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退婚 往事自難忘(1 / 1)

寒慕乙趁著兔子姑娘對捏麵人的商販興奮觀瞧的功夫,繼續絮絮對餘落星說道:“這已經是這幾天發現的第四個走丟的小孩了,過來報失的還有三位,至今還沒找到自家孩子。”

“這麼多?”餘落星嚇得手下一緊,勒的小姑娘愕然回頭,見到是她,咯咯地抱著她的脖子笑將開來。

餘落星胡擼胡擼小姑娘烏黑細軟的散發,將她可愛的小腦袋埋在頸間,繼續道:“我是真沒想到數量這麼多,那可有猜到主使者?”

寒慕乙沉凝了半響,就在餘落星以為他是不願對自己說時,寒慕乙借著街邊小販一陣大聲的叫賣,低沉迅捷地吐出一個名字:“赤震。”

語畢虎目微凝,仔細地觀瞧餘落星的反應。

赤震?

說實話出現這個名字餘落星一點也不意外。

赤震是老魔尊赤炎的獨子,三姐弟中排行老二,是赤毬毬的親哥哥。

此人可以用非常簡單的形容詞來描述,那就是,紈絝本絝!

寒慕乙到來魔界之前,他作為赤炎唯一的兒子,自以為魔尊之位難逃他手,於是成日裡縱馬遊樂、仗勢欺人。

後來老魔尊堅定地立寒慕乙為繼承人,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家兒子實在太不成器了,於是無論寒慕乙無論推辭,仍舊堅持。

據餘落星所知,此人在寒慕乙繼位之前絲毫不因自家親爹的死而反思,反是勾結往日裡與他親近的魔將,聯合起來反對寒慕乙。

更是在原書中被白少卿按得死死的之後,轉而與寒慕甲聯合,以出賣魔族的方式,利用寒慕甲搞垮寒慕乙,奈何最後被寒慕甲反利用,刺激得寒慕乙徹底狂化被殺後,狡兔死走狗烹,被寒慕甲順手殺掉了。

餘落星看此時的架勢,難道赤震提前和寒慕甲聯合了?

可是她也不能讓澹台獒知曉背後牽連,否則她該如何解釋呢?預知?他也得能信啊。

於是眨巴著清澈的鳳眸,呼扇著長長的睫羽,側著凝脂般的小臉,十分好奇地悄聲問道:“赤震?他不是赤毬毬的哥哥嗎,怎麼可能啊。”

本來寒慕乙還有些懷疑,赤震的背後好像是寒慕甲,那是否跟餘落星有摻和。

而此時見她的反應,好似真的不知,加之也沒有什麼證據,寒慕乙也不好跟她多說,隻快速淡然道:“有些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罷了,”寒慕乙頓了頓,見她是要追問,又道“隻是猜測,尚做不得真。”

餘落星正待再問,看看澹台獒猜到多少,但兔子姑娘已然回頭,又往她懷裡縮去,隻得暫且罷休。

三人一行,一路出城而去,這一路餘落星不再追究赤震之事,隻是絮絮向澹台獒詢問修煉要訣,兩人伴著逐漸荒涼的景色,一路有問有答,倒也歡快。

餘落星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感歎,她平日裡隻在東西主城幾處奔走,雖是魔族本地的吊腳樓樣式,但屋舍多以木材磚瓦所製,到的城周,已逐漸變為竹竿茅草所製。

魔皇城中尚且如此,可見魔族整體發展甚是落後。

暮春時節,正是山花爛漫之時,城中尚多綠植,到得外圍,五彩斑斕,花團錦簇,深吸一口,馨香沁人心脾,令人眼角眉梢都帶上一層生機蓬勃之感。

行出巍峨的南城門,餘落星歡快地抱著兔子姑娘,在潺潺地溪流間,挑著大石,跳來跳去,甚是歡快,帶得懷中的小姑娘,咯咯笑得甚是開懷。

寒慕乙負著手,慢慢踱著步,跟著雀躍的一大一小,順著苔石碧波旁蔥鬱的密林,蜿蜒而行。

跟著與這青山綠水極為相稱的水碧色纖瘦的身影,寒慕乙的心反而沉靜了下來。

嗯,一定是這仿若雨後泥土般的清香作祟,他竟希望,這段路可以多走一會。

可是......確實也太久了吧?

寒慕乙其實也未步行出過這魔皇城,都是飛行時匆匆一瞥,但他感官應該不會錯!

“咦?”餘落星微張紅唇,臉上還掛著兔子姑娘往她臉上彈去的水珠,在她白淨的臉上濺起層層斑斕的光點。

疑惑地看向拽住她臂膀的澹台獒,不知他為何突然叫住她們。

“敖大哥,怎麼啦?”

澹台獒擰著濃黑的墨眉,警惕地望著四周,雙眸此刻真如獒犬一般犀利,嘴唇嗡動,低聲道:“先等等,不對勁。”

餘落星情知澹台獒絕不是無中生事之人,必是有危險,於是就著石塊,轉了個身,往他身側靠去。

寒慕乙正警惕地放出神識,辨彆四周的氣息,卻不想餘落星突然往他懷裡靠來。

是的,餘落星順著他的臂膀,迎麵向他撲來,好像要帶著兔子姑娘一同落入他懷抱般,驚得他發自本能地猛地後撤,躲了開來。

餘落星也沒想到,明細四周危機四伏,他竟會突然躱將開來,可此時她雙腳已越過石塊邊緣,毫無借力之地。

於是宛若翠羽般,在空中飄了一飄的餘落星,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淺淺地,石塊遍布的溪水中,一頭紮去。

不行!兔子姑娘嬌嬌軟軟的氣息伴著她驚恐的呼聲就在耳邊,低頭儘是她潔白嬌軟的身軀,不能摔了她!

用儘全身的力氣,餘落星將自己翻了個身,肚朝天地,打算以自己的後背迎接溪石的揉砸。

臉前一暗,對上的是澹台獒有些愧意的虎目,背後被一條堅實的臂膀攔住。

“硌啦”一聲脆響極其刺耳,餘落星美眸一眨,小鹿般靈動的目光中滿是驚慌,這明顯是,澹台獒用自己的臂膀代替她與溪石搏鬥了一番。

當然,聽這聲響,是澹台獒輸了。

“你!”驚慌失措的餘落星正欲起身觀瞧,可澹台獒沉重的氣息糾纏而來,讓她恍惚間失卻了氣力,一陣濃鬱的黑暗襲來,瞬間她就看不太清澹台獒的臉了,懷中小團子也漸漸失重。

頭腦開始昏沉,在徹底失去意識前,餘落星聽見澹台獒低沉渾厚的聲音,急促地對她說了一句:“彆怕,是幻境。”

隨即便陷入了沉沉的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再醒來時,餘落星發現自己在一個不認識的精巧且寬大的屋舍中,夜幕低沉,屋內四角燃著四盞油燈,忽悠悠地照著寬闊的四麵牆壁上掛著的各色寶劍。

餘落星想轉頭環視,可她發現自己怎生都動不了,隻能看著麵前一位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白色道袍老者,捋著他長長的白須,沉吟著。

老者眼前,是一個背對她向老者拱手跪著的,著與老者同樣款式,但是金邊白裡道袍的年輕男子。

他一頭墨發被精巧的道冠高高束起在頭頂,一絲不苟,一點碎發都沒有飄散。

餘落星正自琢磨,還是修真好啊。

看看,年紀這麼大了,眉毛胡子全白了,臉上愣是一點皺紋都沒有,這要是帶到前世的秦朝,那肯定被始皇帝捧為座上賓。

那老者捋著須,睜開沉吟的雙目,越過那男子盯著餘落星,眼神中滿是不舍與無奈:“星兒,非得如此不行麼?”

什麼如此不行?

餘落星未及深思,身體已先她一步開了口。

那是她自己從未發出過的,吊著嗓子驕橫無比的聲音:“就他,一個低賤的魔種,竟平白空占了那麼多年我未婚夫的名聲,當然要昭告天下,讓他滾!”

餘落星感到自己臉上的眉毛斜斜挑飛,櫻唇緊緊抿起,用下巴盯著那背對著她跪著的人。

她相信,自己臉上此時一定是蠻橫跋扈。

心底已猜到了幾分,同時聽到那跪著的男子,依舊穩穩地拱著手,眸子也不抬一下,似是不屑於看他,聲音沉穩若冰:“師父,都依師妹吧,我沒關係的。”

聲音雖清亮了些,但仍舊蘊著淡漠的冷意,正是寒慕乙!

聯想到昏迷前澹台獒的叮囑,她雖不明白為什麼,但她猜到了,這是回到了原書中,寒慕乙被當眾羞辱退婚的橋段。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眼前的人,也不止有寒慕乙本乙。

與餘落星一樣,寒慕乙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按照已發生的事情重新來過。

但不同的是,這場幻境是針對他來的,所以他雖不能控製身體,但可以作為一個透明的魂體,漂浮離體,而不像餘落星那樣隻能被困在身體裡看著。

“但是小乙,這可真是委屈了你啊”那老者正是餘落星原身的父親,寒慕乙的師父餘昊。

當年說這話的時候,寒慕乙隻覺得,餘落星堅持要開退婚大會,將退婚一事公之於眾,但他總還覺得,師父是關懷自己的。

阿飄乙能全部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所有感受,不受控製心尖傳來貓爪般的疼意,當年的自己並未抬頭看,此時旁觀而去,餘昊雖對他說著委屈,眼裡卻都是餘落星。

是啊,他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他怎麼可能跟人家的親生女兒相比呢?

餘落星驕縱的聲音再次響起:“委屈什麼?爹爹,他就是一個血脈不純的魔族賤種,念著他以往還算聽話,關起來就算了,還可憐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