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裡,鎖著孽物的鐵籠安靜的停在牆邊,裡麵的孽物一動不動的蜷縮著,安靜的有些異常。
望行止謹慎的觀察了一下房間裡,並沒有發現什麼埋伏和奇怪的地方,他眉心微皺,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隱隱有一絲不安,直覺告訴他有哪裡不對。
然而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慢慢探查了,他聽到了樓上隱隱約約的腳步聲,應該是斯露德號的人發現不對前來處理的。
望行止不再猶豫,他右手果斷召出無塵,上前將左手食指點在那造翼者的額頭的地方,迅速查看起了記憶。
感到身體驟然一輕,望行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棵巨大的樹,連接天地一般,矗立在寰宇之中,密密麻麻的造翼者在樹枝間穿梭,這赫然是造翼者已經被毀滅的家鄉——穹桑。
望行止震驚了一瞬,迅速意識到不對,果斷從造翼者的記憶中抽身而出,還未來得及在現實中睜開眼睛,就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飛速射向他的麵部。
他並沒有驚慌,手還沒有收回,右腳向後一錯,上半身向後一仰,那不知名的東西就險之又險的擦過了他頭上的帽子門外飛去。
望行止身形一轉,右手一動,頃刻間把無塵換到左手,像是隨手一甩一樣將無塵向右橫掃過去,精準的將那個不明物體掄到牆上。
那東西“啪嘰”一下被拍到牆上,整個身體都扁了,可見剛剛望行止那一棍力道不小。
出完這一棍,望行止這才直起身來,向那個不明物體望去。
正常來講不管什麼東西被望行止這麼一掄都應該廢了,可那東西“不幸”被拍扁在牆上,卻還在蠕動的。
那是一個半個人頭大小的紫色膠質物,上麵還分布著像是眼睛的小圓點,大部分都呈現擴散狀態,卻還在試圖把自己團起來。
望行止的臉色僵住了,他眼角微微抽搐,嫌惡的看著這膠質物。
視肉。
——一種膠狀原蟲,具有變形和增生能力,雖然智商低,但是很致命,喜歡寄生在靈長類的鼻腔、耳道等孔竅中,會製造幻覺,被普遍認定屬於病原體。
……也是望行止最最討厭的東西!清除的時候要是不小心碰到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的!
望行止後退了半步,蹙著眉在左手的儲物玉兆中翻找著。
視肉這物種早在幾千年前就被仙舟聯盟的雲騎軍消滅的差不多了,隻剩下零星幾個殘存,在宇宙間苟延殘喘,不成氣候。
很快望行止就找到了想找的東西,一個小瓶子,半個手掌大小,裡麵懸浮著一團紅色的像是火焰一樣的東西。
這東西叫毀滅異質,似火非火,不涼不燙,望行止在巡海遊俠的小隊經常會和毀滅軍團的走卒短兵相接,這些走卒小兵被滅後會遺留這些東西,任何物質接觸毀滅異質超過十二秒都會被毀掉。
望行止把瓶塞取下,將裡麵的毀滅異質輕飄飄的扔在了這團視肉上,這視肉毫無所覺,仍然在試圖將自己團起來。
望行止轉頭不再管它,雙手一錯將棍變成劍,開始處理因為視肉離開幻覺消失而意識蘇醒開始變得狂暴起來的造翼者。
本來望行止是打算搜尋一下這造翼者的記憶看能不能找到他們在這世界的殘餘勢力,好去把他們先消滅再說,但現在看來,這造翼者腦子裡全是幻覺,完全沒有一點可用的記憶。
這世界偌大,殘存的豐饒孽物找個犄角旮旯一躲就能毫不引人注意的慢慢發展,錯過了這一回,等下次再見到孽物出現的時候恐怕他們都能發展出一個不小的勢力了。
到那時候還不一定能聯係上仙舟,他得自己一個人處理這些,萬一一個處理不乾淨……
望行止越想越煩躁,他麵容冷肅,抬手出劍,連帶著鐵籠,將清醒之後瘋癲囈語著什麼的造翼者斬作幾節,造翼者體內的能量核心被一起擊碎,無聲無息的化成粉末,消散在虛空之中了。
他處理完造翼者,毀滅異質還需幾秒才能發揮作用,紛雜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第一個進門的船員守衛手裡舉著槍,看見了被劈開的鐵籠和拿著劍的戴帽子的身影,瞳孔一縮,抬手就開了一槍。
望行止見狀抬劍一劈,特殊材質的劍身輕鬆劈開了子彈,發出了“砰”的一聲響,在他身前爆成一團火光。
與此同時,牆邊毀滅異質長達十二秒的開機終於完成,火紅色的異質悄然蔓延,覆蓋了視肉,在視肉逐漸僵硬的蠕動中又縮成一團,裡麵的視肉已然消失不見,毀滅異質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望行止閃身上前,給了那守衛當胸一腳,把他踹飛了出去,砸倒了一片姍姍來遲的人。
他回身,飛速撚起毀滅異質,將其收在了特製的瓶子裡,然後趁著那群船員還在倒地哀嚎爬不起來的時候掠出了房間,一路向外跑去。
路過關著猛獸的籠子的時候,望行止心念一動,抬手把籠子都劈開了,然後才出了房間來到了走廊。
走廊裡的人反而不是很多,大概來的人都進活物區堵他了,現在反而被望行止放出來的猛獸堵在了房間裡。
望行止向樓梯跑去,順手放倒了走廊上剩餘的船員,剛一轉彎,就迎麵飛過來了一個人,望行止連忙側身閃過,緊接著一柄長槍向他襲來,他抬劍一擋,槍尖釘在了他左頸旁邊的牆上。
望行止抬眼看向前方襲擊他的人,眉梢一挑,來人竟然是他之前在侍者記憶裡見過的女子。
那女子有一頭紅色狼尾短發,五官生的濃烈,眉下還有一道傷疤,手中握著長槍的槍身後段,身後倒了幾個正在哀嚎的船員。
那女子見望行止看她,衝他勾唇一笑,手中長槍一轉,抽出了槍鋒,又一槍回轉,再次朝望行止刺去。
望行止左手劍一蕩,將長槍蕩開,腳尖一點向前方掠去,右手劍直指那女子咽喉,那女子後仰讓過劍鋒,後退兩步,身形一轉順勢抽出長槍,又反手向望行止胸腹間刺去。
望行止一擊不中,右手向下,劍尖點在長槍上,借力一躍,翻了個身越過那女子,落地轉身,雙方就這麼交換了位置,望行止之前戴的帽子落到了兩人之間的空地上,塞在帽子裡的金色長發也散落了下來,垂到肩上。
兩人交手不過一分鐘,如今暫時休戰,麵麵相覷,都在暗自打量對方。
望行止忽然揚唇一笑,雙手一合變劍為棍,“追尋開拓的無名客,百聞不如一見。”
那女子眼睛微微睜大,顯然有些驚訝,她打量了望行止一眼,沒認出來這人屬於哪個勢力,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無名客?”
望行止臉上笑意不變,左手持棍,右手輕輕向上一拋,一個金色的長方形物品被輕輕拋起,又落回他的手裡。
那女子一驚,側頭往自己左肩看去,本來應該安穩垂在那裡的飾品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之前粗略撇到的那個飾品,望行止隻覺得眼熟,經過剛剛一番交手,他近距離看了一眼,才發現這飾品是長方形的,是一端呈紅色的金色車票形狀,這東西星穹列車上的無名客都會得到一件,已經是身份的認證了。
望行止抬手把車票飾品還給了她,兩人對視一眼,一齊向樓梯走去,準備之後再找機會好好聊聊。
兩人走到樓梯口,一路都沒遇到什麼人,望行止暗自提高了警惕。
忽然一聲輕微的“刺啦”聲傳來,好像是電流的聲音,他們馬上停下了腳步,謹慎的環顧四周,他們正身處樓梯與走廊的交接處,前後左右的空間一覽無遺,並沒有發現什麼。
緊接著,一陣空靈的女聲吟唱響了起來,漸漸的在走廊裡回響起來。
望行止疑惑的聽了片刻,忽然感覺到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試圖控製他的肢體移動,可惜這力量有些弱,不足以越過他的意誌強行控製他的身體。
望行止感覺不到威脅,便轉頭向那位無名客看去。
隻見那位女士眉頭微皺,僵立在原地。看來這股莫名的力量也不足以操控無名客,但還是給她造成了些困擾。
所以這段路上沒有遇到人,應該是使用這段吟唱的人清場了,打算直接控製住他們。
看來這艘船上的能力者最少就有兩位了,目前看情況造不成什麼危險。
望行止尋著聲音剛出現的時候暴露的方位,提劍向頭頂的天花板劃去,報廢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擴音設備。
縈繞耳邊的吟唱頓時減輕了許多,無名客女士感謝地向望行止眨了眨眼。
雖然靠她自己也能擺脫這吟唱的控製,但還是會被拖慢速度,影響撤離就不好了。
一路無驚無險的上到了一樓,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用宇宙版手機交換的,隨後就分開,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望行止避開侍者的視線,悄無聲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拍賣會早就因為變故終止了,望行止的幻影正悠然自得的坐在床上翻看房間準備裡的小說。
望行止抬手將長發攏成一個高馬尾,慢悠悠的向床邊走去,幻影看了他一眼,悄然消散,隻留下打開著的書本和紅色的水晶靜靜的躺在床上。
他走上前去,將之前脫掉的外套重新穿回身上,隨手收起了水晶,閒散的倚在床頭接著看起了小說。
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暴露,那些船員都沒有見到他的正臉,沒有辦法指認,至於監控什麼的……
嗬嗬,監控是個好東西,可惜這艘船上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