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在上千米高的高空一躍而下,雖然背後有著專業的跳傘教練,但是麵對如此的高危運動的裴鈺做不到心如止水,他的心跳加快,腎上腺素飆升,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占據著大腦。
他迫切的想落地,也迫切的想永遠飄蕩在萬米的高空。
飄蕩了許久,裴鈺在教練的帶領下平穩落地。
那是一片草原,小腿高的野草順著風方向擺動,在空中裴鈺就覺得,這不是陸地,像是綠色的海,波光粼粼。
短暫的歇停,讓所有的器官的歸位,也讓大腦中刺激的餘溫消散。
他們在h國,最有名的綠地海洋。
“怎麼樣?”教練操著英文,他幫裴鈺撤下束縛在身上的安全帶。
裴鈺緩氣,“您的技術很好,我很放心。”
直升機的轟鳴出現在上空,他們要走了。
.....
寫字樓的辦公室依舊平靜,所有人都在井然有序,但不妨有人滑水。
“寶貝兒,你這運氣也太不好了,剛回公司就準備裁員。你說你請假那麼多天乾什麼。如果沒有你和我一起搬磚,我也不想乾了。”賀栩滿臉愁苦。
裴鈺反而平靜,“你就好好上班吧,我無依無靠,哪裡不是去處。”
“什麼叫無依無靠,你不是還有我嗎?”賀栩反駁,語氣中還帶著點生氣。
“滾滾滾,我有點事,今天不用等我。”
“哎,你去哪兒?等會開會?”賀栩沒攔住他,就看著裴鈺拿著桌子上的一份報告,走了。
.....
裴鈺上了電梯,財務的辦公室在14樓。
“劉姐,我要辭職,我負責的報告內容已經轉交給了賀栩,他可能還不知道,麻煩您轉告一聲。”
劉雯沒來的及吃驚,“小裴...”
裴鈺已經走了。
下了電梯。
“小裴,你這是去哪裡?”門口的保安問。
裴鈺痛快地出了口氣,“流浪。”
出了門,裴鈺叫車的中途,他回頭望了眼巍峨的大樓,半響他利落地收回目光,上了車。
“師傅,去天交閣。”
“好的,您寄好安全帶。”師傅應道。他透過前視鏡打量著裴鈺,男人的頭發很長,披散在西服的衣領。
司機師傅嘗試在腦海中構思著一個用來形容他的詞語,長發美人?
不對雖然裴鈺的頭發長,但融合麵部的特征來說,他很美,但不是女性的美,不足以給人一種雌雄莫辨的感覺。
那就是長發美男人吧。
司機自嘲的笑了聲,他後悔自己沒多念兩年書,直到對上裴鈺投向他的目光,他才收回了笑容,發動汽車。
天交閣是a市有名的一處彆墅小區。一套完整的彆墅可以出售到千萬不止,司機師傅接過不少的客人,去天交閣的屈指可數。他覺得裴鈺非富即貴。
當然這都不是裴鈺的。
是和他簽訂合約的。
甲方的。
大明星的。
陸逾的。
半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了,裴鈺道謝下車。門口的保安認識這位長發的男人,他打開大門,笑著目送走了裴鈺。
裴鈺輸入密碼,打開了房門。
依舊和他請假去h國前一樣,連地上隨便擺放的拖鞋都沒有變動位置。
兩個人都很久沒有回家了,陸逾前段日子一直在各個國家奔波,當然這是裴鈺看到熱搜才知道的。
陸逾才不會給他報備。
裴鈺走了進去,拉開了有些日子的遮光窗簾,給這見不得光彆墅充斥點溫暖。
裴鈺回到了房間,他收拾出一個皮箱,帶走了他一直用的洗漱用品,還有沙發上擺著的一個獅子娃娃,這是陸逾送給他的。
好像也不是送給他的?裴鈺沒在腦海裡深究這獅子的來曆,他覺得陸逾也看不上這廉價的東西。
24寸的皮箱裝的半滿,裴鈺沒有多少東西,即使收拾了很多,但這棟彆墅依舊和原本一樣。
裴鈺掏出手機,滑到置頂,點開了一個純黑色頭像的人,陸逾。
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六年前剛添加時的記錄。
我已經通過了驗證.....
其他在無任何,裴鈺在是否拉黑的界麵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一條龍服務,做一個合格的前情人。
順便把電話一遍拉黑,雖然他們從沒通過電話。
出門前裴鈺還帶走了垃圾,算是走的乾淨,百餘平米的空間目前隻剩下溫熱的殘影。
坐上了去機場的出租車,裴鈺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是陸逾的助理。
猶豫片刻,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裴先生,陸哥在大後天回國,他說讓您晚上等他回天交閣。”李助理說道。
裴鈺當然知道陸逾回國的時間,不然他就不會在月末的邊緣辭職,好歹自己還能拿上最後一個月的全勤。
裴鈺嗯了聲,便掛斷了電話。
他隱瞞了自己離家出走的消息,也不是離家出走,是徹底消失。
他的思緒不由得幻想起陸逾回到家之後的情景,可能會摔東西?發火?還是叫李鳴給他打電話?
裴鈺苦笑了下,估計隻會痛快的想,他終於走了吧。
保險起見,他把李鳴的電話也拉黑了。
.....
到了機場,烏雲片刻就籠罩了a市的天空,裴鈺走的很快,他隻祈禱飛機不要延誤。
好在天公聽了裴鈺的心聲,隻是烏雲多了,並沒有下雨的跡象,飛機也能順利起飛。
他坐在靠著窗戶的位置,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地麵,恍惚中他有點如釋重負。裴鈺調整了坐姿,合了眼,陷入的短暫的睡眠。
裴鈺來到a市數數手指,有九年了。
大學畢業後,裴鈺在a市的一家公司實習,筆試麵試一路通暢,這六年的工作也讓裴鈺成為了這集團中不可或缺的一位。
他和陸逾的相遇,是在一次各大企業合作的交流會上。
那時候裴鈺已經在公司待了三年,這次作為公司代表,出席了這場活動。
在輪圈的觥籌交錯中,他對上了陸逾的目光。
陸逾和他隨處可見的廣告牌一樣,也和a大的光榮榜上的照片一樣。
裴鈺以為他們之間的交集隻會停留在那一次的晚會,但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坐到了陸逾辦公桌對麵,簽下了為期六年的合約。
如今,六年轉瞬即逝,他作為陸逾私下的情人。
不,也不是情人,是被包養。
無論什麼關係,也在合約的結束畫上了句號。
讓他敲定離開a市的原因,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因為陸逾的母親淩玉玲。
不久前,他收到了一個信息,是陸逾的母親。
他們相約在一家隱秘的飯店。
“你就是裴鈺?”淩玉玲打量著眼前裴鈺,“確實很像。”
裴鈺對上她的目光,“像什麼?”
淩玉玲低頭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陸逾年輕,我不管他和什麼樣的人混在一起,也不管他和男人還是女人。但是現在,我覺得你們是時候斷開了。”
裴鈺笑了,“阿姨,當初的合約不是我逼著陸逾簽的,是您兒子來找我簽的,斷不斷,我自有分寸。”
淩玉玲拍了下桌子,“裴鈺,你彆不知好歹。”說著,她把桌子上的文件往前推了推,“合約快要到期了吧,我想你應該記得時間。”
說著她起身,“我就是來提醒你一下,像你這種貨色,陸逾身邊缺不了。你不過就占了幾分姿色,少沾沾自喜。”
“好了。這個報告是我擬定的,我勸你還是看看。這些年陸逾給了你不少錢吧?但是我看你的資金都用在了一家醫院。”
裴鈺冷笑了聲,“我一個三無人員,您還至於調查?”
淩玉玲輕蔑,“我總得了解我兒子和什麼樣的人混在一起,好在你對自己認知比較明確。”
“好好考慮一下,無論是對你的母親,還是對於你,它都有很大的幫助。”淩玉玲轉身走了。
裴鈺拿起那個文件,轉頭扔進了垃圾桶。
.....
空姐的語音播報喚醒了裴鈺。
他下了飛機,9月的天氣微涼,暫緩的小雨還是在裴鈺下飛機的一瞬降落。
裴鈺叫了車,目的地是遠離c城的一家私人醫院,他的母親裴智秀就在那裡度日。
推開了房門,裴智秀輸著營養液,這是她因為一場車禍變成植物人的第6年。
裴鈺俯身,蹲在了床頭,他啞著嗓子喊了聲:“媽。”
裴智秀被握住的手指,微微彈動,她似乎知道她的兒子來了。
裴鈺疲憊的眼眶陣陣發酸,眼淚在頃刻間連成了線,但他沒有感覺,隻覺得憋了好久。
隻有在裴智秀的身邊,他才會放下自己的所有,讓情緒也可以飽含在眼淚中,而後痛痛快快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