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主和她的公主病 口嫌體正……(1 / 1)

看著眼前驀地笑出聲的嬌俏可愛的小姑娘,莫婆婆大抵也知,能被白少卿帶來的朋友,多半也是達官貴人,哪能看得上自己這點小錢,肯定是來玩玩的。

更何況這姑娘既然真能幫上忙,那就隨她玩兒罷。

於是不多時,剛剛被擺出的兔子紙鳶旁邊,又多了一個橘貓紙鳶。

“你就在這玩這個?”

一道頗為熟悉的驕縱聲音響起,餘落星背著窗欞的臉,逆著晌午的暖陽,勾出一道陰險的笑容。

上鉤了!

探出頭去,果見粉團子般的小公主,帶著一股精巧的銀質小貓麵具,兩根肉肉地,甚是可愛地白玉手指,拎著她剛剛做好的兔子紙鳶的一角,嫌惡地問著她。

“喲,毬毬,你來啦。”知小公主這是不欲泄露身份,便直接叫了她的名姓。

赤毬毬麵具下烏溜溜的眼睛滾動了幾下,倒也沒說什麼,棄回紙鳶,吭著氣拎起自己的裙擺,小心翼翼地在小屋中找著勉強能落腳的地方。

莫婆婆雖不認識赤毬毬,但見她衣料華貴,裙擺精巧的繡花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的起的,見這嬌氣的小姑娘踮著腳數落自己小屋的不是,也不敢回嘴。

餘落星看出莫婆婆的不安,忙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同時又扯出一個竹凳,扯著自己碎花衣袖,在凳麵上擦了擦,問莫婆婆道:“莫婆婆,這是我妹妹毬毬,可以讓她坐下一起嗎?”

莫婆婆畢竟是這裡的主人,無論小公主是什麼身份,也要先征得主人同意不是?

見莫婆婆舉著手中竹條,不知所措地點著頭,餘落星連忙抬手阻止她起身:“謝謝婆婆,不勞煩您,我來。”

說著將竹凳放到自己正作畫的桌旁,請赤毬毬坐下。

赤毬毬動也不動,一撇嘴道:“你那帕子還有嗎?”

“有有有。”狗腿餘落星再次上線,拿出塊雪白帕子敷在竹凳上,還躬身請她坐下。心裡盤算著,原身這玩意兒再多也不是這麼個用法,有機會一定多搞幾條。

正盤算著,小公主已用指甲劃過來她正在畫的一個白羆獸的紙鳶,素手一攤,餘落星立時將自己用的畫筆遞到了她的手中。

拿到畫筆的小公主,就像拿到蠟筆的幼兒園小朋友,一下開心且專注了起來,仔細地描著邊,填著色,嘴角也不自覺的地放緩,越玩越開心。

餘落星偷眼瞧向莫婆婆,見她也正自望來,興奮地單眼一眨,示意搞定。

莫婆婆見小姑娘雖嬌縱了些,但也就是個頑皮的小姑娘,也眯眼一眨,示意她們好好玩兒。

餘落星看著麵具後的小公主,迎著旭日,認真地畫著畫,連剛剛嫌惡的桌子雜物都顧不上厭棄了,不多時,白玉般的手指,還染上了各色顏料,心中多了幾分疼愛,怕是平日老魔尊主持公務,她夫君身為魔將,應該也很繁忙,赤滼滼明顯沉迷練武,怕沒什麼人陪她玩兒罷。

隻是小公主還沒安靜多久,一道比她更囂張跋扈的男聲,打斷了三人的和諧。

“你們這破玩意兒怎麼賣啊!”

三人抬眼,門外一個長著馬臉,腦後一把鬃毛的壯漢,拎起小公主剛畫好的白羆獸紙鳶,扯著嗓子對她們吼著。

餘落星摸摸腕子上的翠玉鐲,若她修士的身份暴露,肯定更加麻煩,心裡頓時對白少卿充滿了感激。

她確實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找茬,這寒慕乙,可真是烏鴉嘴!

心中對寒慕乙碎碎念,眼前的小公主已驕橫出聲。

那赤毬毬能慣著他?一對杏子眼立時瞪得溜圓,秀眉一豎,叱道:“十兩銀子,不買就滾!”

十兩銀子,怕是普通三口之家都能過一年了。這明顯是小公主看不上這人的樣貌和態度,根本不想讓他碰自己的大作。

“切!”那馬麵人打了個響鼻,丟回紙鳶就走,走之前一團異物噴到了紙鳶上。

這下可把小公主心疼壞了,什麼潔癖都沒有了,忙伸手夠回紙鳶,從屁股底下扯出餘落星那潔白如雪的帕子,很仔細地擦了又擦,然後隨手一丟,帕子當然是在餘落星心疼地眼神中魂歸垃圾桶,那紙鳶則又被漂漂亮亮,端端正正地擺在窗欞正中,還將其他紙鳶都擠到了一邊,有的還被碰落在地。

彎腰為小公主善者後,慶幸想拿去給寒慕乙的紙鳶早已收了起來。

餘落星心知拖下去不是辦法,收拾好後低聲問了問莫婆婆,這紙鳶的底價,戳了戳小公主。

“毬毬,咱們玩個遊戲怎麼樣?”

餘落星俯首跟赤毬毬低語了幾句,隨後將自己剛剛畫好的三個紙鳶擺在窗口。

三個紙鳶,是餘落星用漫畫的手法畫出的三個人的可愛風簡像,小公主雖仍戴著麵具,但活靈活現的嬌俏精靈模樣,已躍然紙上。

魔界居民哪見過這種簡筆畫肖像,人頭攢動,低語遍起,不多時已有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牽著她的母親跑過來,虎頭虎腦地指著赤毬毬簡像的紙鳶,奶裡奶氣地問:“姐姐,這個怎麼賣呀?”

小公主銀麵粉貓耳的腦袋,在窗欞一現,下巴一抬,對餘落星嬌聲道:“姐姐,婆婆說賣二十文。”

餘落星隻叫赤毬毬問她,沒成想她竟依著剛剛對莫婆婆的稱呼,直接叫她為姐姐。

這聲甜膩膩的姐姐一喚,餘落星上揚的鳳眸彎出一個甜甜的弧度,嘴裡疑惑不減,“什麼?十文?”

餘光瞥見那小男孩的母親,一對黑眸睜得核桃大,心底偷笑,麵上難色不減,側頭問赤毬毬:“之前不是要十五文麼,怎麼這回便宜了那麼多?”

赤毬毬正想按照計劃再說一次,卻見到那虎族母親忙掏出十枚銅錢,扔到窗欞裡側的收錢筐,語氣急促地說:“小姑娘,說出的價格可不能再改了啊。”

說完匆匆拿起她兒子要的赤毬毬紙鳶,牽著兒子,擠出人群揚長而去。

赤毬毬玩得興起,其實紙鳶一般就賣十二文,但十文也有賺頭,這麼快賣掉已經不錯了。

更何況她看餘落星的表情,在聽不清、疑惑到有點子懊悔間來回轉換,自也拿出了最好的演技,故作大聲地凶餘落星:“姐姐你怎麼回事啊,這樣婆婆要虧的!”

周圍人群並沒有太聽清他們剛剛的交流,但大致聽到了價格,也聽到了赤毬毬凶餘落星的那句。

他們街裡街坊的,也知莫婆婆的紙鳶小的都是十二文上下,看來這新來的幫工小姑娘,隻會做新奇紙鳶,但是不會賣。

那麼,無論在何時何地,獵奇和薅羊毛都是智慧生命的天性。

於是,剛剛還在圍觀的群眾,已呼啦啦圍了上來。

餘落星故技重施,故作聽不清赤毬毬埋怨地,連連賣了她和莫婆婆的紙鳶,還搭上幾個彆的,甚至赤毬毬剛剛做的白羆獸紙鳶也很快被買走了。

甚至,赤毬毬驚訝地發現,餘落星在應答時,似有意似無意地往上抬了抬價,後麵已賣到十四文一個小紙鳶。

可人群一被從眾心理調動,根本停不下來,再者隻是忽高忽低地往上長著,大家對這溫水煮青蛙似得漲價自也是毫無察覺。

過不多時,餘落星假模假式兒地用寒慕乙的形象,畫出一個冷麵龍角小郎君的形象,那淡然漠視,高傲霸氣的樣子活靈活現,直接就被一個姑娘搶走了。

後麵排隊的一看她這小像畫得著實活靈活現,便吵著要她為每個人都個小像。

於是,餘落星在“萬般無奈”下,定製小像的隻加價十文。

這一來,莫婆婆樂嗬嗬地加快了做白紙鳶的速度,偷著眼樂嗬嗬地看著平日裡少有人問津的小紙鳶鋪子門口,竟排起了長龍,而且還有越排越長的架勢。

而赤毬毬則是給兩人不斷幫著工,再顧不上嫌地上各種雜物又臟又亂了,歡快地跑得飛起。

她最關鍵的工作,就是找了個大桶,時不時把窗欞的銅板往桶裡清理一下。

堂堂小公主,哪經曆過這個,東玩玩西遛遛,竟還有大把大把的銀錢進項,這一桶烏漆嘛黑的銅板,可比宮裡的金山銀山可愛多了!

三人這一忙,就從晌午忙到了日落,連口飯都顧不上吃。

最後是餘落星看莫婆婆人雖仍舊興奮,可顫抖的手,已連竹刀都摸不太穩了,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腰肢,抻了個懶腰,迎著餘暉,對外麵攢動的人頭大喊著:“各位請不要排了,今天再做十個就打烊,如有喜歡,請明日再來,謝謝!”

有人排了許久,乍一聽聽聞排不到了,自有些埋怨,但也理解天色已晚,喧嚷了幾下,排起的人群已鬆動了幾分。

就在餘落星呼出一口氣,埋下頭準備再畫最後十個時,忽聽得窗外嘈雜忽而洶湧了幾分。

餘落星秀眉輕挑,盈盈眸光從已累得有些開裂的筆杆上挪開,透著已有些模糊的視線,見到是一名身著紅到俗豔的乾瘦公子哥,頭戴明晃晃的金冠,腰上係著同樣明晃晃的金帶,主打的就是一個字,貴!

魔族血脈等級越高,修為越深,就越沒有本族特征。

餘落星看了半天,隻覺得這乾瘦公子哥眼睛外凸,好像一隻死魚眼。

切,真不知是自己作的,還是什麼魚類精怪。

這乾瘦公子哥,圍著三名跟他對比十分強烈的高壯打手,幫他分開人群,讓他邁著四方步,一步三搖地背著手踱步而來。

“就是你們在這畫紙鳶?”

說著還“啪”地一掌,拍在早已空了的寬大窗台上,震得餘落星一筆抖出個小蝌蚪。

餘落星最煩這種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了,但也知強龍不壓地頭蛇,烏溜溜的眼中一轉,端起職業版地假笑,也不停手,自顧改著畫,隻微微側出半邊臉回他:“今日已結束售賣,客官請明日再來。”