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洛杉磯某私立醫院。
陸淋站在玻璃門外,看著掛著水的南詩,轉頭問閆辛岑,“南詩,怎麼了?”
“或者說你們倆怎麼回事啊?”
高三畢業季的時候不是分了嗎?
又聯係上了?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閆辛岑垂著眸子,苦澀的扯著笑,“懷孕了,動了點胎氣。”
“懷孕?”
簡莞皺眉,“你在搞什麼?”
“你家裡根本就不會同意,你忘記了嗎?”
當初分手就是因為閆辛岑的母親知道了,出手阻攔了這件事情。
天意弄人啊!
兩個人兜兜轉轉又遇到了。
閆辛岑蹲在門口,用手埋著臉,無力的說著:“我知道。”
簡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責道:“知道你還這樣做,你到底還想不想要閆家了。”
閆辛岑的父母是家族聯姻,雙方都沒有感情。
閆父在婚後沒兩年就在外偷吃,閆母知道,但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對閆母來說,隻要不影響到自己在閆家的地位,她就不會出手乾預。
但就是有一年,閆母對閆父的管教放寬了,閆父在外麵養著的一個情人節懷孕了,還生了一個孩子。
閆母為了自己的利益,從小嚴加管束閆辛岑,不希望閆家的財產落在彆人手裡。
“可是我真的喜歡她,為什麼家族產業就一定要聯姻。”
“我隻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為什麼會這麼難?”
簡莞歎氣。
對呀,他也隻是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啊!
可是……
像我們這樣的家族,真的可以選嗎?
陸淋拍著閆辛岑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會好的。”
自己除了勸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跟自己的情況不一樣。
閆辛岑沒有胡鬨的資本。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來後悔有什麼用?”簡莞捏著包,深吸一口氣,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明知道不行,就不應該胡鬨。”
閆辛岑紅著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看著躺在病房裡的南詩,哽咽著,“我……我該怎麼辦?”
自己沒有辦法放棄家族,但也做不到放棄她。
為什麼一輩子都要做選擇?
為什麼愛一個人就是這麼困難。
簡莞沉默,目光掃向著閆辛岑。
富了一輩子的人,真的可以為愛放棄嗎?
或許有人可以,但不會是閆辛岑。
“算了,彆想那麼多了。”簡莞還想說著什麼,“已經……”
病房內傳來一陣響聲。
麵色蒼白的南詩扯斷輸液線,掀開被子,撐著床沿,站起身來。
但剛剛蘇醒的人,沒有力氣。
手肘碰到茶幾上的茶杯。
一股水全部灑在地上,茶杯碎在南詩的腳邊。
她的鞋子和褲腳都被打濕了一片。
閆辛岑快速的跑到南詩的身邊,蹲下,用手替她拿開腳邊的玻璃。
“彆動,會紮腳。”
閆辛岑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床上,“你剛恢複,好好的休息,彆亂動了。”
閆辛岑安撫好她,拿起掃帚去打掃水漬。
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做這種活,看來是愛的很深沉。
簡莞看著這一幕,無奈的笑笑。
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陸淋,想到陸淋在飛機上跟自己說的。
再一次笑了。
掃地的大少爺,被勸退學的大小姐。
嗬!
一個當傻子不夠,還要加入一個。
你們倆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愛?
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這個。
簡莞搖著頭,走近,看著出神的南詩,“你還好嗎?”
南詩眼神放空,盯著窗外,木訥的點著頭。
陸淋坐到南詩到身邊,看著她因為打滴而清淤的手,輕輕給她揉著,“懷孕了,開心點。”
彆想那麼多。
南詩再一次點頭。
無神,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娃娃。
閆辛岑推開門進來,蹲在她的麵前,手摸上她的臉,有點臉,毫無血色。
“對不起!”
一顆晶瑩的淚水從閆辛岑的眼角落下,滴在南詩的手背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對不起,詩詩,原諒我好不好!
看著這場景,簡莞心裡一陣發酸,抽泣著鼻子,拍著陸淋的肩膀。
示意著,出去吧!
空間留給他們吧!
陽光穿過樹葉,照在鵝軟石的小路上。
周圍穿著病號服的人,玩著康複設施,嘮著磕。
醫院的長椅上,陸淋靠著椅子,手搭著椅背上,側著頭,眼神穿過簡莞的側臉,看向遠方,“都是這樣的結局嗎?”
我與江行。
閆辛岑與南詩。
有錢與沒錢,真的很重要嗎?
簡莞笑著,走到旁邊,撿起沾了些許泥土的樹葉,放在陽光下,看它的紋路,輕摸著。
“春去秋來,一切皆有可能。”
“就像是樹葉,也要落葉歸根。”
“根在這裡,又能有多大的改變呢。”
你與江行的根不一樣。
閆辛岑與南詩的根也不一樣。
根要回歸泥土,注定不合適。
陸淋看著簡莞手中的樹葉,沉思,久久未開口。
就在簡莞準備開展另一個話題的時候,便聽到:“既然不一樣,那我就把根移了。”
“那祝你們好運。”簡莞拉過陸淋的手,把樹葉放在她的手心裡,“作為你們的好友,我希望你們心想事成!”
“同時我也不想你們得償所願。”
“為愛狼狽不該出現在你們身上。”
天上明月,因高高掛起。
海上浪花,不該變混濁。
“嗯,我知道。”陸淋握緊手,牢牢抓住樹葉,“我們會的,會好好的,也會幸福的。”
“行了。”簡莞一把勾住陸淋的脖子,指著那間病房“他們應該沒有那麼快,出去玩玩。”
簡莞是一個無悲主義了,沒心沒肺,講究一切開心就好。
“行吧,他們的事情我們也不能乾預。”
陸淋把樹葉放在椅子上,挽著簡莞往醫院門口走去。
陽光下的二人,背影被拉的很長,無人發現。
從東麵吹來一陣微風,椅子上那片樹葉被掀起。
緣起緣落,樹葉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最初的泥土上。
因為在過年期間,陸淋和簡莞在美國待了一個星期。
每天都會來陪著南詩聊聊天,看著她的情緒穩定了,兩個人也一起買票回國了。
剛下飛機,陸淋從包裡拿出電話卡插上,手機就開始瘋狂的跳動。
在國外時,陸淋重新買了一張卡,把國內的卡給關了,不想在理會那些事情。
剛按開屏幕,信息最多的就是自己哥哥陸澤和江行的。
給哥哥回複了一個信息,就退出了聊天界麵。
看著頂置微信的99+,陸淋的手指在屏幕上頓了三秒,按掉開關鍵。
“不準備看看?”
“我……”再一次點開屏幕,手機的電量不多,亮度開的不大,微弱的光照在陸淋的臉上。
小臉緊皺著,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
“彆咬了,嘴唇都要破了。”簡莞看著陸淋嘴上明顯咬痕,整張小嘴像是充了血一樣紅腫,搖著頭,“看看唄,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陸淋點開頭像,給對方發出一句話。
按掉,放進大衣口袋裡,挽著簡莞的手,“走吧走吧,飛機坐的我都累死了,我得回去休息休息。”
看著陸淋蹩腳的借口,簡莞沒有拆穿。
VIP的會員坐飛機,從剛進飛機場就被人一路服務,能有多累。
二人上了提前預約好的出租車,陸淋就閉著眼,靠在後排,放空。
簡莞看了,也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她的身邊。
二人的家都在一個小區,但簡莞的家在陸淋的前麵,因此比陸淋先下了車。
“我先走了,拜拜咯!”
“嗯。”陸淋繼續閉著眼睛,靠在車上,一動不動。
“小姐,你的家到了。”
前排司機提醒著陸淋。
陸淋緩緩的睜開眼,看著自己家的彆墅,點頭,“哦,好。”
“謝謝你。”
一推開門,一陣飯香味從廚房傳來,陸淋換好鞋子,往廚房走去。
“肯回來了?手機肯開機了?”
陸澤把玩著手機,一下又一下的轉動著。
“還以為你是不準備回這個家了,要自立門戶呢?”
“我就是出去玩玩。”陸淋走到陸澤的對麵,拉開椅子,坐下,“國際話費很貴的。”
“嗬!”
“你會差這點錢。”
陸淋喝著湯,“當然,我又不是你。”
“行。”
陸澤按著手機。
一道機械聲在沉靜的空氣中響起,“支付寶到賬10000000。”
“現在有錢了,彆再關機了。”
陸淋撇嘴,有錢了不起啊,可恨的資本家。
“淋淋,你以後出門還是要和家裡說一下,一個星期不發信息,要不是辛岑講,還以為你沒了。”
“爸爸,我知道的。”陸淋嘟囔著嘴,“都是哥哥的錯,我沒有錢,不敢打。”
陸建文惡狠狠的瞪著陸澤,“陸澤,克扣誰都不能克扣你妹妹。”
陸澤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笑道:“行,我的錯。”
項雲給陸澤盛了一碗湯,“本來就是你的,不準欺負妹妹。”
“嗯。”
陸父陸母又何嘗不知道不是這個原因呢?
既然陸淋不願意說,他們也不願意勉強她。
“對了,你那會出國,舅舅他們都挺想你的,一會上樓給他們打一個電話。”
“好。”
吃完飯後,陸淋放下碗筷,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陸淋的背影,項雲叮囑著陸澤,“好好跟你妹妹聊聊,我覺得肯定有事情。”
知女莫若母,項雲直覺上告訴自己陸淋心情不好,心裡藏著事。
可是陸澤去調查了一番,說沒什麼大事,就是在最近過得不舒坦,心情不好。
但這個情況,項雲是不願意相信的!
“我知道。”
陸澤從小就和陸淋親,兩兄妹也是有說不完的話。
陸澤出麵會比我們出麵好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