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冠羽的每天,存在目的就是為了消耗有限的生命還有他哥給的無限資源。
平常按照慣例,他該下午五點起床,所以阿姨沒做飯。
“哎喲,小羽今天起那麼早啊?”阿姨都捂住了嘴巴。
“是啊,昨天睡太早了雖然不是我自願的。”嚴冠羽在衣櫃裡隨便挑了兩件衣服,習慣有錢就跟習慣喝水一樣,簡單又粗暴。
“我走了阿姨,晚上我想喝豆腐湯。”嚴冠羽隻給阿姨留下一個背影。
去哪呢?
嚴冠羽坐在車裡想想。
要不?去給他哥送份愛心早餐嘍?
他哥有個朋友,四十幾歲,姓雷,綽號地雷。
想想,估計自己被趕走也有他的一份力,從前就看不慣這死老男人,皺巴巴,一股趕屍味兒,真不知道他哥是瞎了還是瘋了。
今兒他就要去找這老男人的茬,讓他連以後都沒有,扼殺在搖籃裡,連苗頭都不要起。
雷賽,開畫廊的自封老藝術家其實就是個流氓起家的下三流。
“雷總,小嚴總來了。”助理嗙嗙敲門,闖進雷賽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其實就一隔間,裝的金碧輝煌,老土得掉牙。
還擱這裝,老癩蛤蟆裝青蛙,死拉皮的。
“來什麼事?”雷賽也一樣看不慣他。
“來拜訪。”嚴冠羽插兜笑嘻嘻的。
“你?”雷賽很不屑地從鼻子裡出氣,哼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
“你用腦子存屁啊?”嚴冠羽嫌棄地皺了皺臉頰。
“你……你說什麼玩意?”雷賽挺震驚地說。
“老了吧。”嚴冠羽一嗤,從雷賽的嵌金鑲鑽長桌繞到雷賽旁邊,手指噠噠兩下敲桌,“我來買畫不行嗎?”
“媽批的……”雷賽操罵了一聲,抬頭斜瞅嚴冠羽問,“你買畫乾什麼玩意?”
“給你送錢啊乾什麼玩意。”嚴冠羽一笑,“雷老大更年期了吧?腦子是不太好使,開門大吉,送錢來了唄。”
“滾犢子。”雷賽朝他揮揮手,一臉煩躁不耐煩,“不賣,離我畫廊遠點。”
“乾嘛啊?”嚴冠羽說,“雷老大賺錢賺溢出來了啊,還有人嫌錢多的是吧?”
“你以為你要乾什麼玩意我不知道呢是吧?”雷賽瞪眼說,“少給我拿你無賴貨的本事跟老子玩,回頭告訴你哥去。”
“去啊。”嚴冠羽無所謂一聳肩,“你去唄,誰攔你了似的。”
“滾。”雷賽沒好聲氣地指著大門。
“切。”嚴冠羽翻翻白眼,“我給你帶上門,待會最好鎖上,否則搶劫的流氓就把你給捅死了。”
“滾你丫的!”雷賽啐一口罵,“該死的,跟你哥一樣嘴上不積德,難怪爹娘死的早。”
“你積德了?”嚴冠羽回頭一冷哼,“四十好幾了連個伴都沒有,爹媽也死光了還好意思說彆人呢你嘴積多少德了夠祖上燒香嗎?”
“操。”雷賽被堵啞口無言。
“出門注意點畢竟有錢了就不積德。”嚴冠羽轉身拋下一句,“小心被沒積德的人撞死。”
雷賽一段時間沒拉皮的臉上硬是被繃成了緊致小臉。
為什麼來找雷賽主要的原因是雷賽開了個早餐餐廳挺不錯的,而且白拿也不用給錢,他哥還蠻喜歡吃的。
“小嚴總,您不付錢嗎?”助理臉色挺蒼白的。
“改天我送雷賽一套化妝水。”嚴冠羽拎走打包好的食物,跟雷賽的助理說,“小朋友賺夠了早點跑吧,小心廢了。”
“啊……”助理愣了一下。
“雷賽變態的。”嚴冠羽拍拍他肩膀,“年紀小還能修,想想吧。”
“是……”助理一臉呆若木雞,“謝、謝小嚴總……”
“彆客氣,沒工作了可以來找我。”嚴冠羽笑笑,“不過你得認字,我哥這麼跟我說的。”
“啊?”助理又一懵。
雷賽的餐廳就是,不論高級這高級那的東西,隻要是吃的,都用那破保溫袋裝,負責人給雷賽反應好幾次了才換了批,硬殼子的。
嚴冠羽特地給保溫袋係上安全帶,他怕他手不穩,畢竟做一個夢似的時間沒開過車了。
他哥的公司挺遠的,叫嚴子賢配個司機不肯,天天來回折騰回家,早九晚六的,出個加班岔子,得第二天六點才能回,也不知道這人是摳還是憨批。
老男人,得虧他爹媽生的底子好,讓他造得慌。
嚴冠羽瞥一眼後視鏡,自己給自己逗笑了,確實不是一個媽生的。
“小嚴總。”前台的姑娘認識他,笑容可掬的樣子真符合標準。
“我找我哥,他哪呢?”嚴冠羽說。
“您稍等,我問一下。”小姑娘說。
撂下電話之後,小姑娘抬頭跟他說嚴總在大會議室,正在和陳經理談合同的事。
陳經理?哪個陳經理?
管他呢,又不重要。
嚴冠羽點點頭,抬腳走了又趕緊退回來問:“幾樓?”
“二十三層,小嚴總。”小姑娘說。
“嗯。”嚴冠羽點點頭,給記住了。
聽說不少人暗戀他哥來著,也是,他哥帥的火星絕跡。
“嚴子賢在哪?”嚴冠羽還是低估了這層樓的平方尺寸,大的一眼望不到頭。
被拽住的又是一小姑娘,馬尾辮紮得老高。
“嚴總嗎?”小姑娘又把嚴冠羽的話給重複了一遍。
說實話,嚴冠羽就搞不懂了,耳背嗎一句問聽不懂嗎還要再確認一遍?
“沒你的事了。”嚴冠羽立馬心情跳樓。
問路人還不如直接打給本人。
嚴冠羽恐怖襲擊似的電話在嚴子賢手機裡一陣突突,陳經理都尷尬了。
“您要不先接個電話吧?是家裡人有急事吧?”
家裡人,除了嚴冠羽那小貨色造的還能有誰。
“哥!”嚴子賢電話還沒來得及翻,外麵就有一聲特彆嘹亮的吼聲跟地雷似的炸出來。
“嚴總,要不要請小嚴總去您辦公室等?”助理朱成暉問。
“你能攔得住他?”嚴子賢歎氣。
確實攔不住,小嚴總雖然沒來過幾次,但來的幾次都跟山爆炸海蒸發要更恐怖的災害。
更何況小嚴總還是自然的,威力更大。
“嚴子賢,給你帶了早飯。”嚴冠羽把保溫袋擱在會議桌上,直接伸手到他哥臉前麵,“卡。”
“不是放在你床頭了嗎?”嚴子賢說。
“哦,沒看見。”嚴冠羽說得理所當然,抬腿向桌上一坐,“吃早飯。”
“現在十點四九分,而且我在開會。”嚴子賢說。
“那又怎麼樣?”嚴冠羽滿臉是不理解,“我又不開,你一邊開一邊吃不行嗎?”
又一轉頭看著陳經理:“你是陳經理是吧?我現在邀請你和嚴總一起吃,你得答應。”
“啊?”陳經理也沒想到這事還有他的一份,三雙眼睛一起看他還有點令人尷尬的,“我,我就不用了吧,早上吃、吃挺多的。”
“哦。”嚴冠羽又看回他哥,“行了沒?我夠禮貌了吧?”
“夠了。”嚴子賢說。
“那吃吧。”嚴冠羽指指保溫袋,“我繞彎去雷賽那買的。”
“先去辦公室等我。”嚴子賢說,“我一會過去。”
“那你不吃了?”嚴冠羽說。
“一會。”嚴子賢說,“朱成暉你帶小羽去。”
“是。”朱助理說。
“那不用吃了。”嚴冠羽說。
“什麼?”嚴子賢還沒來得及反應,裝嚴冠羽心血的早飯並且帶負責人嘔心瀝血連帶冒著挨抽的風險的保溫袋,格外完整地拋了出去,砸在地上,稀爛。
嚴冠羽跟瘋子一樣平靜,揣著外套口袋兜麵不改色地離開了這會議室。
“嚴、嚴總?”朱成暉說,“打掃嗎?”
“你來?”嚴子賢沒什麼表情。
“啊?”朱成暉一傻。
“叫保潔。”嚴子賢說,“出去。”
說完向陳經理禮貌地微笑:“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