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絕望之下,好像餘落星終於與原身有所融合,控製著身體無奈地閉上眼,周身傳來獵獵的風刮過皮膚的痛感。
眼前感到愈發的昏暗,麵上的灼熱感越來越強,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愈發的粗重。
雖然是幻境,但這一次是改變了原書的一記絕殺,是真要死掉了吧,不知她可否還能穿越,或者回到原來的世界。
怎麼,一想到要離開,竟有點舍不得這個才來十多天的地方呢?
靜,極致的靜。
可這,不對勁啊?
細碎的鳥鳴和潺潺的溪水響聲,是哪裡來的?鼻端怎麼又傳來了潮濕的泥土氣息,還伴著陣陣甜膩的花香。
試探地睜開眼睛。
咦?
餘落星終於再次擁有了身體的控製權,不甚熟練地眨了眨漂亮的鳳眸,清潤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她看到的是,澹台獒那堅實厚實的身軀,將她壓倒在山澗溪石上。
背後是冰涼潮濕的大石,澹台獒粗壯有力不失線條感的大腿夾在她纖腰的兩側,靛青勁裝終端的紅色腰帶,趴在她翠色的腹間,他身後的鐐銬也順流而下,一晃一晃地拍打著餘落星的大腿,讓她移不開眼。
!
對,一定是鐐銬的鍋,那清脆的拍打節奏感過於引人入勝,所以她移不開眼!
不過,她也清楚地感受到,她沒死!
艱難地輕覆長長的睫羽,強行讓自己的視線轉換上移,澹台獒堅實的腹肌正隨著他急促喘息的胸腔上下起伏著,粗重的呼吸聲傳來,更顯得趴著時本就巍峨不少的山丘變得更加令人難以逾越。
“醒醒!”澹台獒壓抑著喘息的低沉聲線從頭頂傳來,強行讓餘落星的視線越過山川和大海,一個激靈抬起頭來。
這一下可著實唬了餘落星一跳,甚至都來不及體會,澹台獒語氣中,那濃濃地嫌惡。
此時澹台獒雙手執刀,正正插在她頭頂上張牙舞爪的兔子姑娘的心口,此時那兔子姑娘雙眸泛著即將熄滅的妖異紅光,十指尖尖做要去撕開餘落星的頭顱狀。
這下餘落星哪裡還能不明白,之前遭受的幻境怕都是這兔妖搞的鬼。
似是害怕地,驅動有些僵硬的四肢,伸著爪子緊緊扒在澹台獒心口。
嗯,咚咚有力,心臟沒有問題,餘大夫認可了!
往裡一按,正好是手掌彎曲的弧度,瑟縮謹慎地顫抖幾下,正好碰到了!
!!!
在幻境中憋悶了足有五天的餘落星,終於覺得身心舒暢,精神食糧吃了個飽!
奈何澹台獒不給她繼續禍禍的機會,雙膝用力,身體直立而起,並不再與她多廢話,拔出刀,任由兔妖的屍體轟然落地,轉身便往城內方向而去。
“唉,等等我啊!”餘落星也忙一骨碌就爬起來,嗯?他又發什麼瘋,此時他不應該正因為兩人同甘共苦,共經幻境而有所觸動嗎?
怎麼變得比之前還冷冰冰?
又不怪她啊,兔子妖還是他澹台獒,沒有先辨彆出是個壞妖怪的呢!
想到這裡,餘落星快跑了兩步,結果本來腿就用不利落,一著急直接從石頭上滑了下去。
“嘶!”左膝蓋上傳來鑽心的疼痛,惹得鼻尖一酸,眼中被疼得淚水直打轉,左腳踝也是“硌啦”一聲,轉著彎被壓在腿下,很顯然是崴了。
拔出腳來,顧不上去除濕透的鞋襪,活動著手指為自己仔細揉了起來。
眼瞅著澹台獒真是丟下自己,轉眼就沒了身影,狠狠一把抹掉疼出的眼淚,在心底狠狠對他打了個叉。
“呸,狗男人。”
......
“你罵誰?”
寒慕乙剛重溫完當初受到的刺激,本來真不想搭理這女人,嗬,還惺惺作態的假摔麼。
還想讓他上當?不可能!
可是行出老遠,那依舊坐在大石上揉著腳踝的姑娘已經縮成了一個水綠的小點。
嗯?真摔了?
近前幾分,發現她還在無聲的抹眼淚。
也罷,再怎麼她也是師父唯一的女兒,萬一丟在這荒山野嶺,被那個厭惡人類的魔族給撕了也不太好。
可是,怎麼一回來,她就罵人!
哈?餘落星正將鬆散的馬尾一把扯開,任由一頭青絲如瀑般飄落垂下,扯著碧色絲帶狠狠罵著,內心也有些慌亂,萬一再有個什麼兔子精山豬精怎麼辦,她怕是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可是,他怎麼回來了,誒誒誒,背後罵人還被抓包了!
但她餘落星是那種被抓包會愧疚的人嗎?
借勢一揚白皙的小臉,鼓著粉腮就開始埋怨:“誰讓你莫名其妙就要丟下我在這荒山野嶺,任由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啊!”
說著秀白的小手伸出,紅唇一噘,委屈巴巴地去攥澹台獒的褲腳。
很好,沒躲,還是有點良心的!
餘落星自如地使用著愈發熟練的演技,另一隻小手飛快地抄起一捧溪水,假意往臉上抹去,語氣中透著三分哀婉七分淒涼:“我也不知怎麼又惹你生氣了,明明剛剛還是同甘共苦的夥伴,怎麼你說走就走,一聲解釋都沒有。”
越說越是委屈,本是假意地抽抽鼻子,結果卻帶得心口也開始微微地抽動,鼻尖一酸,眼眶是真的紅了。
寒慕乙一時間手都不知該往哪放,局促地扶了扶腰帶。
好像確實是,若從此刻餘落星的角度,是他澹台獒本來還有說有聊地送小姑娘回家,怎地幻境一破,自己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呢。
寒慕乙順了順腰帶,低頭見到餘落星紅紅地眼眶中蓄滿淚水,小巧的鼻尖也酸得通紅,靴子中的腳趾不安地扭動著。
內心無力地抗爭了幾下,還是在餘落星麵前蹲了下來,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抓過餘落星的腳踝,揉了起來。
畢竟,他現在是僅有金靈根的澹台獒,不能用水靈根幫她療膝蓋上的傷,隻能幫她扶正腳踝。
“哈?”本隻是起意說說澹台獒,讓他不要動不動就跟賭氣的小姑娘似得,老讓自己猜猜猜,結果他這一蹲,倒是讓餘落星有些愧疚了起來。
見澹台獒厚著一張老臉,直接除了鞋襪,運勁幫她揉著已有些腫脹的腳踝,很是不好意思地往回縮了縮。
“沒事沒事,我可以自己......”
“你不是真疼?”
餘落星回絕的話被澹台獒的質疑咽了回去,她能說什麼啊!不好意思嗎!那不就成了費儘心思框他回來了嗎?
憋著小嘴,正欲辯駁。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腳踝襲來,餘落星仰頭哀嚎,驚得溪邊密林內,飛鳥連連。
“疼疼疼,你輕一點!”餘落星通紅眼眶裡蘊著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傾瀉而下,雙手亂揮,腳還亂蹬地踹了澹台獒的心口窩。
咦?踹得沒那麼痛了。
“忍一下,很快就不疼了。”澹台獒的話語還是一貫地簡練。
“硌啦,嚓。”隨著澹台獒幾下將她扭錯位的腳踝推回原處,餘落星撕心裂肺地叫喊就沒停過,要不是澹台獒蹲得太遠,真想撓他!
“好多了吧。”正緊緊攥著餘落星小腿,不讓她再踢到自己的澹台獒,皺著眉沉聲詢問。
“咦,真的哎,你這手法不錯啊!”餘落星小臉上猶自掛著淚痕,但活動了兩下,真的發現,腳腕除了還有些難以活動外,沒那麼疼了。
不對,等下,剛剛那段對話,不對勁!
心裡又開始跑火車的餘落星,正訥訥地凝視著澹台獒那張粗獷威嚴,充滿張力的臉,上麵應該是被她潑上了的幾縷清泉。
嗯???
寒慕乙被她凝視得甚是不自在,抬腕抹了一下水漬,就這般蹲著背過身去,聲音依舊淡漠:“上來。”
啊?餘落星一時沒反應過來,畢竟這人剛剛還那般無情、無意、無理取鬨地要拋下自己揚長而去,怎麼這就?
並沒給她太多的思考空間,見她不動,寒慕乙也懶得廢話,乾脆拽起餘落星的臂膀,把她往自己後背一甩。
還真是粗魯!
不過趴在澹台獒寬厚的背上,感受著他堅如鐵的雙手攬著自己的大腿,雙臂摟著他的脖頸,垂在他那引人無限肖想的胸口,鼻端纏繞得淨是他身上令人沉穩安心的龍涎香。
嗯?魔族這些人怎麼都愛用龍涎香?
順著龍涎香,腦子裡也都是寒慕乙在幻境中的慘狀,心間澀澀的,愧疚和不安彌漫心頭,不由得摟緊了澹台獒的脖頸,將自己側臉貼向了他的後腦。
“你做什麼?”寒慕乙對她時不時就莫名其妙的舉動,很是不耐。
還沉浸在幻境中的餘落星,驀地想到了幻境之前,也不理他,徑自又抬起上半身來,拍拍澹台獒的臂膀,語氣輕且溫柔:“獒大哥,你這手臂好些啦?”
對吼,入幻境前,她和兔妖一起墜落在澹台獒的臂膀上,“硌啦”一聲如此明顯,現在竟還能背她?
也沒有想到,餘落星是要關心她,沒做好準備的寒慕乙,後腦剛剛被餘落星靠過的地方,突突直跳。
畢竟是關心他,寒慕乙還是耐著性子回了句:“脫臼而已。”
“脫臼,還而已?”餘落星猛地拍著澹台獒肌肉虯結的後背,拍落抬起時還要趁機抹一下,語中關切不減:“快放我下來!”
但得來的隻有澹台獒冷漠依舊的四個大字。
“不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