

“會不會是周五其實是杭學長了解我的手段，而周六定律其實是實際觀察我的手段？”

“但不對吧，明明是我調整了時間才能每次都見到他啊，說不定他一直有這個規律。”

“但後來為什麼會突然停止呢？”

“而且更之前我一次都沒在店裡碰到過他。”

“如果就算是他的手段那為什麼突然不理我了？”

……

如此思索分析良久之後，江舟得到的結論是：杭學長沒看上他。

“所以我就是這樣普通，根本入不了彆人的眼。”

江舟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打量許久，越看越覺得有缺陷，好像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這般普通糟糕過。

“想什麼呢，我也不需要他看上啊。”

江舟雖然還是不承認自己對杭學長逐漸形成的情感依賴，但他還是知道會有影響。

看來就是短時間內高頻率接觸產生的錯覺罷了，還是好好學習吧。

於是江舟重新回到最初的高冷人設，每次有想分享的東西時他都儘力忍住彆分享給杭學長，雖然有時就是忍不住；每次杭學長發來消息時，江舟總是故意不去看消息，決定不要再對他那麼積極地回應，雖然總是沒忍住。

但他還是一直在不停的督促自己改掉這些壞毛病，不許這麼輕易地陷進去。

直到考完期末考試，學生們都陸陸續續回家了，江舟還是跟杭學長走在漸行漸遠的路上。

有種莫名的失落感呢，卻也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自己也沒什麼吸引人的點，就像當時阿凡所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平凡普通的自己。

回家前的最後一個下午，江舟又獨自散步去了。走了好遠，也沒看地圖，在每個路口隨心選擇方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看著城市各個角落的喧囂熱鬨，聽著車水馬龍的嘈雜，一邊想著一些思量已久的事。直到路過黃昏，太陽落山，天空冷靜下來，呈現出深藍色，江舟才覺得有些累了，打開地圖尋找返回的路。

卻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了好遠好遠，再步行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於是走到最近的一個地鐵站，決定乘車回去。

走了這麼久，除了有點口渴之外，絲毫沒有餓意，於是打算免掉今晚的晚餐。下地鐵後，總算回到了熟悉的路段，騎了輛單車，卻不巧路過小麵館。

雖然已經決定了免去今日的晚餐，可真正路過小麵館卻讓江舟猶豫起來。他停下車，思量片刻，竟突然有些食欲和餓意。於是還是停下車，決定去吃碗麵。

今天來的比平時更晚，老板和老板娘自己都已經在吃晚飯了。

推門而入，卻意外見到陌生又熟悉的麵孔。

江舟驚喜了一瞬間，像是心跳瞬間多了一拍。但他還是一臉平靜，就像從未見過這個人一樣，還是坐在了自己最常坐的一桌，還是點了最常點的那碗麵。

老板重新啟動小廚房，江舟安靜地等著麵，漫不經心地隨意滑動手機屏幕，實際什麼也沒做。就空等了幾分鐘。

然後那人起身，往小店外走去。江舟埋著頭，餘光隻看到他的大概身影。

無所謂，這次他是真的是想來吃麵，又不是為了那個可笑的定律。等店門輕輕回彈關上的那一刻，竟有一絲難得的輕鬆感，也襯得今晚的麵似乎更好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